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平安。”
渝棠点点头,抱着穆饼饼目送着穆京宸离开。
周婼和穆怀艺二人在他们大婚后便坐船南下,说要去武汉旅游,书信里听闻家里多了个小孙子后喜不自胜,渝雪儿也去了寄宿制学校读书,原本穆宅中应该只剩下渝棠和穆饼饼,还有渝眠送的那只小猫,难免稍显寂寥,可此刻府上却热闹非凡。
“嫂子!今晚上吃涮锅子怎么样?我刚从仓库里找了口大铜锅!”
只听甄晦大嗓门端了鼎巨大的铜锅冲渝棠喊着话,他被穆京宸留在家里看护渝棠和穆饼饼,虽不能随军难免有些凉了男儿热血,但甄晦也确实到了该考虑谈恋爱的年纪,总不能被土匪耽误着打一辈子光棍。
“嫂子能不能吃辣?要不我往中间插个铜板,咱可以一半儿煮清汤一半儿放辣椒!”
甄晦闲来没事开始琢磨厨艺,他并不担心穆京宸此次出征,用他的话来说,崂山那群窝囊小贼都是窝里横,就会欺负崂山军软弱,在穆家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可以吃一点,记得给饼饼煮碗牛奶小米粥喝。”
渝棠话音刚落,怀中的穆饼饼便扑腾了两下要下去自己站着,渝棠将他放下地,牵起他软乎乎的小手,
“我抱得你不舒服呀?”
穆饼饼闻声猛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又看向渝棠,
“饼饼,重重,香香,瘦瘦。”
“小家伙这是心疼小渝嫂子抱不动他呢。”
陈姝雅端着一瓶刚修剪好的海棠花枝从他们二人身旁路过,她从前还客气规矩地喊渝棠“渝少爷”或是“渝老师”,现在和甄晦呆久了便也跟着他开始喊渝棠嫂子。
之前渝棠说过想请陈姝雅的父亲陈老爷帮忙代理商会,陈老爷爽快答应,还支了常年在他手下做事的秘书来穆家给渝棠“补课”,刚好陈姝雅也到了毕业的年纪,在接手家族生意前也得学学经商的基本道理,至少得能把账本看明白,想到甄晦也在穆家,她干脆直接搬来和渝棠一起学习。
渝棠自然是十分欢迎,家里有伴儿热闹不说,他忙活的时候还能有人帮忙带带穆饼饼。
“海棠花……!”
穆饼饼看见陈姝雅手里的花枝惊喜地睁大眼睛,找她要了一枝送给渝棠才算满意。
“我看饼饼比同龄孩子聪明多了。”
陈姝雅笑道,和渝棠一起陪着穆饼饼在院子里放了会儿风筝又捞了会儿鱼,便闻见餐厅里传来了阵阵浓郁的麻香。
“开饭咯!大哥临走前可交待我了,要是他回来发现嫂子你和饼饼瘦了就要剥我一层皮,你俩尝尝我的手艺,要是不合胃口可要赶快告诉我。”
甄晦嗓门大嘴巴甜,渝棠又是个不在意规矩的,他们几个坐在一桌吃饭就像朋友聚会,有时候邹月吟姐弟俩还会来蹭顿饭,甄晦厨艺日渐变好的同时,穆饼饼也像在蹿个子一样长高了不少。
从五月到盛夏,荷池里的睡莲开了满塘,陈姝雅懊恼地发现自己胖了不少,每天傍晚就缠着甄晦陪她在院子里跑步减肥,渝棠就坐在凉亭里听着他俩的笑声给穆饼饼读穆京宸寄回家的信。
崂山马匪和当地军队大有勾结,因此穆京宸此番剿匪并非三两天的穷追猛打就能结束,虽有波澜曲折,但也都在他的把握之中,只是不能如约在半个月内就回家。
渝棠并不担心穆京宸打仗的能力,回了封信说家中一切安好,穆饼饼又长高了几公分后便打开了商会名下一条商业街的布局设计图,这也算是陈老爷交给他负责的第一件事,说起来只是给各个商户分配位置,但要寻求公平和物尽其用的平衡并不简单,更何况还要充分考虑不同位置的资源情况。
“香香、眉头皱皱?”
穆饼饼坐在渝棠腿上拿了张废纸在上头画花花玩,看渝棠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便眨着眼睛囔囔道,
“饼饼饿饿,饼饼想吃饼饼。”
“今晚都吃了三块儿梅花酪还饿呢?”
渝棠笑道,起身去给穆饼饼拿糕点吃,凉亭到厨房要跨过大半个宅院,等渝棠端着桃酥回来时只看见陈姝雅和甄晦手忙脚乱地凑在穆饼饼旁边,
“小祖宗,这可不是能拿来乱画的东西呀,小心你要被打屁股……来来来,快先把笔放下。”
甄晦抱住穆饼饼,陈姝雅趁机抽走他手里的笔,穆饼饼倒没多大的反抗,只是眼睛一直盯着桌案上被他乱涂过的那张纸。
“怎么了?”
渝棠走过来,陈姝雅有些为难地将桌上已经被墨染的不成样子的图纸递给了他,
“这样的设计图一般都有备份,小渝嫂子也不用太担心……”
“唔,”
渝棠咬了咬唇,他乍一眼看这烂七八糟的纸确实以为是穆饼饼突然玩性大发,可仔细一看却觉得上头的笔划更像是指示箭头,歪七扭八地将街区划分成了不同的区域。
“饼饼,你看得懂这张图?”
渝棠蹲下身来看着穆饼饼的眼睛,穆饼饼扭捏了片刻,最终还是犹豫地点了点头,
“饼饼、直觉、乱画的……”
渝棠笑了笑,没再责怪他,而是让甄晦去准备给穆饼饼请老师到家里来,虽然还不到学龄,但可以先学些东西启发启发小孩子的爱好。
转眼间白天的穆家便有了几分学堂的样子,陈姝雅和穆饼饼并排坐着温习功课,两个人还偶尔会互相叫醒打瞌睡的对方,渝棠就坐在一旁处理陈老爷交给他的工作。
海棠花熬不住盛夏的燥热,早早染了满树的壁绿,池水中的荷花也已经开了三茬,穆饼饼甚至已经学会了用英语和陈姝雅做简单的对话。
甄晦这天早上蒸了桂花馅的糖包子,还煮了一锅清汤鲜香的小馄饨,餐厅里不停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响起,晨曦被馄饨汤里钻出的热气糅合成一束束温馨昏暖的光。
管事的来通报说外面有人找,据说是从武汉送来的包裹。
“是伯伯他们寄来的,说是给饼饼买的小礼物。”
渝棠想起之前在周婼在信中说的一二,忙站起身来要去收货,穆老爷子还要带着夫人再向西去看雪山,不能及时回来便给穆饼饼买了满满当当一大车的小玩意儿先送回来。
“饼饼去拿、”
穆饼饼一听是买给他的东西,立马放了手里的小勺扑腾着两只小短腿率先跑了出去,渝棠擦了擦嘴才跟着他出了餐厅,穆饼饼已经跑没了影儿,只听见他突然“啊”的惨叫了一声。
渝棠心里一揪,连忙往外跑去,刚刚穿过拱门却被一双饶有力气的大手捂住了嘴,连叫喊都没来得及叫喊便被一掌揽入了一个坚韧熟悉的怀抱。
“……穆京宸!”
渝棠恍然抬头,正对上穆京宸那双含着笑意的狭长眼眸,穆饼饼蹲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原来是他和穆京宸串通好了的恶作剧!
“月余未见,我的小海棠变得更漂亮了。”
“你还知道回来!”
渝棠咬牙切齿地往穆京宸肩上捶了一拳,“不是说半个月就回来?可让我多等了十六天。”
“我读家书看你字字沉稳冷静,还以为你没那么挂念我……原来……”
“一十六天,度日如年。”
渝棠抬头轻轻咬着唇,穆京宸有些哑然,但更多的却是欢欣,他的渝棠不再装作坚强平静,他便也不用再克制多礼,
“饼饼,找你甄晦叔叔玩一会儿去。”
穆京宸打横抱起渝棠,穆饼饼乖巧地点了点头,自己屁颠屁颠地跑回了餐厅,迎面撞到了甄晦和陈姝雅怀里。
“乖乖,你怎么自个儿跑回来了?”
“粑粑要和香香亲亲,饼饼不能看。”
穆饼饼想了想,又伸手拉住甄晦和陈姝雅的衣角,“大喇叭和雅雅、也不能去看。”
“哎呦喂,祖宗啊。”
甄晦笑得不停,估摸着渝棠是被他大哥给掳回房间去了,这行军一个月,那人模狗样的穆京宸得把渝棠给欺负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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