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种了。”
“不知你今日要回来。”
嬴未夜词穷,隔会才找到话:“你那屋里熏着驱虫的草药,你今日就睡在这。”
悬杏峰四季如春,蚊虫也多。
普通修士不会被叮咬,可秦有昼的本体就容易挨虫蛀,嬴未夜性子又疑神疑鬼的,总隔三差五要熏药。
草药无毒,但是刺鼻得厉害,闻一刻钟,能一晚上睡不着。
正好秦有昼也担心蛊出问题,丝毫没多想,便应下了。
“是。”
他幼时就宿在这,所以师尊的屋里本就有给他的床,而且宽敞舒适。
嬴未夜的屋里比外头要阴冷得多,他专门给秦有昼找了床厚些的被子。
日落月升,等到了休息的时辰,嬴未夜却要往山里去。
秦有昼忙问:“师尊要去何处?”
“你自己睡,我去山里转转。”
嬴未夜不看他,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秦有昼面露疑色。
多数蛟是昼伏夜出,可师尊的作息却向来和人族更像。
“您现在需要静养。”
他去山后的湖里睡一样是静养,正好冷静一番。
嬴未夜看着秦有昼期盼的眼神,终究没能把话说出来。
他随意抽了本医书,坐到离秦有昼不远的床上。
“那你先睡罢。”
更奇怪了。
和他不同,师尊从来不在睡前看书。
“您记得早些休息。”
秦有昼压下疑惑,躺回了床上。
他的视线偏了些,偷偷看了眼师尊。
他眼神不好,到底也没看清那本医书是不是拿反了。
可看着师尊还在,秦有昼就觉得安心了许多。
那是和幼时走了一半山路,见到师尊在等他时不同的安心。
多日的神经紧绷已经让他无比疲惫,秦有昼直到合上眼,也没能想出不同在何处。
一道复杂的视线落在秦有昼身上。
有许多事在改变。
从他用先前从未有的语调轻声劝他求他,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他时。
或者是更早的时候。
他对他原本已经有了距离感,甚至是隔阂。
可现在隔阂分明还在,他们却挨得越来越紧。
他已经做好了被厌恶的准备,这并不是他预想中的秦有昼会有的反应、对他该有的态度。
歪歪扭扭的思绪充斥着混乱的头脑,冒出一丝扭曲的,怪异的情绪。
嬴未夜没来由地感到反胃——好像只有呕出那些杂乱的责任和期盼,甚至是师徒之情....
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那转瞬即逝,从未觉察到过的,陌生的情绪。
他随手把书丢下,靠着床,烦躁地闭上了眼。
.....
他又梦到了秦有昼。
很难得,今天的秦有昼四肢健全,胸口也没有血洞。
他看着他,只是温和又浅淡地笑着。
“有昼。”他盯着他的眼睛,攥着他的双臂。
被强压下的病态情绪奔涌而出,嬴未夜的手越收越紧。
他一直是个歇斯底里的人。
“你可会讨厌我?”
他监视了他,拘束他的自由。
而秦有昼像是一尊塑像,平静地看他丑态百出。
嬴未夜接着问,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你可会恨我?”
他限制他交友,让他也背上了恶名。
秦有昼沉默不答。
又是一句。
“....你可会想杀我?”
教他礼义廉耻,逼他有仁义道德,却无法阻止他面对人心险恶。
他要拆散所谓的有情人,哪怕秦有昼为此恨他,恨到说出书里那句——
师尊,你去死吧。
“师尊。”
梦中的秦有昼终于开口。
他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地轻声道:“我记事的册子,不知放哪去了。”
“我找了很久,您知道它在何处吗?”
嬴未夜愣住了。
对,册子....
册子里写着什么来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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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内部论坛】
0L|818倒霉宿主和他的师尊[白眼]
.....
28L|宇宙第一大帅统(上班累死版)
同志们有新情况啊[可怜]感觉师尊最近对宿主态度怪怪的。
——————
29L|妈妈你追的帖更新了
具体怪在哪,lz展开说说!
——————
31L|我牙口好都能磕
同蹲,还有想知道宿主态度咋样呀[竖耳兔头]
——————
32L|宇宙第一大帅统(上班累死版)
哎呀和你们说不清楚,就是你看过才知道怪在哪。
不过宿主还是呆瓜一个,我也看不出他的态度[捂脸笑哭]
说他没想法,一口一个师尊关心的要命[捂脸笑哭]
说他有想法,跑去和师尊睡一起呼呼大睡[捂脸笑哭]
——————
36L|我牙口好都能磕
听着像是直男微弯[狗头]lz下去,再探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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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他觉得我该死我也得干死黛旸[白眼]
有昼:有变态缠上我了,得想办法在师尊不知道的地方解决掉[白眼]
第19章 喜欢岁数大的
秦有昼醒得很早,另一头的床已经空了。
他昨夜又做了个极短的梦,梦见渡宵说过许多次的话。
————“我想做您的师弟”。
秦有昼的嘴唇不自然地抿紧。
他只是他的师尊,理当能收其他徒弟。
可秦有昼是个念旧守规的人,早已习惯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悬杏峰。
他不该如此介怀未发生的事。
只是黛旸对于拜入悬杏峰的深沉执念,还是仅藏在他心里就行,师尊不必了解。
压下对两人的负罪感,秦有昼走到院子里,看到正在给灵草浇水的嬴未夜。
嬴未夜分明已经觉察到他的靠近,却还是等了会才抬头看他:“有昼,昨夜睡得如何?”
“睡得很好。”
秦有昼接过他手里的水桶:“师尊,弟子来吧。”
嬴未夜的手在木桶上留了片刻,这才松开。
秦有昼觉得气氛诡异。
今日的嬴未夜有些奇怪,像在刻意躲着他。
可没过多久,他又恢复成了以往散漫的模样。
“宗里死人的事我已听说,我明日会去验尸。”
嬴未夜漫不经心拨了下芥子的叶片,吓得芥子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你不必管,安心去管考核。”
是又把他排除在外了。
秦有昼争取了几句后,便熟练又麻木地点头应了
但背地里,他藏在柜中的笔记越积越多。
许是前半程太惊心动魄,后面半程的考核显得风平浪静。
黛旸自然没拿下第一,只是险险地进了青月峰里。
天才表现得和寻常修士一般,本就是污点。
作为被重点关注的对象,他堪称平庸的表现已经在修士们之间传开。
原来真有天灵根修士拿不稳剑,对打时打得重了,还得哭鼻子。
这哪里是修士,分明是哪家的娇少爷!
流言蜚语传不到不好八卦的秦有昼耳中,可这些话早早地传到黛旸耳朵里,又气得他哭了一场。
可因着是实话,黛旸也反驳不了,只能躲在被子里生闷气。
新弟子的入宗仪式上,萎靡不振了好几个月黛旸左顾右盼,到底也没能见到想瞧见的人。
说好了嬴未夜每次仪式都不来,总是秦有昼替他来坐三个时辰。
可今年来的居然是嬴未夜。
他罕见地穿着代表悬杏峰的一身青衣,显得稍微正派了些许。
嬴未夜长腿交叠,双手抱臂靠着椅背,一直都半眯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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