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多斤的荀朝羞涩地点了点头:“稍微,想了一下……”
风思留对脑海里那个突然蹦出的画面十分不忍直视,她五官抽搐,抬脚又是一踹:
“给,老,娘,滚!!!”
-
岩洞口的戚柏和陆谴把这段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陆谴几乎没有经历过被人打趣的时刻,就连身边嘴巴最碎的幺兰原,跟他说话时也一定会把握分寸适可而止。
像荀朝和风思留这种对话内容,作为他们八卦的主要对象陆谴来说,算得上是非常新鲜的体验了。
外面两人还在“搞”来“搞”去。
陆谴垂了垂眸,想笑又不知道合不合适。毕竟他怀里还抱着话题的另一个中心人物。
不过他显然想多了。
戚柏对于这种场面更是见怪不怪,他们以前开的玩笑更损更下流的也有。这会儿反倒是安慰起陆谴来了:
“他们就是嘴巴损一损,什么搞不搞的都是玩笑话,你别当真哈。”
陆谴莞尔,他自然不会把这些放心上,便点头道:“不会。”
可是他一点头,戚柏却鼓起了腮帮,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嗯?”陆谴没反应过来戚柏的意思。
“这种时候,你难道不是应该非常尴尬地和我对视一眼,然后羞答答地避开我的眼神,欲盖弥彰地告诉我,你没当真,然后我再哈哈一笑,酷酷地说一句:‘没关系,就算当真也可以’——不该这样吗?”
陆谴愣了愣:“这样……吗?”
“是啊,电影里一般都是这种走向。”
戚柏回忆了一下大多数电影中这种场景的后续:两个主角通常会在对视中火花带闪电,一个撩闲一个害羞。
“那重新再来一次?”陆谴失笑。
“重新来。”戚柏接受这个提议,蓄势待发。
“好。”
陆谴低下头,看着戚柏,认真地念起了台词,
“…他们说的话,你不必当真。”
戚柏总觉得哪儿没对,但还是怔愣地接了台词说:
“才,没有当真……”
两人的目光一上一下地对视起来,沉默中,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中的“剧本”拿反了。
在此之前谁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姿势太过亲昵。而在这种无声的对望中,戚柏才终于感到一些不自在。
陆谴那双眼睛,漂亮深邃得让人觉得害怕。
害怕被它卷入其中,害怕被它看穿所有。
戚柏下意识地偏过脑袋,想错开视线。
结果一只手轻轻掐着他的下巴,让他没能避开。
戚柏莫名地心跳加速,在陆谴并不用力的钳制下,只能仰着头生生受了陆谴的目光。
“我……”戚柏顿了顿,他记不起台词了。
现在该他说话吗?该说什么?
“你……”
与此同时,陆谴也说了话,一夜未睡的嗓音哑得厉害。
为了符合戚柏剧本里“酷酷”的形象,他收起了往日里总是挂在嘴角的浅笑,目色低沉,一字一顿道:
“没有当真?”
戚柏紧张地接了戏:“当然没……没有啊。”
听到戚柏的话,陆谴的眼睑轻抬,双眼虚睁着,像刺探某种充满趣味的事物般,意味不明地说:
“那可惜了。”
一种灵魂都要遭看穿的危机,致使戚柏猛地咽了口唾沫。
“咳,可惜什……”
在0.05秒的瞬间,戚柏终于反应过来了问题所在,大叫一声,“啊!”
陆谴问他:“怎么了?”
“你抢我台词了!”
戚柏像是抓住了对方的小辫子,从刚才的被动与束手束脚中脱离出来,雄赳赳地挣开陆谴的怀抱,指着他道,
“这位演员,你有点不老实了,居然强行给自己加戏。”
陆谴半边眉毛轻挑,嗯了一声,算是认了这罪状,笑说:“剧本还不熟。”
“扣你片酬!”
“可以。”
“哎哟,你很富有嘛,竟然对扣片酬这么不在意?”
陆谴配合他这出演不完的戏,问道:“请问导演,我有多少片酬?”
“……”戚柏很认真地想了想,找不出个合适的数字来接台词,就随口说,“片酬七百。”
陆谴扬了扬眉,说:“那不能扣。”
“怎么不能扣?就给你扣了,扣光!”
“那怎么办……”
陆谴笑说,“七百可是我的全部身家。”
-
他们这么一闹的时间,外头的荀朝和风思留已经回来,而岩洞里的另外两个人也醒了。
张厌吾经过一夜的休息,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但浑身都是血凝固后的痂和凝块,让他十分不舒服。
他犹豫着想要问一下尼鲁,所谓的水源地还有多久。
张厌吾一直知道自己没有大多数人那么聪明,但也不至于笨到没有戒备心。他当然明白,尼鲁口中的水源地不一定是真的。
但他实在太想洗个澡了。
于是张厌吾朝尼鲁望了过去。
结果他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尼鲁正抱着六千的西服外套发呆,那张黝黑的脸上,好像泛起了红晕。
张厌吾愣了愣,他有限的阅历不足以让他推测分析出尼鲁脸红的原因。
是热了吗?是发烧了吗?是睡的时候压出红印了吗?
不,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么黝黑的皮肤,也是能脸红的吗?
张厌吾感到一种经验匮乏的痛苦。
“老张醒了。”戚柏刚好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看到他,便问了句,“发什么愣呢?”
张厌吾挠了挠后脑勺,决定把这个问题按住不表:这种疑惑太不礼貌了,谁说肤色深就一定看不出脸红呢?
“没事。”张厌吾把视线收回来,朝戚柏走过去,然后好不容易按下的好奇又卷土重来。
他看见戚柏那张白皙干净的脸……好像也是红的。
张厌吾:“……”
这已经不是皮肤白或黑的问题了,这个岩洞一定有古怪!
“都起了吧?赶紧出发吧,我发现这儿连空气都辣嗓子,我实在受不了了。”
荀朝似乎根本看不出大家脸色的不对劲,催促着上路。
尼鲁自然也是想要快点带他们走的,只是刚一站起来,那只受伤的脚踝还是钻心的疼。
他忍着不适,心头不无紧张:休息一夜还是没见好,待会儿怎么跑呢?
不远处的陆谴显然发现了,正朝他走来,并且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扶了他一把。
搀扶一下崴了脚的带队人,这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昨晚盖在身上一夜的外套,上面似乎还有陆谴的温度和味道,这让尼鲁恍惚间错以为自己好像和那个男人紧密地相处了一夜。
因此当陆谴的手再次伸过来的时候,尼鲁一下就紧张起来。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安,陆谴说:“到外面看看,或许有能撑扶的树枝。”
尼鲁抿了抿唇,他想说他其实不介意被这样扶着,但又不好意思,就轻轻嗯了一声。
也不知是巧或不巧,接下来他们走了一路,偏就是没有一棵能借出树枝的树。
于是尼鲁的心情微妙地好了起来,悄悄靠在陆谴胳膊上,让陆谴更多地扶着他。
从出生到如今,尼鲁身边都是一群体貌年迈的老人。
佣兵小队不会知道的是:暮生一族根本没有除了尼鲁以外的其他“年轻人”。那些老人,就是族群的所有人。
他们也并非真正的老人。
这些年,因为矿山被挖得越来越深,地下的许多不该面世的东西都暴露无遗。辐射越来越严重,从百年前开始,暮生族的人就受到这种灾难性的辐射腐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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