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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从他的下颌处落下，木桶里的水已经被泡得温热，秦有昼的呼吸却依旧没有平复。
过于优秀的听力在此刻成了累赘——他听到嬴未夜像是醒了，估计是要去做饭。
秦有昼猛地站起身，水发出哗啦脆响。
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用术法清理过水，又换上衣。
做完这一切，秦有昼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但他不去找嬴未夜，嬴未夜也会找上他。
“有昼。”嬴未夜像是刚睡醒，面上还带着疲倦。
“是晨起沐浴？”他面露关切，“你的头发还湿着，这般容易头疼。”
秦有昼这才发现心慌意乱下施的术法效用只有往常的一半，他的金发被水拢成一缕缕，滴滴答答狼狈地滴着水，把原本干爽的衣物濡湿了一片，甚至濡出片浅浅的肉色。
他狼狈地拢了拢衣，实在是不敢直视师尊的眼睛。
秦有昼低着头，忙应了声：“是弟子不小心了。”
“.....”
嬴未夜微眯着眼，端详了他一会。
“怎这般心不在焉，是遇这事了？”
“回师尊，弟子无事。”
秦有昼呆呆地接话。
“我去做饭。”向来爱刨根问底的嬴未夜适时止住话，“你瞧着脸色不好，再去睡会。”
说罢，他轻轻摸了摸秦有昼的后脑勺。
和昨晚梦中他抚摸过的位置一模一样。
秦有昼的表情更加无所适从，他甚至忘了抢着去做饭，只是僵硬地道：“是，师尊。”
【宿主，宿主——】
嬴未夜离开后，系统好奇地冒出头。
【您怎么啦，和您师尊闹矛盾了吗？】
“我没事。”秦有昼睡不着，翻着医书，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没事就好，您可千万不能和他闹矛盾。】
系统叹了口气。
【这都几个月过去了，嬴未夜在黛旸这件事上对您的信任度只涨了20%。】
要是再闹矛盾，宿主完不成任务，就要受惩罚了。
什么吐血、修为倒退，虽然不致命，但是都是相当吓人的。
“还剩下几月，我会想办法让师尊信我。”
秦有昼稍稍回神。
光顾着铲除邪教，他最近鲜少关注师尊的信任度，系统倒是提醒了他。
【宿主若是没有头绪，我有一计。】
系统眨巴着豆豆眼。
【原本您师尊的信任度其实只涨了5%，但就在昨夜，一晚上突然涨了15%，宿主您快想想，您昨晚做了什么事，说不定这就是突破口呢。】
“在昨夜暴涨？”秦有昼愣了下。
可他左思右想，也不觉得昨晚睡前做了哪等特别的事。
至于梦中的场景，师尊不知道，自然做不得真。
【既然没有....那也可能是他突然想开了？】
系统有些失望。
“可也不能一直指望师尊想开。”
秦有昼勉强接受了这说法：“我还是得主动些，和他证明我不会亲近黛旸。”
【没错，宿主可以试试和他多交心。】
系统满意地晃了晃脑袋。
【真心才能换真心嘛。】
两个别扭鬼，只会一直别扭下去。
秦有昼在感情上转不过弯，但向来听劝。
他做了几日心理建设，才敢找上嬴未夜。
嬴未夜听他说完简略版的症状，若有所思：“你做了噩梦？”
秦有昼轻轻颔首：“是不好的梦，纠缠弟子许多日。”
“弟子不擅长魇症，故求助师尊。”
他实在没其他事能和师尊交心了，而且最近频频想着那梦，也确实睡不安稳。
“梦里内容如何？”嬴未夜平淡地问着，边翻出纳戒里的药匣。
秦有昼扶了扶琉璃镜，硬着头皮撒谎：“我忘了。”
嬴未夜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他，毫不留情地拆穿：“不想说也无事，我给你拿些药，你每日记得吃。”
他迅速摸了丹药，递给秦有昼。
秦有昼接过药轻嗅，脸上露出窘迫：”师尊，用不得这药。
这是四品聚梦丹，效果是压制梦魇，顺带有点....
壮阳的小功效。
嬴未夜好奇：“为何不能？”
偏偏这药那点壮阳的功效微乎其微，像是个恶劣又无伤大雅的玩笑，秦有昼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臊得脸红，谢过了嬴未夜。
【宿主，不要再玩医患这种奇怪的play了，您把最重要的事忘了！】
系统着急。
【您要和您师尊表衷心啊——】
秦有昼听不懂什么叫医患play，但他聪明地捕捉到了重点。
可他还没把话题引开，嬴未夜先道：“对了，下月十五，你随我去一处地方修养半年。”
他补充道：“别问是哪处，你到了便知。”
听到正事，秦有昼立刻严肃：“还有大半月时间，师尊可还打算回悬杏峰料理些宗务？”
虽然灵草们都还好，可秦有昼还是放心不下。
“不回，我分了神在，悬杏峰翻不了天。”嬴未夜懒懒地看他，眼神透着探究。
“如果有昼想回去见谁，回去一趟，倒也不是不行。”
来了。
秦有昼心下一凛。
他忙道：“弟子没有想见的人，师尊去何处，弟子跟去。”
【有了有了！】
系统激动。
【增加了3%！！】
“行。”嬴未夜脸上难分喜怒，“不过你若是想见谁，同师尊说就是。”
“我们要去的是处无聊又清静的地方，怕你觉得没同龄的修士，没意思。”
又来了。
秦有昼心中又是一凛。
他眼神坚定道：“师尊的苦心弟子明白 ，等到了那处，弟子一定恪守礼仪，潜心修炼，请师尊相信弟子。”
【欸？】
系统傻乎乎的声音响起。
【奇怪了，这3%怎么掉回去了。】
他觉得宿主的回答很完美，也不知哪里惹了嬴未夜。
秦有昼也摸不着头脑。
师尊的心，就和六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
还打算恪守礼仪。
嬴未夜烦躁地敲了敲桌背，嘴里却道:“这样便好。”
时间会冲淡一切，包括稍稍吹淡秦有昼对做春梦梦到师尊的尴尬。
可随着时间推移，嬴未夜久久褪不去的旧鳞让秦有昼愈发担忧。
嬴未夜不想他担心，总刻意瞒着他，用各种办法藏住手背上冒出的蛟鳞。
到了晚上，秦有昼偶尔会听到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听着艰涩又痛苦。
无奈之下，秦有昼只能去和蜃蛟们借医书。
翻了半日，秦有昼才得到解答。
褪鳞期若是受伤，可能导致鳞片无法正常脱落，使得褪鳞延长。
应是师尊先前用尾撞击灵力构筑的结界，导致尾部的旧鳞嵌入破损的皮肉。
旧鳞褪不尽，新鳞长不出。
秦有昼看得心下一沉。
为了救他，师尊才急火攻心强行破阵。
没有师尊，他或许已经躺在床上重病不起。
师尊那时用的力道大到撞得血肉和鳞混在一起 ，这该是何等的疼痛。
而医书上的解法，更加直白残忍——把鳞片连着坏死的肉一起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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