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我定会帮你们家洗冤正名,帮你重修祠堂,让林粤为你父母偿命。”
穆怀艺心中感到沉顿,渝棠既把钥匙埋在了父母的坟墓中,想必是决定此生不再开启那宝库,现在要拿钥匙就是去掘人家的坟,不仅大逆不道,更是对渝家人的又一次践踏。
“坟塚是活人修给活人看的,更何况只是一座空无一物的衣冠冢,只要能救穆京宸,这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渝棠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华钟,又道,“我现在出发去野坟园,天亮前便能拿到钥匙回来……只是我儿时不记路,不知道那座宝库具体藏在什么方位,林粤这些年也一直在找寻。”
“让甄晦陪你一起去吧……我去会会林粤,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点儿线索。”
穆怀艺计划好后拍了拍渝棠的肩,
“京宸欢喜你、宠着你原不是因为他任性多情,而是你这孩子什么都值得。”
“大约是我父母在天有灵,也愿替我保护穆京宸。”
渝棠强撑着精神笑了笑,喝了杯热茶后便又马不停蹄地出门,他一夜没合眼,却因为心里寄挂穆京宸而毫无睡意,只想能快些接穆京宸回家。
等到黎明晓光,天边微亮,甄晦准点准时地带着渝棠回到穆宅,邹月吟姐弟几个谨记穆京宸的叮嘱,直接将渝棠接进餐厅,监督他要好好吃顿早饭。
“甄大哥,你怎么也和雪儿一样肿着眼睛啊?”
邹月吟一边给渝棠盛小米粥一边好奇地看向哭红了眼的甄晦,甄晦拿了个玉米饼,因为烫手只能两手交替着甩,闷闷哼哼地回答道,
“我……我心疼小渝不行吗?你要是去看着小渝刨坟冢你也得流眼泪。”
“行了您,快低头吃饭吧,小渝就算没哭等会儿也要被你给说哭了。”
邹卫伊见渝雪儿已经被甄晦这一句话给触动得又红了眼眶,只能忍痛将刚剥好的茶叶蛋塞进了甄晦嘴里。
“好姑娘,快别哭了。”
浸玉坐在渝雪儿旁边,看她一掉眼泪赶忙扯出手帕给她擦脸,“脸上的伤疤会疼吗?我自己会调一种药粉,祛疤特别有效,赶明儿我给你调几盒,你坚持着用,这疤肯定会越来越淡的。”
“真的吗?浸玉姐姐你真好!”
渝雪儿到底是个不过十五岁的孩子,好哭也好哄,被浸玉三两句温言细语劝得止住了泪匣子。
“我觉得现在也不丑啊。”
半晌,邹卫伊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桌上的其他几个人俱是一愣,随后不约而同地咳了起来,咳得邹卫伊脸蛋发红,辩解道,
“我实话实说而已,你们别一天天就知道起哄!”
“没事,这是你的自由,就是希望人家妹妹不会嫌弃你呆板,”
邹月吟煞有其事道,她早饭吃得少,喝了杯咖啡后便在桌角摊开一张恩夷山的地图,图上已经圈出了几处该着重注意的地方,
“渝棠,我们研究了一晚上,觉得能挖空地下建库的地方其实并不多,最有可能的就是这几处,你看看能不能再多回想出什么?”
“林粤……什么都没说吗?”
渝棠听这意思,恐怕是没从林粤那里问出什么来。
“嘴巴紧得不行,他咬死要和穆京宸鱼死网破,昏过去好几次都不愿开口,”
邹月吟叹了口气,“又不敢现在就把他弄死,他如果死在穆家,穆京宸的事就真说不清了。”
“和他说过浸玉在我们手上吗?”
“说过了,他现在是强弩之末,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何况是浸玉呢?”
“倒是难办。”
渝棠凝了凝眉,看着已经尽可能详尽的地图努力回想着儿时有且仅有的那一次,渝郑楼抱着他站在那宝库门外,将那把钥匙挂在他胸口,反复在他耳畔叮咛时周遭景象的模样。
“不行……”
片刻后,渝棠摇了摇头,孩童的视野极小,他能回忆起的只有草木葱茏,模糊的山和流动的风,可这些东西在恩夷遍地都是。
渝雪儿看着也是着急,干脆也挤过来想尽上一份力,浸玉看他们都凑在那张小小的地图前,耐不住好奇也探过头来,
“咦——?”
只听浸玉拉长了声音咦了一声,
“这是哪里的地图呀?我经常见老……见林粤铺在桌上勾勾画画,特别是前几个月,他几乎每天都在对着这图琢磨,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真的?!”
渝棠激动地差点把椅子踩翻,林粤之前曾经找过他要合作,让他提供钥匙,林粤负责找寻,恐怕他是真的靠当年在渝郑楼身边得到的蛛丝马迹推算出了宝库的位置。
“真的,我记得有个地方他画了红圈,说那里会是我们新家的所在之地……哎,就在这个位置,你们这张图上也圈出来了。”
浸玉果断在地图上指出一点,“就是这里,老爷……不对,林粤,林粤天天都摸着这里发呆,我们家的那副地图上已经快要被他磨透了,我不会记错的。”
第87章 恶报
想赶快发糖,扳倒蔡鹤这种会让小棠担惊受怕的过程就写得比较简略,还请大家见谅~
“太好了!”
邹月吟激动地拉起浸玉的双手,“我这就去和穆伯伯说!”
“浸玉姑娘这次真的是帮了大忙,等穆京宸脱离此困,我一定带着他亲自给你道谢。”
渝棠吊了一夜的那口气终于舒顺下来,浸玉看自己能帮上忙亦是喜笑颜开,应答他们几人的夸奖之余又微微红着脸悄悄低头看刚刚被邹月吟握过的手。
确认目的地后穆怀艺亲自带着渝棠即刻出发,同行的还有一队专属于穆怀艺的护卫队,渝棠从前只见穆怀艺每天遛鸟喝茶哄周婼,如今看穆怀艺直接包了列火车才明白,穆京宸动不动就爱整一些声势浩大的玩意儿多半是和老爷子学的。
譬如买断陈皮糖,譬如笑砸碧麟会……想到穆京宸,渝棠难免心情低落,依照穆京宸的性子进了军部的刑讯室肯定要吃亏,再加上蔡鹤的有意为难,若不是有军衔在蔡鹤不敢直接杀他,恐怕就要上演一出少将军在牢狱中畏罪自杀的戏码。
火车驶出峪临所在的重山环绕,过了长江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稻田,车轮淌过水色的绿意震动出阵阵车鸣,列车末尾的密报间里有人得了新的情报,快速穿过节节车厢找到了正和渝棠在餐车吃午饭的穆怀艺。
情报员在穆怀艺耳畔低语了几句,穆怀艺先是凝眉,随后又展颜大笑,抬了抬手示意允许,情报员才又看向渝棠,正用菌汤鸡汁拌好了一盘子饭要往嘴里喂的渝棠感受到他的视线,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来。
“渝少爷,应穆少爷的要求,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一定要交到你手上。”
情报员义正言辞,渝棠不禁有些紧张,赶忙用餐巾擦干净手,敬重地举起双手等着接过情报员手中所谓“非常重要的东西”。
只见两颗陈皮糖缓缓落在了他掌心,渝棠低头看看掌心又抬头看看情报员,无言地和情报员对视片刻后,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道,
“就这?”
“请渝少爷务必妥善保管。”
情报员眨巴眨巴眼睛,表情无辜又认真,一直盯着渝棠拆开了一颗糖果放进嘴里才自认为完成任务,向穆怀艺行了个礼后又匆匆回到密报间。
“是不是怀疑他在耍你?”
穆怀艺笑了两声,给渝棠解释道,
“军部里不全是蔡鹤的人,我的人刚刚送来情报,臭小子虽然免不了要挨顿皮肉之苦,但他身子骨硬,意志也坚定,反而把蔡鹤气了个半死。我的人寻空潜入刑讯室给他递了消息,也帮他带了几句话出来。我寻思他得传点什么重要消息,或者至少报个平安吧?结果这好小子就说了个你刚刚吃的那糖果儿的牌子,说其他牌子的你都不爱吃。”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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