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地望向窝在沙发上的吉吉和冬冬:“我遛吉吉的时候,偶遇了一位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我之前不是拍过独立电影么,跟他聊得还算投机,他给我的邀请函。”
林冬闻言略感窒息——偶遇?你是跟踪人家吧?还利用我家吉吉?我真是惯的你哦!
“我不去。”他果断拒绝,“托尼娅是成年人了,她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哥,别忘了嫂子怎么跟你说的,再这样下去,不管是托尼娅还是她,甚至约书亚,你都留不住。”
“……”
眼见林阳的神情一秒落寞,唐喆学顿觉自己此时有点多余——这是我能听的八卦么?出什么事儿了?大嫂要甩了大哥?
将邀请函放到鞋柜上,林阳低头叹了口气,继而抬起眼,语气坚定的:“冬子,我就这一个女儿,如果她受到伤害,就算豁出去我这条命,我也绝不会让伤害她的人好过。”
林冬的眼神陡然犀利:“你威胁我?”
“别别别,组长,大哥没那个意思。”
果然没有不吵架的手足,眼瞅着兄弟俩越说火药味越重,唐喆学赶紧充当和事佬:“大哥您先回吧,到时我们看时间,有功夫一定去。”
“你答应的你去!”
丢下记“拍马屁拍得你底线都没了”的瞪视,林冬转头进了卧室,哐的,大力摔上屋门,震得吉吉和冬冬同时竖起了耳朵。眼见小两口因为自己而闹了别扭,林阳稍显歉意的:“没事,小唐,冬子不愿意去,不强求,别因为我的私事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
“大哥您别这么说,谁还没个难的时候。”
难得听见林阳对自己用这种语气说话,唐喆学现在是一脚天堂一脚地狱——大舅哥的马屁确实拍到点子上了,可组长那……一会看看用洗面奶来个全脸按摩能不能安抚好吧。
毫无悬念的,唐喆学辛勤耕耘半宿——拍完大舅哥马屁还得替人老人家擦屁股。本以为能一觉睡到天亮,结果后半宿却怎么也睡不踏实,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果然,早晨一进办公室就接个大雷——
“殷霞不见了?”
晴天霹雳般的“噩耗”让林冬当场定在原地。今天是定好要去提人的日子,结果手上最大的王牌不见了,这他妈不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么!
何兰焦急道:“我刚去招待所,屋里只有佟娜自己,问她殷霞去哪了,她说在卫生间,我等了十分钟都没见人出来,推门一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然后她才承认昨晚带殷霞去逛步行街,给人弄丢了!”
唐喆学顿时火冒三丈:“人丢了为什么不立刻通知咱们?!”
“她说,害怕咱们怪她,她自己在外面找了一晚上,”何兰眉心紧皱,“现在洪也在屋里跟她一起,我跟情报和派出所的都打过招呼了,让他们帮忙找,骁哥和秧子也都出去找了,岳林和英杰还没通知。”
“给他俩打电话,别进单位了,去步行街派出所碰头,你也去。”着急归着急,此时此刻林冬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来应对突发状况,“二吉,你去趟重案,把情况跟罗家楠交代清楚,让他调集所有能调的人手帮忙找,我先去跟年副局打个招呼。”
林冬话音没落地,唐喆学已经风一样刮出了办公室。上班早高峰,等不及电梯,直接顺楼梯往下奔,三五步就是一层楼。那副消防员赶火灾现场的架势,令一众擦肩而过的同事纷纷侧目。
和悬案的火烧眉毛不同,重案办公室里一片祥和,有的独自趴桌上补觉,有的三两个凑一堆吃早餐扯闲篇。罗家楠一手豆浆一手菜包,斜倚着欧健的办公桌,眉飞色舞地跟新来的内勤小妹吹牛逼:“我跟你说,小鞠,咱重案是从我爷爷那——”
“楠哥!”
冷不丁传来一声吼,给罗家楠吓一激灵,豆浆差点撒了。稳住心态,他转脸冲唐喆学横眉立目的:“大清早你有点稳重劲儿行不行?叫魂儿呐!”
下一秒却被攥住胳膊硬生生拖出屋外。豆浆到底没保住,晃晃悠悠泼出大半,不但嚯嚯了罗家楠的裤子,还糟蹋了欧健的座椅。被唐喆学连拉带拽地弄进走廊,他这火儿“腾”的窜起:“有病吧你!瞅瞅!撒我一身豆浆!”
唐喆学顾不上道歉,避过两位路过的同事,低声道:“江湖救急,楠哥,我们组证人丢了。”
“??????????”
罗家楠正抖搂裤子上的豆浆,一听这话,顿时眼睛赛铜铃。丢证人这事儿,确实不好大肆宣扬,他可以原谅唐二吉的鲁莽之举。不过,悬案的证人丢了?林冬能犯这错?那不是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了眼?等听完唐喆学的陈述,他意识到这并非林冬的失误,遂摆正态度要照片,转脸拿去跟胡文治商量如何布置人手。也不算帮忙了,分内之事,昨儿会上年美卿特意点名让他协助悬案,只是没想到买卖来的这么快。
五分钟后,欧健打着哈欠进屋,看见唐喆学礼貌点了下头。昨儿夜里值夜班,到四点才去休息室眯了一会,还得和反诈的挤一张床。顶着迷迷瞪瞪的脑袋,他一屁股坐到了转椅上,不到两秒眼睛忽悠瞪圆,“蹭”地蹦起——
“我艹!谁这么缺德往我椅子上倒水!”
TBC
第220章
年美卿上任以来头一次发了火,不是冲林冬,而是冲佟娜——
“林警官怎么跟你交代的!不让你乱跑不让你乱跑!你还带着殷霞一起出去!你知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城市里游荡有多危险!?丢了你也不立刻通知林警官,你到底想干嘛!?”
佟娜哭天喊地的:“从你们这出去两分钟就是步行街了,我哪知道这么几步路她就能走丢了啊!我就想去海边吹吹海风而已!再说我找她了啊!找了一宿!这不是没找到么!”
她确实找了,整整一夜,大街小巷到处钻,还因为下台阶时太黑而踩空,摔得灰头土脸。看着她那副疲惫不堪又惶恐不安的模样,年美卿最终愤然甩下手,转头交代洪也:“小洪,你给我看好了她!不许她再踏出这个房间半步!”
“是!年局!”洪也脆声领命,又悄悄瞄向年美卿身后,发现林冬脸色阴沉得像要刮台风。
林冬无意甩谁脸子,而是在担心。殷霞无法与人正常交流,而且还是步行,行动范围有限,就算跑也跑不多远。可步行街尽头就是海湾,就算再不情愿,也得考虑她失足落水的可能性。
此时此刻,身处步行街派出所看监控的唐喆学和林冬有同样的担忧。凌晨一点十一分,环湾路七号探头最后一次拍到殷霞的身影,此后再无踪迹可循。而拍到她时,她正朝着海湾护栏的方向走去。刚通知完罗家楠联系水上派出所,可按照昨夜的潮汐记录,搜寻无果的话恐怕得找海警帮忙了。
打完一圈电话,罗家楠又给唐喆学回了个电话过来:“要不发协查吧,要不我怕等找着的时候,人都泡发了。”
“年副局的意思是,再绷一下。”唐喆学底气不是很足,“她说,这是我们自己的失误,要尽可能缩小影响范围。”
“我艹真特么跟这帮当官的喘不动气!”
罗家楠不是单对年美卿有意见,而是平等地抱怨每一位领导。就之前害他追出去几千里地那个,原本想着发个通缉令,结果开会讨论的时候,贾迎春和钱源合起伙来给盛桂兰耳边吹风,说,既然掌握了嫌疑人行踪,该追就去追啊,发通缉令,那是万不得已,动辄许个十几二十万奖金,有这钱够出趟国追逃了!
唐喆学同样想抱怨,可林冬支持年美卿的决策,他当然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既要维持体面又要控制办案成本,领导也不容易。
这时岳林的电话打了过来,唐喆学先挂起罗家楠那条,切到另一条线上:“有发现?”
听筒里风声猎猎,岳林得喊着说话:“老轮渡这边一个清洁工,说五点多有个女的在售票窗口转悠,长相和衣着都跟殷霞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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