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回来啦?上班累吗?”
事后渝棠边帮他包扎伤口边责怪他这种不要命的做法,渝眠虽然和他保证不会再这样,但终究还是在他这个当哥哥的心里留下了担忧的种子。
正忙着往家里赶的渝棠路过攀花楼,人来人往的酒店门口今天格外吵闹,渝棠有意避开和其他人的肢体接触在人群中穿梭,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求你……帮帮我……”
弱弱的女声自身后传来,渝棠看向发出求救声的地方,发现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姑娘正像他穿旗袍那天的遭遇一样,被几个混子纠缠。
“帮帮我!”
周雨卉红着眼眶,她看渝棠面善才敢伸手求救,要是早知攀花楼里都是些这样的流氓,她说什么也不会自己一个人来。
第11章 疑心
“这是我家妹妹,不是陪酒的小姐。”
渝棠无声地叹了口气,挡在了周雨卉面前,他虽身材单薄,但有男子该有的担当,周雨卉原本见周遭人或是行色匆匆或是冷眼旁观,心生绝望且哭得梨花带雨,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渝棠,没想到渝棠真的愿意帮她解围。
“你妹妹?”
为首的小混子冷笑一声,露出沾满烟垢的黄牙,“你妹妹又怎么了?哥看你长得也不错,要不你代替你妹妹来陪我们玩玩儿?”
“你需要的话可以去秦楼花钱找女人,这天下还没乱到能容下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抢人的地步。”
渝棠隔着衣料抓住周雨卉的胳膊,带着她要往人群外走。
“站住!”
被渝棠轻视的小混子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一把搭上渝棠的肩膀要将他拽回来,
“让你们走了吗?碧麟会晓得吗,哥几个可都是碧麟会的人,我劝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几个小混混面目嚣张狰狞,渝棠这些天老是被碧麟会纠缠,倒是有些习惯,但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周雨卉则担忧地咽了咽口水,轻轻扯了扯渝棠的衣角,
“怎、怎么办啊?”
她瞧着渝棠这身形也不是个能打的,穆京宸砸了攀花楼和碧麟会结仇的事情传遍了峪临城,她此时若是搬出穆京宸来,只怕会被这几个贼眉鼠眼的小人更加凶狠地报复。
“怕了吧?哼。”
小混混见渝棠面色不祥,便更加得意猖狂,这想英雄救美的小美人长得比那姑娘还水灵,他们几个虽不喜男色,但碧麟会里有的是人爱好。
“慢着,我咋觉得他有点眼熟?”
正欲将渝棠和周雨卉薅入攀花楼,刚刚才赶到的另一个小混子制止了他们。
“谁?你说这男的?怎么,你喜欢啊?喜欢的话留给你咯。”
“不是,”
晚来的男人皱起眉打量了渝棠一番,拉过此前为首的混子头头低声耳语,“你不记得老大给我们的交待吗?这男的像不像照片上那个人?”
“什么照片?”
“那穆少爷就是为了他扫平了商会!你这个不要命的还不长眼睛,想被穆京宸一枪崩死吗?”
“什么?他、是他?”
小混子抬头再度看向渝棠,见他长相确实不凡,别说,穆京宸还真可能为了他砸了碧麟会。
“还不快放人,让穆京宸的人发现了有你好看。”
“啧,”
小混子不甘心地瞪了眼周雨卉,指着她威胁道,“别让我再找到你。”
周雨卉躲在渝棠身后,也不还口,一直等到这群碧麟会的莽夫们骂骂咧咧地散去,她才松了口气,一边拿手帕擦手心里的汗一边和渝棠道谢,
“谢谢小哥,我叫周雨卉,在峪临女校读书,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直接去学校找我。”
她朝渝棠伸出手,渝棠淡淡笑了笑,并没和她握手,他对肢体接触的抗拒不分性别。
“不用谢,是那些人蛮不讲理。只是攀花楼这里向来乱糟糟的,你记得下次不要一个人过来了。”
“那群小混混胡作非为,我哥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周雨卉气呼呼道,同时抬眼仔细端详渝棠的脸,此前她一直被渝棠护在身后,只觉得这是个薄瘦的男子,直到她正面看清了渝棠的长相。
“你……好美。”
周雨卉惊讶道。
她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富家小姐和少爷们,有的人天生丽质,有的人装扮妍丽,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耀眼,但像渝棠这种漂亮的人她从未见识过。
像是一弯泛着温和冷光的白月,月色温柔,群星黯然。
“不好意思,我有点唐突了,”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脱口而出了什么后,周雨卉赶忙不好意思地和渝棠道歉,毕竟一般男人肯定不喜欢被人用“美”这个字形容。就以她的宸哥哥为例,如果夸宸哥哥帅,他能开屏一整天,但如果夸他美,他一定会觉得这是在放屁。
“不过他们怎么一看到你就撤了?说实话,我还以为我得害你和我一起挨打呢。”
“不知道,他们可能认错人了。”
渝棠大约猜到肯定是有人认出了他,但他并未和周雨卉提起有关穆京宸的事情。
“总之今天真的谢谢你帮我解围,要不然我、我请你吃顿饭吧?
周雨卉邀请道,她来攀花楼一趟没有打听到任何有关那个美人的消息,还差点把自己给搭了进行,宸哥哥教过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多吃好吃的。
“姑娘客气了,但我还有急事,不便多留。”
渝棠拒绝了她的好意,其实若不是周雨卉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求救声实在可怜,他大概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匆匆路过。
毕竟被他留在屋里的渝眠比周雨卉更加让人担心。
事实证明渝棠的直觉总是没错的,他到家时天色已晚,乌云被夜晚拖入黑沼压在天边,显得格外压抑,而他们那户小小的房子里并没有明灯。
“渝眠?”
渝棠拨开昏暗的灯管,只见渝眠像是一只脱水的鱼一般将自己紧紧裹在绒被里,他病得面色发青,呼吸急促,像是濒死的猫。
“哥哥回来了……?”
渝眠艰难地睁开眼睛,推开渝棠要往他额头上放的手,
“我好像发烧了,不想传染给哥哥。”
“我带你去医院。”
虽然只是触碰了一瞬,但已然能感受到渝眠身上烫得可怕,渝棠二话不说从衣柜里扯出家里最厚的衣服——竟然是穆京宸买给他的那件大衣,他将渝眠里三层外三层的裹成了粽子,拎着暖水瓶扶着他艰难地走出巷子,想在借口拦一辆黄包车。
“哥哥,我头好痛,感觉要炸开了。”
渝眠虚弱地靠在渝棠身上,懒洋洋地低咛撒娇,“我会不会死掉……?”
“只是发烧而已。”
渝棠安慰他,“马上到医院挂了水就会好的,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凉风呼啸的寒夜里黄包车发出吱呀吱呀的乱响,渝棠紧张地撑着渝眠那已经瘦弱得不像样子的身体。
十几年前,如果不是为了他,渝眠也不至于落得一身这样的毛病。
注意力都被渝眠一会儿喊痛一会儿说难受的呓语吸引,渝棠也就没有看见被渝眠悄悄撒在路上的一把碎片。
那是甄晦下午送来的票。
他更不知道,傍晚时有卖烟童敲响了穆家大门找到了甄晦,替人传话,说渝棠明早会在文博馆门口等穆京宸,让穆京宸一定要来。
那一晚上穆京宸满心欢喜,渝棠却寝食难安。
他在医院里照顾渝眠一直到深夜都没合眼,普通人发烧吃点退烧药就算了,可渝眠的免疫力太差,稍不注意可能就会引起并发症要了他的命。
“小渝,”
这些年来经常给渝眠看病的医生趁他入睡后将渝棠叫到了病房外,
“你弟弟这个情况,我还是建议你给他办住院,让他一直住在医院里,安全也干净。在家里的话一遇到换季降温就可能像今天这样,折腾你也折腾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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