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深呼口气,推开殿门就进,入眼一片缭绕的水雾,隐隐还弥漫着一股很清冽的香气,正对着殿门的是一扇很大的山水屏风,透过屏风,隐约可以瞧见后面有一潭很深的暖池。
大魔头的身影,在屏风后面若隐若现。
牧白先是一愣,随即二话不说,调头就走。
该死的大魔头,这是存心的么?
居然在洗澡的时候,派人传唤他过来,欲意何为?
哪知牧白还没走几步,自背后猛然袭来一道劲风,哐当一声,将殿门重重关上,他心尖剧颤,几乎是同一时间,后领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
他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鞋底和光滑的地板摩擦,呲溜一声,整个人就倒飞出去。
从自动分成两扇,向左右移动的屏风之间穿过,又嘭的一声,撞在了宽厚健壮的怀抱里。
大半个身子都浸泡在了暖池里。
牧白“啊”了一声,赶紧手脚并用,试图爬出暖池,可一只有力的手臂,死死将他禁锢在怀,白皙的皮肤下青筋嶙峋怒张,像是蓄满了力量,能轻而易举就将牧白撕成碎片。
“别动,我并没有想对你做什么。”沙哑低沉的男音,从背后骤然响起,倏忽又戏谑一笑,“你该不会认为,我是想同你鸳鸯戏水罢?那你简直太自作多情了。”
语罢,还抓着牧白的手腕,一把将人甩了出去。
牧白没有防备,一头就扎进了暖池里,他水性好,很快又探出头来,抬手就抹了一把脸,正要发作,忽然瞧见大魔头不着寸缕地站在他的面前。
这暖池的水虽然没过了牧白的腰,但却仅仅到大魔头大腿的位置而已。
也就是说,该看不该看的,牧白一眼却看见了。
顿时浑身都烧了起来,牧白下意识想双手捂眼,尖叫着斥责大魔头不知羞耻,是个无耻之徒。
可转念一想,如此一来,岂不就正中大魔头的下怀了?大魔头一定很希望看见他羞耻到无地自容的样子吧?
那牧白就偏偏不肯如他的意,反而还上下扫了好几遍之后,才故作镇定地道:“你唤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大魔头:……?
不该羞耻么?
不该惊慌失措地逃离么?
不该一边捂眼,一边尖叫着骂他不知廉耻么?
怎么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什么叫作“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语气如此稀疏平常,倒是好像牧白见惯了男人的物件,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对,不该习以为常!
他又岂是俗物可比?
“看哪个?”
大魔头脸色阴沉,往牧白身前又逼近了几步,硬件过强,竟也不随波逐流般跳动,沉甸甸地坠在下面,饶是殿里水雾缭绕,牧白还是看得很清楚。
一个故作不知,一个故作镇定,竟双双装模作样起来了。
“你是想让我说出来,是么?”牧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讲真的,没什么好看的,你身上有的,我也有,我自己都玩腻了。”
“……”
大魔头差点震惊地一头扎进暖池里,明明是那么清纯可爱的脸,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尚显稚嫩,居然眼都不眨地说出这种露|骨至极的话?
是在勾引他么?
“你身上……有什么?”大魔头越发逼近过去,声音更加沙哑粗沉,低声道,“玩腻自己的,那不妨玩一玩……”他的喉咙剧烈缩动了一下。
“我的。”
最后两个字,犹如在烧红的火石上舔过一样,满是灼热的血腥气。
——那不妨玩一玩我的。
此话一出,牧白藏在水下的拳头,当即攥得更紧了,不久之前,他对大魔头还有一点愧疚之意,不忍直接强抢他的神魂,此刻那点子愧疚,又弥散殆尽了。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还牵起唇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自认为风轻云淡,冷艳高贵。
可落在大魔头眼里,却是彻头彻尾的耻笑,嘲笑!
这是何意?
嘲笑他徒有其表,因为修了无情道,终生不能动情?明明不是太监身,却还要奉行太监作风?
还是说,这是牧白的另类勾引方式,故意激怒他,好让无法自控,当场破了无情道,散尽功力?
第174章 跟我约会吧,大魔头
那为的是什么?
待他才破道, 就趁他虚弱不堪,强抢他的神魂,去救另外一个男人么?
倘若当真如此, 还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大魔头又岂能如他所愿, 当即冷笑道:“本尊不知该夸你胆识过人,还是该斥责你小小年纪不知廉耻。”
“首先, 我今年二十二岁,不是什么小小年纪。”牧白摇晃着一根手指, 神情十分认真,“其次, 又不是我让你暴|露的,你以为我很想看么?”
牧白冷嗖嗖来了这么一句, 气得大魔头的脸色更加阴沉。
他只要稍微伸臂,就能将小小牧白揪住,随意一推, 就能将其压在水池边上,看他像蚂蚱一样乱蹦,却始终无法逃离他一掌之下的禁锢。
脑海中也随即浮现出了相应的画面, 可怜的牧白就跟小鸡崽儿似的, 被大魔头一手压着后腰,死死禁锢在水池边, 哭得那叫一个哭天抢地,涕泗横流。
各种求饶, 喊师尊, 喊夫君, 求饶过。
但大魔头终究还是没这么做, 只是俯身趴在池边, 吩咐牧白给他搓背,都不等牧白拒绝,又说了句:“今晚,我不想闹出人命,你也不想的,对么?”
牧白深呼口气,目光左右逡巡,在池边找了个毛刷子,他先在自己的手背上试了试。
当即疼得龇牙咧嘴,觉得像是能生生刷掉一层油皮。
“你倒是很会挑工具。”大魔头回眸瞥了一眼,冷笑道,“你知道,此物一般是用来做什么的么?”
“刷背?”
大魔头摇了摇头,竟等牧白靠近之后,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将人往身前一拉,诡笑道:“有些炉鼎不干不净的,就得用硬毛刷子,好好刷一刷……”
他凑近牧白的耳垂,往他的耳孔里吹气,温热的气流夹杂着淡淡的香味,一股脑儿地窜了进去。
牧白浑身一哆嗦,又听见大魔头的冷笑声:“如此,方可享用。”
如此,牧白就全明白了,只觉得手里的硬毛刷烫手,立马要丢开,却被大魔头攥着他的手,指引着他,用刷子往大魔头的身上刷。
一下一下,硬毛刷子不轻不重地刷过大魔头的小腿,膝盖,再是往水深处蔓延…
“放……放开我!”牧白面色通红,咬牙切齿道,“我不是你的玩具!不要如此戏弄我!”
“你不是我的玩具,但我是你的玩具,好不好?”大魔头笑着在他耳边呢喃,几次想要去吻牧白的嘴唇,都被躲开了。他的眸色越沉,哑声道:“我不脏的。”
“……”
“我说,我不脏,我没有碰过任何人。”
“……”
这不是脏不脏的问题,而是道德问题,牧白是有夫之夫!
“我真的不脏,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勾引我,把我勾引到情动时,又要屡次将我从身边狠狠推开?我是你的玩具么,在你的眼里,其他人都重要,就只有我不重要,我的感受对你来说,无关轻重,我也是你随时都可以毫不留情舍弃的人,对不对?”
大魔头眼眸猩红,抓着牧白的手,力道一点点绞紧,仿佛要将他的手骨和硬毛刷柄,生生捏碎殆尽,融为一体,牧白疼得闷哼一声,大魔头不仅不放开他,反而抓着他的手。
就用那根硬毛刷,直直地刷向了自己的胸口,狠狠一刷,就留下一条三指宽的血痕。
在腻白的皮肤上,摇摇欲坠,血色鲜艳,竟像是河蚌里产出的血珠,艳丽不可描述。他甚至还勾着牧白的后颈,强压着他的头,迫他低下高贵的头颅,俯身吻去冒出来的血珠。
牧白自然不肯,死死咬牙,入鼻满是浓郁的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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