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如实告知:“目前还没有新发现的证据证明判决有问题,所以,暂时没确定是我负责,就先让杜海威那边给翻一下物证。”
视线微凝,秦骁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片刻后默叹了口气:“我说实话,来悬案,就是冲邦哥这案子来的。”
结合那天听到的、秦骁和贾迎春之间的争执,林冬做出判断:“邦臣对你有恩?”
“啊,张本铁那案子,我和邦哥都是内应,邦哥被出卖了,张本铁拿枪指着他脑袋交代同伙,就在我眼前。”阖目深吸了口烟,秦骁睁开眼,斩钉截铁的:“直到救援突入,他一个字也没说,他连命都可以不要,我是真不相信他会为了块金表就背叛警徽。”
人是会变的。话到嘴边,林冬最终选择咽了下去。大道理谁都懂,再说以秦骁的脾气,既然能跟他说这种话,自然不想听到反驳的意见。没必要触对方的逆鳞,孰是孰非,让证据说话。
TBC
第97章
溜溜开了一整天的会,过了下班点林冬才回到办公室。唐喆学带何兰文英杰去了看守所提审前案在押嫌疑人,岳林跟秦骁出去跑线索了,屋里就剩秧客麟在,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走人。桌上有几张留言便签,林冬逐一翻过,没看到冉茹居住地辖区派出所打来的,遂追了个电话过去问了问,得到的回复是联系不上本人。
这让林冬稍感疑惑,难不成被拉去强制戒毒了?那系统里应该能查到相关信息才对。按理说,有过吸毒史并被派出所处理过的,都该列入重点监督对象,抽查须随传随到,如居住地或联系方式有变更应主动上报。当然没几个人遵守规定,大部分二次处理被要求强制戒毒的,都是在娱乐场所或者其他情况下临检时被发现的。
冉茹的手机号确实已处于停机状态,林冬打不通,稍作考量,他要求道:“秧子,加个班,跟我出去走访一趟。”
秧客麟强忍住不情愿的表情,心说——我还是跑慢了。他就不爱出外勤,尤其是走访事项,一想到要和陌生人面对面、想方设法挖掘线索,本能排斥。不过今天用不着他说话,走访嘛,单人不成行,林冬也就是拿他当个搭子,连去找什么人办什么事都没跟他多说。
“霸天虎”被唐喆学开走了,林冬带秧客麟出门打了辆车,直奔冉茹父亲家。系统信息显示冉茹的父母是离异状态,父亲在本地工作生活,母亲则已离开了本市。冉茹的父亲冉郡是一位民乐艺术家,现任教于音乐学院,曾多次出任国家级音乐大赛的评委,亦是本市民乐协会的法人代表。林冬推测,这样一位在业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不能当着旁人面承认女儿吸毒的事实,也许是刻意安排女儿“避世”。
到地方正赶上冉郡在吃饭,见警察上门,他热情招呼。林冬表示规矩不允许,自己和秧客麟找个地方等就行。他自称出入境管理处的,说和冉茹同航班入境的外籍人员涉案,需要找冉茹了解情况,但现在联系不上,希望家里人能支持警方工作。
冉郡安排他们去书房等候,并差保姆送上茶水。冉家是一栋有三十年历史的别墅,独门独院,三层高,带地下车库和电梯,上下共六个房间。冉郡不是一个人住,还有保姆和新婚太太,以及自己年迈的老母亲。林冬看那饭桌旁那位女主人撑死了三十,比冉茹大不了两岁。
秧客麟明显是饿了,进书房落座后一个劲儿的喝保姆端来的茶水。林冬见状从外套兜里摸出袋梳打饼干,暗搓搓递给他,并叮嘱道:“别当走访对象面吃。”
秧客麟斜眼看了下屋角的摄头,一边纳闷为什么会在房间里装摄头一边小声问:“那我去哪吃?”
“去卫生间。”
“……”
秧客麟心说那我还是别吃了,忍着吧。
约莫过了一刻钟,冉郡进了书房,坐到单人沙发上,与林冬客套了一番。他是那种举手投足都很显气度的男人,长相的话,年轻时也是相当英俊的那挂。根据系统内的记录,他今年已年满六十,但看上去也就四十过半的模样,保养得相当好,满脸的胶原蛋白。
“我有段日子没茹茹的消息了,那丫头……”提及女儿,冉郡的脸上挂起丝淡淡的忧伤,语气也流露出悔意:“我就不该送她出去,在外面是一点儿好不学啊……林警官,既然能找上门,我估计她的情况您都知道了吧?”
林冬垂眼默认,又问:“她是在国外染上的毒瘾?”
“是啊,她在那边交了个男朋友,骗她吃药,结果?”冉郡表情微愠,“她妈妈去看她,发现她沾上那破玩意了,我就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强迫她回国,送去疗养院戒断,没想到出来又——唉!这丫头,太不让我省心了!她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可你们看看,她是怎么回报我的!?嗓子都抽毁了!”
林冬抬手示意他冷静:“我理解您的心情,不过,像她那种情况,还是放在身边监督为好,您不和她联系,不知道她在外面如何生活,您不担心么?”
“担心有什么用?她认我这个爸爸么!”冉郡激动道,“从小我就教她唱歌,给她找最好的老师,花钱办音乐会,送她出国去留学,她呢!脑子里就想着谈恋爱!林警官,我也不怕家丑外扬了,这丫头念大学时追求她们导员,可人家已经有未婚妻了,她寻死觅活,我也是没办法才给她送出去,本以为换个环境能好点,可谁知道她更不知收敛,谈一个老黑不说又谈一个老黑,发朋友圈那照片我看着都快愁死了!”
朋友圈照片?林冬试探着:“还有么?我看一下?”
“我翻翻。”
冉郡拿出手机,又探身从桌上够过眼镜戴上。真生气啊,林冬看他手直抖。以前觉着国内没种族歧视,到涉外警务处工作后才发现,原来黄种人看黑人也有一部分戴有色眼镜。和舆论导向有关,一提黑人就是脏乱差,要不就是艾滋病。不过他在工作中接触过的一些有色人种还是挺靠谱的,基本受过高等教育的都不会太差。反而有些看上去体体面面的白人,是在国内混不下去了才跑中国来找饭碗,什么强/奸猥亵盗窃,抢劫贩毒杀人,一点儿坏事不少干。
翻出冉茹以前发的朋友圈,冉郡把手机递给林冬,摘下眼镜扔到茶几上,看上去完全不愿多看一眼女儿的照片。林冬缓缓地划着屏幕,满眼都是女孩精致的妆容和光彩照人的笑容。确实有几个黑人出镜,但未必是像冉郡说的那样,这些都是冉茹的男友。大概是基因赋予他们对音乐的感悟能力,他以前留学的时候,年终参加学校举办的音乐会,乐团里有一半的黑人。
翻着翻着,他视线一定,点开照片扩到最大,仔细看了一会,问:“冉茹留学是在哪所学校?”
靠进沙发里,冉郡皱眉扶额,看似很抵触提及女儿过去的状态:“伯明翰皇家音乐学院。”
果然。林冬把照片拿给秧客麟看,指着被当成背景的一个人,示意对方辨认。秧客麟看了好一会,终于想起这张脸的主人——郭昊轩,曾经来悬案组体验生活过一段时间,还给高仁写过歌,把高仁都感动哭了。
“冉茹回来之后,和身边的朋友还有联系么?”将手机递还给冉郡,林冬问。可以去问问郭昊轩,如果从冉郡这实在挖不出信息的话。
冉郡摇摇头:“她回来之后我就把她送进了疗养院,疗养院不让用手机,断绝再次买药的可能性,我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又弄到药的。”
“那她离开家之前,也没透露自己去哪?”
“她被派出所处理之后,我俩大吵一架,她就摔门走了,再没跟我联系过。”
是不联系,还是不好联系?林冬想起进屋时,桌上吃饭的女主人看自己和秧客麟的眼神,充满警觉。后妈不好当,与继子女的关系相处也不容易,特别是冉茹这种麻烦缠身的。又想起唐喆学那位可能的“准后爹”,听林阳说,桑杰讨厌世上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男人,可昨天唐喆学那脸子都快撂天花板上去了,对方还能保持微笑,不得不说,忍耐力真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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