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今天客来客往的,大家都担心会有人混进来偷吃偷喝,这位哥哥只送这么一把破纸扇……大家难免心生怀疑,要不然你快报上家门,也好让我们安心。”
一旁涂着粉色指甲的姑娘与先开口的那个一唱一和,他们都与周雨卉年纪相仿,听了周雨卉一番多为臆造的“哭诉”后自然义愤填膺,都气势汹汹地要来为这个好妹妹讨回公道。
“小姐少爷们误会了,这位少爷拿着贵客帖……不是什么混进来的坏人啦。”
小丫鬟想帮渝棠解释,结果又被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少爷给推出去好几步,
“让你这臭丫头说话了吗?”
他恶狠狠地威胁道,小丫鬟被吓得差点当场哭出声来,只得唯唯诺诺地退下,礼台这会儿只有这群少爷小姐和只敢低着头的下人们,让周雨卉更加无所畏惧。
“什么贵客?我认识他啊,他不就是峪临军校里那个卖背的裸模吗?光着身子给人画的那种。”
“哎呦他不会有传染病吧?我娘说这样的人可不比妓/女干净多少。这样的人是怎么混进来的啊?”
“真是可惜了你这副好皮面……长成这样专门为了勾引人的吧?”
“听说你想勾引他们穆大少爷呢?知不知道穆大少的未婚妻今天回国啊?等会儿她来了肯定弄死你!”
气血方刚的少爷小姐们你一句我一句,有些是单纯地想为周雨卉出口恶气,有些是抱有对漂亮脆弱事物的天生嫉妒,还有些人则已经在心里开始打起算盘,琢磨着怎么把这落魄的小美人占为己有。
陈姝雅原本就离他们站得远,听他们几个越说越激昂,心知这叫渝棠的模特说不定等会儿要被那两个蛮横少爷欺负死,便悄悄溜出礼台往东院儿跑去寻人。
周雨卉满意地听着这些惯会损人的富家子弟们帮她羞辱渝棠,不过渝棠的那张嘴她可是见识过,这裸模可没看起来那么像个花瓶,得在他开口前让这些小厮们把他给轰出去才行……
“你看你还装模作样地送一把扇子!”
她灵机一动,从小厮那里抓过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纸扇,
“别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迷药,转而想对邹少爷下手吧!你们听说过吗?那窑子里就有这种伎俩,舞女在扇子上撒迷情粉,小风一扇啊,那就……”
“啪——”
只听冷飕飕一声脆响,一只冷白冷白的手紧紧攥住了周雨卉的手腕,将扇子从她手中夺了出来。
“荷亭观夏,秋由在扇子上作的唯一一幅山水画,说是个宝贝文物都折煞了。”
女子展开扇面,含笑挑衅地看着周雨卉,
“哪家的大家闺秀啊,连这都不认识?有读过书吗?”
“你、你、你是谁啊?”
周雨卉气急败坏地跳脚,见女子打扮怪异,便信口开河道,“真是人多了乱了套,什么阿猫阿狗戏子杂耍都能往邹府里头混了!你们这些下人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他们一起轰出去!”
周遭的下人们把脑袋垂得更低,只听女子没忍住嗤了一声,眼神里带着怜悯地看向周雨卉,
“阿猫阿狗?你啊?刚刚你们不是还喊着要看我弄死人吗,要不我给你们比划比划?”
邹月吟取下碍事的墨镜,轻蔑地勾了勾手指,
“穆家能教出你这种迂腐玩意儿也好意思和我攀关系?还未婚妻?怎么没人先来问问我看不看得上你们?”
第42章 不准干架
邹月吟:我率先把风头出尽,看穆京宸还怎么开屏(不是)
“大小姐、大小姐!咱们说好不准干架的!”
跟在邹月吟身后气喘吁吁赶来的丫鬟扑上去抱住她的腰,“今天可是少爷生日,千万不能打成笑话啊……!而且、而且老爷现在有了高血压,经不住气,大小姐您三思啊!”
渝棠认出这就是刚刚被推搡在地的那个小丫鬟,原不是被这群狂妄蛮横的少爷小姐们吓唬走,而是悄悄去搬救兵了。
“你们还记得这是我们家做东啊?”
邹月吟啧了一声,明明长着一张娃娃脸,下垂的杏眼却看起来格外凌厉,她毫不遮掩语气中的责备,不耐烦地看着周遭那些刚刚无动于衷的下人们:
“就这么让这群不懂规矩的臭丫头臭小孩们在我们家里欺负人?你们到底是拿谁家的钱替谁家办事的?”
“邹小姐,您这话可就有些失实了,我们可不是在欺负人,”
此前率先挑衅渝棠的背头少爷一眨眼已经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笑意,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指着渝棠给邹月吟解释道,
“贵府如此重要的宴席上混进了一些不干净的腌侩,我们几个不过是看不过眼,想帮您清理清理……”
“不干净?”
邹月吟冷笑一声,要不是她现在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整个邹家,她恨不得直接上手上脚去狠狠踹这些巨婴的屁股,他们那些被惯坏了的嚣张嘴脸让她看了就觉得反胃。
于是她看向渝棠明知故问道,
“他们说你是混进来的,不知道这位先生可有请柬能出示?”
“有的呀!我亲眼见过的!”
拦抱着邹月吟的小丫鬟嘴快道,在场的十几双眼睛便都看向渝棠,只见渝棠不紧不慢地展开绘制着鎏金牡丹的贺帖,淡淡道:
“没想到这家少爷活了十几岁原来还是大字不识,想必是不认识请柬上的‘贵宾’二字才误以为我是混进来的。”
“你……!”
背头少爷怒火中烧,差点就要动手,无奈被邹月吟一眼睛瞪得不敢放肆。
“噗。”
邹月吟被渝棠逗笑,此前看他不声不响,还以为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没想到开口才说了一句话就能把那小少爷气得跳脚,
“没错,”
她接过渝棠递来的话头,
“如果曾家少爷非要将人都论个三六九等,你们这些拿普通请柬的孩子还得给我们家的贵客鞠个躬问个安不是?不然传出去恐怕大家不止知道你是个文盲,还会说你没教养。”
“邹小姐,你别太过分了,”
背头曾少爷恨得牙痒痒,他们家在政商两道上都吃香,平时还不一定把这书香起家的邹家看在眼里,怎么能容忍被邹月吟这般嘲笑?
“得罪我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哦?”
邹月吟眨巴眨巴眼睛装作惊讶道,“得罪一个马上要被爹妈打屁股的小娃娃对我而言虽然没有好处,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坏处啊?”
“你胡说什么!”
“哦,曾小少爷不会以为我说道你们几句这事就能算了吧?那可不行,毕竟刚刚你们可是要代替我这东家把客人往外轰,今天宴后我可得请你父母和你一起喝喝茶,把这事给说清楚。”
他们这群小纨绔平日里仗着家世背景在同龄人之中恶霸惯了,能治他们的也只有亲爹妈,恰巧富家子弟的父母都有望子成龙喜好面子的通病,邹月吟心里门清,他们最怕的就是让爹妈知道他们在外头犯的混事。
“不止你一个,好巧不巧你们这些弟弟妹妹的名字、父母我都清楚,喝茶的请帖马上就会发到各位父母手上……嗯,你们年纪小可能不知道,我邹月吟呢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最喜欢和不懂事的小孩儿过不去,所以今晚各位父母不当着我的面打你们屁股我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月姐姐、月姐姐,你真的误会我们了,”
周雨卉还不死心地上前想要拉住邹月吟的胳膊装作亲热,“姐姐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在一张桌上吃过饭……”
“不记得。”
邹月吟果断道,同时抽出自己的胳膊。周雨卉尴尬地涨红了脸,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
“姐姐有所不知,那个渝棠靠卖身子给人画营生,不比妓/女干净,让他进来岂不是有损邹家门楣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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