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柏他不关心对方为什么死而复生,他现在只想知道怎么离开这儿。
“我,”戚柏埋着头,说,“我想出去一趟。”
“嗯?那我陪你?”
“不用。”
“那可不行,陆谴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出去。我去把他叫醒。”
“别!我,那个……”太多问题交织在戚柏脑子里,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应付幺兰原了。
而这时,幺兰原也发现了问题。
“你怎么没穿鞋?衣服也……”幺兰原小声问,“是不是陆谴欺负你了?陆谴这段时间可能是憋得慌,没注意你的感受,你跟叔叔说,叔叔给你做主。”
戚柏听见这些话,只觉得胃里一阵作呕。
他压制着自己的脑子,不要去回想昨天发生了什么。但幺兰原的关切,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他好像在发.情后,和一个alpha睡了。
戚柏死死咬住嘴皮。
他觉得自己很倒霉,倒霉透顶。
世界的末日已经结束,但他的末日从三万年延续到今天。
没有一刻,能够喘口气。
戚柏忽然就鼻子一酸,埋头就要跑。
幺兰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戚柏撞开,随后他又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房子里传来。
门几乎是被破开的。
陆谴双目通红,血丝布满,从里面奔出来。和幺兰原擦身而过的时候,那股强劲的风险些把幺兰原撞到。
“怎么回事啊?!”幺兰原下意识想,这两人吵架了?
戚柏跑了两步,就汗毛倒竖,因为信息素的作用,他很快软了身体。
下一刻,被一双手死死拽进怀里,勒得他身体发痛。
戚柏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个怀抱该死的熟悉。那一瞬间,本就不安分的腺体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放开放开放开!!”
戚柏的大脑陷入一片混乱。
“七百……”
“你个不要脸的混蛋!畜生!老色狼!你放开我!”戚柏破口大骂。
陆谴没想到,他们的重逢,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而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幺兰原嘴角抽了抽,看向陆谴的表情十分痛心:“啧,你个畜生。”
陆谴把胡乱挣扎的戚柏紧紧搂在怀里,想等他冷静下来。
可无论如何戚柏都不肯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要杀了你,王八蛋!你趁人之危,你不要脸!”戚柏像个受惊的小兔子般用力蹬腿,踹了陆谴好几脚。
这一出“光天化日之下强买强卖”的戏码,看的幺兰原瞠目结舌。
他回想起这段时间,陆谴对戚柏的那副痴迷又执著的样子,难免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陆谴,人家要是,不想,你还是不要……搞这种强制的戏码了吧?”
陆谴阴冷的目光钉在幺兰原身上:“滚。”
幺兰原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突然闻到空气中传来了omega发.情信息素的味道。
他眉梢一抽,立刻闭住呼吸捂住腺体,非礼勿视地转过身起:“那那那我走了!那个,老陆啊……我相信你的人品,孩子还小,你别欺负得太狠——”
陆谴直接用一阵风,送了幺兰原一程,将人刮到了几里外。
现在,花园里只剩了他们二人。
陆谴怀里的戚柏喊得嗓子都哑了,还在变着花样的骂人。
陆谴很无奈,也有些无措。
一切都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起初以为戚柏醒来,会哭,会委屈,会和他抱怨那痛苦的三万年。
他想,他要和戚柏道歉,要安慰要弥补,要用尽一切方法对戚柏好。
当醒来发现戚柏不在的时候,陆谴前所未有的慌张不安。
害怕戚柏出事,也害怕,经历过一切的戚柏,不再对他抱有那样美好的幻想。
他可以让戚柏随意发泄。
只要戚柏不要离开。
然而所有幻想中的场景都支离破碎。
没有什么生离死别后重逢的悲或喜,只有戚柏蹬着腿要揍他这个“老色狼”。
陆谴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戚柏根本就没有和他“陆谴”这个身份见过面。
戚柏能认出他吗?
认出他是亚什,也认出他是六千……
“变态!流氓!你放开我!”
好吧,暂时没有。
陆谴有些啼笑皆非,但手上仍紧紧揽着戚柏的肩。他听着戚柏的高声呵斥,甚至有一阵放松——
还好,戚柏仍然是戚柏。
三万年的孤独,没有让戚柏变得和他一样抱残守缺固步自封,犹如一潭死水。
醒来的戚柏依旧充满生命力,只要被阳光照着就能绽放。
鲜活也滚烫,和他记忆中一样。
“嘶……”
陆谴的肋骨固然忽然遭受重重一击,他轻轻失笑,“力气倒是大了不少。”
“陆谴了不起吗?!我今天就杀了你!”
“戚柏。”
“别叫我!”
“戚柏,是我。”陆谴埋在戚柏的颈窝处,嗅着他的味道,缓缓闭上眼,没有更多的解释,只是告诉戚柏,“是我。”
戚柏愣了一下,挣动的动作也变小了。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信息素的味道,几乎是刻在骨头里的熟悉。
这是他曾经在六千身上闻到过的,也是他在亚什分化的那一晚,闻到的。
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陆谴忽然松开了手,退后半步,给了戚柏一个缓下来的时间。
他等着戚柏转过身来,与他相认。
他接受戚柏的一切反应,无论是打他骂他,还是像戚柏所说,要杀了他。
戚柏离开了桎梏,却没有立刻转身。
他怔怔站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我、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转过去啊?”
“嗯。”陆谴很有耐心地等着他。
但戚柏却迟迟没有动作。
许久后,陆谴才看见,戚柏的肩膀在小幅度地颤抖。
因为昏睡太久,那头浅金色的头发被睡得乱糟糟,尾梢凌乱地耷拉在后颈处,裹出一截细长白净的脖子。
隐隐泛红的腺体正鼓动,那上面并没有留下alpha标记的印记——陆谴始终记得堂诃落山脚下戚柏的眼泪,他没舍得标记他。
戚柏忽然蹲下了身子,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这在陆谴的设想以外。
陆谴错愕片刻,立刻向前迈了一步,绕到戚柏身前也蹲下去。
“戚柏,怎么了?”陆谴的语气从未如此慌乱过。
他只是在重逢这件事情上有些生疏,不知道如何与戚柏解释一切,他稍微笨拙了一些,结果就惹得戚柏哭了起来。
也就是这一刻,陆谴才觉察到,那三万年不是对戚柏没有影响的。
只是戚柏太会隐藏和伪装,不肯在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对象面前表露自己的脆弱和害怕。
现在戚柏知道,身边的人是他最亲密的人,于是放声大哭。
“你怎么是陆谴,你怎么会是陆谴?”
陆谴的心脏疼得厉害,伸手将戚柏重新拥进怀里,这次戚柏没有再挣扎。
他就在陆谴怀里这么重复地问着“怎么会是陆谴”
陆谴揉着他发烫的脖颈,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他想,戚柏大概是真的没有想到六千和陆谴竟然是同一个人,所以此刻才这么反复追问。
陆谴觉得这是他的过失。
因为他对戚柏隐瞒了太多。所以他一直静静地听着戚柏的哭诉。
直到戚柏紧紧扣住他的脖子,用力地掰着他的下巴,两个人彻彻底底地对视。
陆谴看到了戚柏眼底的难过,强烈得好像让漫出来。
那不是愤怒,埋怨,憎恨,那是一种不甘心。
戚柏浑身都在颤抖,他说:
“你可是陆谴啊,你是最厉害的陆谴啊,你为什么让我等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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