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兰不怎么认同的:“他们能管好么?连个女警都派不出来,还得英杰打电话叫我过来帮忙……”
这种事,身为派出所所长的孙毅杰比较有发言权:“临时人手不足,常有的事儿,一会就会派人过来接替你了,你要累就去外面走廊上坐会,我抱着。”
“我不累!”
说完何兰一把抱过孩子,转身出了观察室,背影看着气鼓鼓的。这突如其来的脾气令孙毅杰一愣,转头看向林冬,纳闷道:“我说错什么了?”
“女人心,海底针。”
林冬笑而作答。他明白何兰的心思,不是抱怨被叫过来帮忙,而是真的出于对孩子的关心。孙毅杰误会何兰的话倒也正常,男人嘛,通常只听字面意思。可问题在于,被其他人误会,何兰不会闹脾气,但眼前这个……只能说没那个心有灵犀的默契,惹人家女孩子不开心了。
“兰兰,你抱着孩子去哪?”
文英杰的声音从外面走廊上传来,又听何兰不耐烦的:“出去透口气!这里面全是消毒水味!孩子一直哭!”
等文英杰进了观察室,表情和孙毅杰的一样纳闷。见到林冬,他递上摞单据:“林队,这是那名受伤的吸毒人员的检查报告,右脚第五跖骨骨折,需要做手术,医院问这钱是咱先垫还是……”
“让他自己出。”就算手头预算充足,林冬也不乐意在这种垃圾货身上浪费一分钱。
看了眼一旁作壁上观的孙毅杰,文英杰压低嗓音:“他说没钱。”
没等林冬说话,孙毅杰严肃道:“东浦派出所的不是正联系家属呢么?让家属付,警方的绿色通道不是给他们当医保卡刷的。”
派出所警情繁杂,类似的事儿他经常遇上,什么吸毒的喝醉的打架斗殴的,进了医院就以为警察付钱了。呸!纳税人的钱又不是给人渣交的。遥想当年,他也是个温文尔雅的法学博士,结果进队伍还没一年,活脱脱被各色违法犯罪人员逼成半个土匪。刚聚会的时候,几个学妹异口同声地说他看着比以前面相凶多了。
还是何兰说了句公道话:“学长这面相,跟我们刑侦处那些男的比起来,妥妥的良民。”
将单子一卷塞还给文英杰,林冬招呼道:“走,去问问那个倒霉蛋,认不认识施明珏。”
受伤的倒霉蛋叫张百胜,这会正抱着腿,躺在临时为他安排的单间里“哎呦”。由于张百胜本身有吸毒史,接诊医生拒绝给他开止痛药,主要是怕药物相互作用造成过量死亡。一开始有毒品镇着,他感觉不到疼,现在药劲儿有点退了,疼得他要死要活。正常人受这个程度的伤,也疼,但不会像他这样,冷汗一层一层冒。耐痛性差和长期吸毒有关,可结合内源性激素缓解疼痛的受体通道长期依赖药物刺激,逐渐导致无法自行开启,受伤生病不用药的话,只能活受。
一进屋,林冬就听他在那凄凄惨惨地喊着:“疼死我啦……要命啦……救救我吧……我要死了……”
示意负责看守他的警员暂时离开,等门关上,林冬立于轮床边,垂眼看向那张七分真情实感三分故作夸张状的脸,自报家门:“张百胜,我是市局悬案组负责人,我姓林,找你,是需要你帮我们辨认一个人。”
疼归疼,但林冬的话,张百胜还是听进去了,喊声立时降了几度:“……疼啊……林警官……我疼啊……让医生给我开点止疼药吧……”
“医生不会给你开的,我这有。”说着林冬从兜里掏出瓶药,拧开瓶盖倒出一粒,“张嘴。”
文英杰瞬间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思议——老大疯了么?这违规操作也敢干。不管是证人还是嫌疑人,吸食毒品后的证词皆不可用,上了法庭会被当做非法证据排除,任何以此为线索展开的调查也可能全废。虽然现在张百胜的药劲儿退了,可不管林冬给他什么止疼药吃,未来都是隐患。
而此时的张百胜就像溺水即将淹死的人,别说给他止疼药了,只要能缓解疼痛,毒药也敢尝一口。他张大了嘴,待药片丢进嘴里,喉头瞬间一滚,干咽了下去。
一粒药片建立了信任感,他闭眼缓了缓,粗喘着问:“你们问谁?”
“你看看,见过这里面的哪一个,指出来。”
林冬立起手机,向他依次展示了数张照片,这其中就有施明珏。过了三遍,张百胜都果断地指认了施明珏,而且不用林冬多废话,他直接承认毒品是从施明珏手中买的。不过他不知道施明珏的真实姓名,平时都是网上联系,货值超过两千施明珏就会给他送药。丢包的话,怕被旁人捡走,那样损失太大。
至此,林冬的判断得以确认——施明珏为了挣快钱,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从病房里出来,文英杰提心吊胆地问:“林队,刚您给他药,要是——”
“这是我住院的时候,医生给我开的缓解耳鸣的药,止疼没戏,撑死了能当个安慰剂。”
随着话音,文英杰手里被塞进一药瓶,就是林冬刚才喂给张百胜的那个。看清药瓶上的名字,文英杰不禁哑然——谷维素,老大果然是老大,忽悠人能给忽悠瘸了!
哦,对,那个张百胜现在是真瘸了。
TBC
第215章
有了证据,林冬理直气壮地打电话给庄羽,也不管人家睡没睡。无所谓,反正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什么叫人民的公仆?那不就是随传随到么?
实际上庄羽根本没觉可睡,带着周小山他们蹲人呢。而今天的目标嫌疑人,正好是悬案筛出来的其中一个。此人叫黄宪华,之前坐牢就是栽庄羽手里了,但因为检举有功,只蹲了十来年,出来不到一年便重操旧业。
要说此人算学习能力比较强的那挂,进去之前还是传统分销手段,出来之后全改线上操作了。从招揽分销商到跑腿小弟,就没一个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然而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尤其是这种在缉毒处挂了号的主,少盯他一眼算庄羽消极怠工。
林冬主动提出过去当壮劳力,被庄羽婉拒了,说,如果他实在等不及去看守所提人,可以回单位等着,什么时候把人押回来了,他可以跟着一起审。基于庄羽平日的行事风格,这算份恩赐了,林冬当然不会不领情。回单位等就等呗,反正困了有行军床可睡,再不济还能去杜海威家蹭个沙发,步行离单位十分钟的路程而已。
休息室,坚决不去,尤其是最近反诈反黑重案联合办案期间,那屋被糟蹋的跟猪圈一样。一个个的,进进出出踢踢踏踏,关门开门嘭嘭作响,屋里还弥漫着一股子臭男人味儿。这种时候老贾不念叨床单脏了,看见那鞋也不脱倒头就睡的,还一脸慈祥地说什么“看给孩子累的”。
林冬这边有突破性进展,值得庆祝,唐喆学那边还在苦苦追寻张露妹妹殷霞的下落。下午到了红塔县,他和秦骁洪也三人就马不停蹄地奔了张露养父母的家,烟厂职工宿舍。然而那片区域早已拆迁改建,而拆迁改建时张露的养父养母均已病故,派出所也没登记过户口迁移记录。他们又去找原烟厂领导,领导回忆说,殷家是公租户,拆迁时那个房子空置已久,是由烟厂后勤管理办公室出面签署了相关文件。十万的补偿金,具体交给谁了不清楚,但总归是殷家的亲戚。
正好林冬回办公室了,唐喆学拜托他查一下养父母的亲缘关系,回头挨个打电话联系问。林冬查了一圈,养母是个孤儿,养父就俩亲戚,一哥一姐,姐姐不在了,哥哥还活着。不过这哥哥八十多了,名下也没个手机号,于是林冬又给唐喆学找了其儿子殷东的联系方式。
相似的剧情再次上演——殷东的电话一打就通,听这边说“我是警察”,他骂了声“骗子”,“咔”的就给挂了。反诈意识还挺强,唐喆学欣慰之余不得不继续打。可打多少次那边都不接,换洪也秦骁的打也一样。
接到唐喆学打来的“诉苦”电话,林冬稍作安慰,叮嘱道:“太晚了,你先带骁哥洪也他们去休息,等白天再按户籍登记信息直接上门。”
上一篇:他们说我只是漂亮玩物
下一篇:绿茶小狗他诡计多端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