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栖樵下定决心,就算被说成是挑拨离间她也要把周雨卉刚刚那番话告诉给穆京宸。
没错,穆京宸也好渝棠也好,他们都是聪明人,有了自己的提醒,他们知道该如何应对……诶?
让童栖樵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因为认不清路而直接走出了穆宅的侧门,从头到尾都没绕回穆京宸所在的正院。
“我真服了我自己!”
童栖樵重重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她怎么不蠢死自己得了!
如果她知道自己此刻和穆京宸不过是隔了一个院墙一排梅树,恐怕真的会想掐死自己。
院内的穆京宸何尝不清楚周家人打得啪啪作响的那小算盘,否则他也不用这般跪在这里给外人看。
只是苦了他的小海棠,免不得要受人一顿编排揣测。那些写文章的最是喜欢在渝棠这样长得漂亮又没背景的人身上下功夫,三两句一个祸水,甚至更加媚俗冰冷的字眼来形容他。
等把周雨卉名正言顺地送走后他必然要像当初砸攀花楼那般砸几个无良报社来镇一镇那些酸溜溜执笔人的邪气。
“穆先生?”
也怪他没有时刻防备着周雨卉这丫头,早该在她第一次侮辱渝棠时就狠下心去将她送出峪临。
“穆先生,你还好吧?”
害得他现在这么想见小海棠,却得不动如山地跪在这儿浪费时间,甚至想念渝棠想得都出现了幻听。
“穆京宸!”
渝棠提高了好几个嗓门,终于把咬牙切齿的穆少爷给喊应了,穆京宸抬头望去,只见他心心念念的小渝老师此刻正藏在院墙边茂盛的铁树丛中,和他对视时便再也忍不住笑意,让那些藏不住的欢喜在眼尾晕出了花色。
“你怎么……”
“你别起来!”
渝棠挥挥手,示意他别乱动,
“外面有人盯着你呐。”
“甄晦,今天会客时间已经过了,送客落锁。”
穆京宸远远闻到烤鸭味,便知道是甄晦买鸭子回来了。
“早想闭门谢客了!”
甄晦一听,喜笑颜开地叫上人去清场,就算有探望周雨卉的借口,也不能一直赖在人家里不走不是?
穆京宸手下的人雷厉风行,没两分钟便把宅内真真假假的客人门都请出了门去,随着通往正院儿的那道洞门落上了锁,刚刚还离渝棠好几步远的人眨眼间便凑到了他面前。
“你……吓我一跳。”
渝棠眨了眨眼,他很少和穆京宸这样近距离地面对面站着,到今日才如此明确地感受到他与穆京宸之间的体型差异,以及来自穆京宸的,独特而有侵略性的吸引力。
“肚子饿不饿?”
穆京宸将下巴垫在渝棠柔软的脑袋顶上蹭了蹭,修长有力的手指顺势捏了捏渝棠的耳朵,
“小心倒春寒,耳垂冰凉,别冻着了。”
“怎么每次都是你担心我,”
渝棠笑着偏了偏脑袋,像军营里的那只豆花一样用耳朵摩挲着穆京宸的指尖,“跪那么久,腿不累嘛?”
“不累,至少还能抱着小渝老师绕峪临城走三圈。”
穆京宸说抱就抱,话音未落便拦腰将渝棠抱起,抱他时顺手掐了掐渝棠的腰,估摸道,
“好像是被我喂得没以前那么瘦了。”
“每天都在吃,能不长肉吗。”
渝棠害羞地将脑袋埋入穆京宸的颈窝,他身上常常带着穿梭山林沉淀出的草木香气,被阳光炙烤后蒸发成像是云朵一样软绵绵又让人安心的味道。
许是现在呆在穆京宸身旁足够放松,渝棠一个没忍住,贴着他的脖颈轻轻又嗅了一口。
穆京宸肉眼可见地一愣,渝棠几乎能听见他滑动喉结的声音:
“渝棠,别乱吸。”
第51章 如何处置渝棠
祝我的宝贝们节日快乐鸭!!
“我没有乱吸。”
渝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穆京宸的意思,抬起眸来投以迷茫无辜的神色,但这抹无辜很快就被穆京宸眼里不言而喻的克制给冲乱成了温烫的绯色。
“不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很特殊,没忍住就多闻了闻。”
渝棠讪讪地垂下脑袋,穆京宸这人知不知道他按行自抑的样子其实比敞开了的直白欲望更加容易惹人泛滥……
“不是味道独特,是专讨我们小渝老师的喜欢。”
穆京宸笑道,将渝棠打横一路抱进了穆宅里新建的那栋西式洋楼,此处深院与外头的正院回廊不同,藏在枝繁叶茂的花墙内,没人能将眼睛探到这里面来。
“这是什么香味?穆先生怎么猜到我会喜欢的。”
“是我房里插着的海棠,之前和你说过我屋外种的有棠树,想去看看吗?”
渝棠一个“想”字正要被钓出,转念一想现在虽然天气回暖却不过是漫天飞絮的四月春,哪里会有海棠开花?
穆京宸在把他往自己屋里哄骗呢。
“海棠明明无香,而且我还闻出了冬加豆的味道。”
“那说明你饿了。”
穆京宸一本正经道,餐厅内的八角桌上已经摆上了甄晦买回的烤鸭,零零散散的还有些厨房送来的点心。
“怎么没胃口?”
鲜亮的桂花藕粉被盛好了送到渝棠面前,这批藕粉成色好,像是接了一碗盈盈的月色,剔透晶冻,热腾腾的糯香被桂花染上清新的甜意,该是渝棠最喜欢吃的甜点,可穆京宸一眼就注意到他此时的心不在焉,一勺一勺搅拌在碗里快要将糖粉给搅坨。
“看来想把我骗进穆宅的不只有穆先生,还有邹月吟。”
渝棠眨眨眼,他对愿意亲近的朋友诸如邹家姐弟都会直呼其名,而对有意疏离的人才会叫的格外客气,比如之前一口一个的“表小姐”。
只不过却格外愿意喊穆京宸“穆先生”,起初穆京宸还觉得他喊得生疏,后来却慢慢从这一声声“先生”中听出了几分与众不同的恃宠而骄。
“关那丫头什么事?”
“邹月吟和我说你家新来的厨子做饭不合胃口会害你饿肚子,我这才忙不迭赶来的。”
“她也没说错,前些天总能和你一起吃饭,这一下子没了你在旁边,我倒真觉得吃什么都不香了。”
“……你又嘲笑我吃饭像馋猫。”
“那也是讨人喜欢的馋猫。”
穆京宸笑得开怀,之前他被渝棠带去军校后头某处不知名的小黑店嗦粉时说过渝棠像馋猫,一吃饭就格外认真入迷,让他光看着也觉得有胃口了。
“你们表小……周雨卉,她不是也还在家?吃晚饭不用等她吗?”
渝棠自知他这一句句“表小姐”天然就带着几分不屑和嘲讽才临时改口叫她大名,否则怎么听都有趁人之危来看笑话之嫌。
“自是饿不死她。”
穆京宸语气淡淡,帮渝棠扯了只酥皮鸭腿,“伤口感染免不得要忌口,现在专门分出一桌清淡菜点给她,省得她又说被怠慢。”
“穆先生已经确定她是伤口感染才流脓长疮吗?”
“我对外伤了解不多,但邹月吟是这么说的,后来请来的名门大夫也都是这个看法。现在她该着急的是怎么治好,而不是为什么变成这样。”
穆京宸说得隐晦,但渝棠却能听明白他又一次在为他留后路。
邹月吟既然有本事能看出其中的端倪,穆京宸又何尝不能?
“渝眠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我陪他去逛逛花市,他从小就喜欢研究药草花木,但是我们家总会把花给养死,”
渝棠小口舀着碗中粘稠的桂花粉,剔透的凝冻倒映着不明不扬的光尘,“只有一盆铃兰倒是活了几个月,长势见好。只可惜今早邹月吟提醒我们也该把它处理掉了。”
像是料到了渝棠接下来要说些什么,穆京宸停下了手中帮他剥栗子的动作。
“铃兰花株有毒,入了血肉可引起红斑溃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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