“牧公子……”
李檀剥脸皮的动作,果真停了下来,右脸颊上已经被他划出了十厘米长的血口,正汩汩往外冒血。
可见李檀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当真要把脸皮剥下来送给牧白!
“牧公子是嫌弃在下低贱肮脏,适才……”李檀露出一丝嘲弄的苦笑,心道,自己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是什么样的身份,心中无数么?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真心瞧得上他?
人家牧公子不过是天性良善,眼里见不得人间疾苦,适才对他赠衣又赠蜜饯。偏他没有自知之明,反而以为牧公子对他略有几分不同。
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牧白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他急得几乎当场跳脚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剥自己的脸皮吧?那多疼啊!”
李檀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抬眸紧紧盯着牧白脸上的神情,想找出任何一丝作伪。
可是没有,牧白非常真诚,脸上的惊慌和急切,都是那样热烈而真挚。
热烈真挚到,让李檀的心尖都为之一颤,他好似突然明白,小魔君为何会对牧公子念念不忘了。
须臾之后,李檀才重拾笑容,还笑得更开心了。
“牧公子不必惊慌,我并非第一次剥皮了,遂不觉得有多痛,况且,我早晚会被抓回魔界,届时,还是要被主人强行换皮,也是要自己剥开的。”
牧白更震惊了:“你还要自己剥?!”
“嗯。”李檀点了点头,看起来居然一副很乖巧的样子,声音柔柔弱弱的,“我自己剥,痛楚会小一些,若是主人替我剥,那……”他说到这里时,还狠狠抖了一下,看起来非常畏惧燕危楼。
牧白不知道燕危楼和李檀之间,究竟还有什么样的纠葛,他此前也忘记问统子了,此刻听见此话,又见李檀如此畏惧惊恐的样子,只觉得他真的蛮可怜的。
正欲再开口说些什么,忽见李檀面色煞白,整个人剧烈哆嗦起来,唇上好不容易恢复的几分血色,也一瞬间散了个干净,喃喃自语道:“来了,他来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头粉色小猪嗖的一下飞扑而来,提溜着牧白的后领,大力拖拽。
【小白,快跑!燕危楼来了!】
牧白一听,第一反应就是,燕危楼来了,自己要跑什么。他跟燕危楼又无冤无仇的啊,要跑也是该李檀跑。
他甚至还冲李檀喊了声:“你还愣着干嘛?跑啊!”
李檀却已经吓得面如金纸,浑身剧烈颤抖,不过只是短短片刻,就冒出了满脸冷汗,更是在燕危楼到场之前,就直接跪下去了。
【傻小白!你跟大燕虽然无冤无仇,但你跟小燕勾勾搭搭,纠缠不清啊!】
【大燕护犊子,他最见不得有人蓄意接近他弟弟了!】
【而你,牧小白!你在大燕眼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还把他单纯的弟弟骗得团团转!】
牧白听见此话,差点没吐血,下意识大睁眼睛,心说,自己啥时候欺骗小燕的感情啦?
还有,小燕哪里单纯了?明明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
他被统子拽着后领,一下子往后踉跄了数步,眼前一晃,一道黑影就如闪电一般,自半空中俯冲下来,瞬间将周围的积雪杂草,冲散殆尽。
牧白差点被溢散开来的劲气冲上天,系统还在他耳畔叫个不停。
【快跑啊,小白!】
可问题是,牧白也想跑啊,可他才刚跑出几步,就几步而已,身后就传来嗖的一声,一柄燕尾弯刀擦过牧白的耳畔,直挺挺地扎在他身前的树干上。
阻拦了他的去路。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
他的喉咙就要撞到刀刃上了。
系统也吓了一大跳,还往牧白的身后躲了躲。
身后的燕危楼开了口,声音听起来冷酷至极,没有一丝温度。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要跑这么快?”
第90章 师父出场救小白
牧白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然后慢慢转身,抬手跟大燕打了个招呼:“我们又见面了哈……嗯,那个, 燕……”他想套个近乎来着, 硬着头皮又道,“燕哥哥他还好吗?”
燕危楼的目光, 从跪在地上的李檀身上冷漠扫过,然后才慢慢转向了牧白, 面无表情地道:“你也会关心郎亭的死活么?”
牧白想了想,才点了点头道:“是的。”
燕危楼冷声道:“真是难得。”
牧白:“……”
“但我不是郎亭, 不会受你蒙骗。”燕危楼话锋一转,声音越发冷了下来, 在看清楚牧白竟是一副寡妇打扮时,似也略惊了一下,“谁死了?”
该不会是为他弟弟守寡罢?
郎亭虽然伤重, 回界之后,父尊得知此事,又大发雷霆, 关了他禁闭, 但还不至于死。
“没人死啊。”牧白硬着头皮道,“我……我穿着玩儿的, 不可以吗?”
燕危楼:“……”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看着像脑子出了毛病。
不过, 从某些方面来说, 和他弟弟有些相像, 他弟弟小时候喜欢装死, 装吐血, 扮死人,而牧白竟喜欢扮寡妇,也算是志趣相投罢。
他慢慢又把目光转回了跪在地上,几乎哆嗦得不成样子的李檀身上。
燕危楼用更加冰冷的语气,冷冷道:“檀奴,外面好玩么?”
李檀在听见此话后,哆嗦得越发狠了,他低着头,膝行着,面向着燕危楼跪好,才堪堪抬起脸来,连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
迎面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瞬间将他打飞出去,口鼻齐齐喷血。
牧白几乎都这雷霆般的一耳光,惊到当场懵住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看清楚燕危楼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晃,人就瞬移到了李檀的面前。
甚至都没看清楚燕危楼是怎么出手的,李檀就被一耳光扇飞出去,倒地吐血了。
即便都这样了,李檀还是很快就爬起来,重新跪好了。
“奴,奴错了……求……求主人饶恕!”他的声音也抖得非常厉害,听起来沙沙哑哑的,好像连哭声都打出来了。
一边说,一边跪伏在地,额头紧紧贴地,卑躬屈膝。
牧白看了非常难受!
他生活的地方,人人平等,不分什么三六九等,也不需要跪来跪去的。
他从前以为,奚华老是呵斥他跪下,还动手打他,就足够让人难堪且羞耻了。
想不到李檀在燕危楼面前,是这样的卑微,刚才那一耳光抽得好重啊,直接把人都扇飞多远,以牧白的角度望过去,就看见李檀的右脸颊高高肿了起来,浮着五道鲜红又狰狞的指痕。
一定非常痛!
奚华只是稍微打牧白一下,只是微微有点肿,牧白都觉得疼得要死,那李檀岂不是……
“你不要打他!”牧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上前一步,满脸认真地道,“不要一上来就打他!他如果做错事情了,你同他讲道理不行吗?”
燕危楼冷笑,阴恻恻地望了过去:“你在同我说话?”
“是啊!”牧白反手推开扯他衣袖的小猪,更加认真地道,“我就是在同你说话!”
他理直气壮到,都令燕危楼感到一丝惊奇,他本以为牧白是畏惧他的。
毕竟不久之前,燕危楼的刀口,才对准了牧白的喉咙。
燕危楼又想,牧白的胆大妄为,同郎亭又有一点相像,这可能也是吸引郎亭的地方罢。
【小白!燕危楼不好惹,他修为很高的,你就是再修个百八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
统子又扑过来,两爪扒拉着牧白的胳膊,努力劝说。
【能跑就跑,不能跑,咱们就别吭声了,乖乖等师父过来救咱们!】
牧白压低声儿道:“师父能是燕危楼的对手?”
【那是当然,主角攻可不是白当的!】
牧白心里暗暗有了几分计较,就是这么一愣神,忽听耳边传来“嗖啪”一声凌厉的破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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