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您给.....】
亲嘴这种事放到奔放的位面里都能被当寻常问候,可放到保守的修界,基本上只有爱侣会做了。
“喝醉的人干事、说话,都作不得数。”秦有昼低头煮着汤,面上依旧失魂落魄。
“而且他心神紊乱,也是因为救我。”
【可是我就算喝中毒了,也不敢舌吻我上司啊!】
系统痛苦。
【酒后乱性这种话,根本就是假话!】
而且前几天,宿主还和它说过他师尊酒品好来着。
秦有昼沉默不语。
系统以为他是快缓过劲来了,可下一刻,它眼睁睁看到沸腾的水把他的手背烫起了泡。
元婴修士稍碰些沸水最多皮肉泛红,宿主这该是有多不小心。
可秦有昼像是感觉不到,自顾自地倒着汤。
煮好汤,秦有昼犹豫了会,实在是没勇气再回去。
他对着院子里喊:“师尊,我把汤放桌上,您记得喝了。”
他因着不放心,又多看了眼。
只是一眼,他浑身的血液往天灵盖上涌。
嬴未夜压根没听进去他的话,正捡起一坛酒,又要拆开来喝。
“师尊!”
眼前的场景比一百个吕却尘给他使绊子都棘手,秦有昼的头又开始嗡鸣。
不知是因为窘迫,还是气得头疼。
他飞快地上前抢酒坛,可嬴未夜不肯撒手。
哐当——
争执之间酒坛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陶片四分五裂,酒水泼洒而出。
“您就这般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秦有昼急火攻心,说的话也变得尖锐。
他只是一刻钟没看,这要是再不注意久点,后果不堪设想。
“你都不要我了。”
嬴未夜痴痴地看着他,平静地说着最离谱的话:“我要命作甚?”
酒坛碎裂的声音刺激到了嬴未夜
他想到了自己那酒鬼父亲,每次喝了酒,一边砸酒瓶一边骂。
....和他现在一样恶心。
他低头捡起散落的陶片,手上顿时开了一道口鲜血淋漓。
嬴未夜的五脏六腑都在灼烧,他捂着嘴,浑身微微颤抖。
“我没有不要你。”秦有昼气得一会忘了敬称,一会又记起来。
他一把抓住嬴未夜的手。
“命是您自己的,我不能一直看着,您也珍惜些命!”
被他拽着,嬴未夜像是找到了某些彼此间的连接,忽然安静了许多。
“这是最后一坛了。”他小声道。
“你不让我喝,我想着喝完就不喝了。”
他都打算改好了,让秦有昼慢慢接受他。
如今一切都不可能了。
秦有昼只会讨厌他,避他如瘟神。
嬴未夜落寞道:“你方才都走了,我都没去恶心你,你为何还来管我。”
秦有昼深吸了一口气,岔开话题:“师尊,喝了汤,早些去睡吧。”
他已经黔驴技穷了。
嬴未夜像条散养的家蛇一样。
猫咬了人会贴过来示好,狗咬了人会呜呜叫着祈求原谅。
可蛇把人咬了,还是那副神经兮兮、我行我素的模样,一个劲往人手腕上缠。
嬴未夜的所思所想,秦有昼一直都很难明白。
自然也无法理解他为何总觉得他会嫌恶他,抛下他。
“我不喝。”嬴未夜别过眼。
醒酒醒早了,秦有昼脸上的表情只会更难看。
【宿主,摁着他,给他灌汤。】
系统灵光一闪。
【醒酒汤喝过了,他就喝不下酒了呀!】
秦有昼勉强厚起脸皮,把汤端了出来,把碗沿搭在嬴未夜唇边。
他做不到摁着嬴未夜把汤灌下去。
这般做,只能让嬴未夜勉强喝两口。
被秦有昼挨着,嬴未夜又不再焦躁。
他有意无意地靠着秦有昼,垂眸轻声道:“是我的错。”
这回不是阴阳怪气,而是真的道歉。
“分明是我护不好你,才让你涉险,你嫌恶我,才是应该的。”
又来了。
秦有昼闭眼在心里念了几遍清心的经文,睁开眼道:“师尊,再喝两口。”
“不喝了。”
嬴未夜站起身:“我要出去。”
秦有昼:?
他摁着嬴未夜的肩膀:“天色已晚,您出去作甚?”
“我留着,我又要说让你讨厌的话。”
嬴未夜有理有据:“我出去几天,你在家好好待着。”
【这根本就是事后怂了,拍拍屁股打算跑吧!】
系统恶声恶气地吐槽。
【诡计多端。】
还指望着过些天回来,宿主和没事人一样,把他当好师尊看呢。
宿主再不发作,松明寺正殿的大佛,都可以换宿主来当了。
秦有昼也终于忍无可忍了。
他下手又重了些。
“您今晚莫名其妙这般对我,也没个交代。”
控诉的话一开闸,就再也停不下。
秦有昼的脸涨得通红:“现在又要跑出去逃避,你当真觉得我还是三岁孩童,能装傻充愣,假装无事发生么?!”
对上他愠怒的视线,嬴未夜如遭雷劈。
是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现状分明也不算糟,可他就是贪心,亲手毁了秦有昼对他纯粹的爱和信任。
秦有昼喘着粗气,口不择言:“您不把自己当回事,又把我放在何处?”
嬴未夜的背一寸寸垮下去,方才稳定些的情绪又透出病态。
“有昼,是我错了。”他苍白地道歉。
“我恶心,下....”
“嬴未夜!”
秦有昼厉声打断他的自我贬低。
很少有人敢直呼嬴未夜的名字,这也是秦有昼记事以来,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徒弟是不能这般僭越的,可模糊分寸的每一步都是嬴未夜先行,秦有昼暂时也顾及不了这么多。
嬴未夜像是被敲了七寸的蛇,错愕地看他,顿时没了声。
秦有昼把碗放在他的手里:“摔碎的酒我过些天赔你,你要说的话明日还想说,就再和我说。”
他一字一顿:“现在,你喝完汤,就去睡觉。”
睡醒了一切或许不会变好,但永远不会比现在更糟。
这还是嬴未夜教他的道理。
嬴未夜端着碗,欲言又止。
他道:“有昼,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只有一句。”
秦有昼破罐破摔地应了。
嬴未夜看着他,轻声道:“别讨厌我,好吗?”
这是最重要的,支撑他活下去的事。
一来一回,秦有昼隐约猜到些和醉鬼沟通的门道。
单纯和他保证没用,得让他觉得这保证必须付出代价,嬴未夜才会放心。
但他对他的爱和敬仰,本就没有条件。
只是不该以这种方式被牵引而出。
毕竟这些感情里头,有些并不适合萌发的情愫。
秦有昼心里发着苦,嘴上却冷硬:“您把汤喝了,我就发誓不讨厌您。”
果不其然,嬴未夜眼睛亮了些。
他讨价还价:“那你还得忘了今晚的事。”
“好。”秦有昼抿了抿嘴。
果然,师尊只要稍稍清醒些,也觉得方才的举动荒谬。
...可他怎么可能忘得了。
得到他的答复,嬴未夜闷声不吭地端起碗,几乎是猛灌着喝了下去,呛得他连声咳嗽。
秦有昼连忙拍着他的背:“您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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