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不开始祭祀,按照这势头下去,不消一个时辰,遥江江面上涌,整个遥城都会遭殃。
“祭天不开始,雨会越来越大。”
秦有昼帮忙将妖肉分拣安置,眨了眨疲惫的眼睛。
长衡宗卜天的龟甲已经裂了三个,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你休息会。”嬴未夜用手压住他身旁装着肉的木箱,“我去祭台附近看看。”
秦有昼:“外面是瓢泼大雨,而且江边.....”
“我是蛟,不惧风雨。”嬴未夜放轻了声音。
“师尊去找办法,别再用眼了,听话。”
秦有昼幼时视力差到几乎全盲,寻各种药才勉强医好些,也依旧远糟于常人。
他每日看书都不能超过两个时辰,更何况是不停地分辨血肉。
“是,师尊。”
秦有昼乖乖地应声。
“那边有个小孩,说知道祭祀的办法。”
嬴未夜前脚刚走,后脚长衡修士们交谈的声音焦躁:“而且他真说准了祭祀的流程....该不该信?”
秦有昼闻声看去,转醒的黛旸缩在角落里,旁边围了几个病急乱投医的修士。
少年一改之前的狼狈,骄傲地仰起头:“我知道现在就能用的法子,但我要之前欺负我的给我跪下道歉,我才会说。”
他娇气得理所应当,为自己舒坦,当然也可以丝毫不顾大局。
修士们还没开口,之前教训他的跑堂吓得六神无主,扑通一声跪下。
“小仙人、小仙人,我知错、知错。”
“求您快快说!!!”
一声声闷响砸在地上,鲜血顺着额角流出。
黛旸又环视了一圈,没找到为不让秦有昼出门淋雨,主动出去布阵的嬴未夜,视线落在秦有昼身上:“还有你。”
他努了努嘴:“跪下,给我道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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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命题:
师尊和渣受同时掉到水里,应该救谁[熊猫头]
甲
师尊,因为师尊是蛟会游泳,不快点拦住师尊,师尊会在水里把渣受打死[眼镜]
乙
渣受,因为师尊看到渣受会犯病,要心疼师尊老人家,把麻烦精赶紧丢走。
丙
都不救,等着师尊把渣受淹死再假装刚刚赶到[眼镜]
第7章 我想做好孩子
闻言,在场的修士鸦雀无声。
他们都知秦有昼的身份,清楚大宗的亲传弟子,怎能随意给人下跪。
有人鄙夷地看着黛旸,也难免有人心里生了动摇。
可要是真的有用,牺牲下外宗修士.....
秦有昼同黛旸对视,从对方眼中读出势在必得的自信和骄傲。
青丘一族在上古时便是妖族司祭,书里的黛旸也有着惊人的术法天分。
他兴许是真知道些办法。
无形之中像是有一只手,逼着他和黛旸产生交集,希冀他放下自尊,给他低头。
可若是指望黛旸,他如何摆脱命运的纠缠,且就算依黛旸的话,他也未必履约。
秦有昼心中的一根弦,悄然地松了些。
“可以。”他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室内。
“但在此前,我有话要单独同你说。”
“哦?”黛旸有些怕他,但还是好奇地眨了眨大眼睛。
“什么话?你过来说。”
等到其他修士退远些,秦有昼微微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青丘九尾。”
“.....!”
黛旸的瞳孔骤然缩紧,手指难以抑制地轻颤。
自己辛苦瞒着的秘密,他怎会知道?!
生平第一次威胁人,秦有昼的心脏不受控地狂跳。
他不顾黛旸的脸色,继续冷声道:“他们若是知道你是谁,会如何对待你?”
九尾一族杀人无数,是仙家念其是大妖,曾在太古时期补天有功,这才只是把他们封印。
要是知道有九尾跑出来,黛旸和他的族人都会遭殃。
而黛旸再自私,也打不起这般大的赌。
秦有昼心头裹挟着层不自在,却依旧保持着冷静。
他加重语气:“同我实话实说,否则该害怕的人,应当不是我。”
“.....”
汗水顺着黛旸脸颊滑落,他轻咬着下唇。
一道黑影推开虚掩的门。
嬴未夜刚布了压住江面的阵法,身上的灵力虚弱。
进来时,恰好看到秦有昼和黛旸耳语。
两人挨得不算近,可黛旸涨红了脸,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
而秦有昼看起来,有几分强装镇定。
雨水滴滴答答从他发丝和衣摆落下,嬴未夜分明能用术法将水沥干,却没有动作。
他面上没有表情,盯着秦有昼看,瞳孔晦暗一片。
拳头握紧又松开,嬴未夜闭着眼睛半天,瞳孔才变回圆形。
黛旸呼吸比秦有昼更加急促,他张了张嘴,半晌没出声。
但秦有昼知道,他已经有了决断。
“我说,我说.....”
黛旸深吸一口气,受欺负一般低下头,声音带了哭腔:“我也是听老一辈说的,火灵根同龙犯冲,只要火灵根之外的修士带着祭品和素酒敬神,虔诚说明过错,再把酒一饮而尽,其他人和遥城就都不会出事。”
秦有昼:“敬酒的人会有何结果?”
黛旸吸了吸鼻子:“要是说得好就完全没事,说不好最多被雷劈得少半条命,死不了的。”
威胁了一次,往后就顺利了许多。
秦有昼淡淡道:“让你方才苛责的人起来....给他道歉赔礼。”
“哦....”黛旸被他的模样吓到,委屈地低着头,轻描淡写对着地上额头磕得血肉模糊的跑堂道。
“对不起,你、你起来吧。”
“你就是这般态度?”
秦有昼冷了脸色。
他没让人跪过,自然也说不出这等话,可黛旸的态度实在太过敷衍。
黛旸的脸涨得更红了,他不情不愿地扶着椅子起来,终于弯了脊梁。
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哪经过这茬,气得背都在发抖。
“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待您。”他咬着后槽牙,羞愤道,“....请您原谅。”
秦有昼扶起双腿打颤的中年人,将一瓶药放在他手中:“去休息罢。”
他面上带了歉意:“抱歉,本不该把您卷进来了。”
掌柜造的孽跑堂原本也不知情,且他并未重罚黛旸。
现在情况紧急,不是让黛旸磕回来的时候,但他定然记得黛旸做的这笔恶。
往后,再让黛旸受报应。
“是,多谢仙人。”
男人眼眶通红,朝着他重重作了个揖。
假好心。
黛旸不屑。
这些活不了百岁的凡人,他们这种随便能活千万年的修士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也不知这家伙做样子给谁看。
“你能否保证说的是真话?你应该知道骗人的后果。”秦有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大宗弟子自小被培养出的气场收放自如,压得黛旸喘不过气。
“我听来的,当然是真的!”黛旸不服,“不是真的,我天打雷劈。”
“可这办法这么简单。”曲燎狐疑,“我不敢信。”
“办法是真的。”
站在门口的嬴未夜这才冷冷出声:“是妖族的法子,我也知大概。”
“你看吧。”黛旸不服气地哼声。
“与其在这不信我,不如赶紧找个人选去,你们仙家这么厉害,就该这种时候有人挺身而出....”
嬴未夜快步走上前去,给他睡穴上摁了下,顿时摁出块肿起的青紫来。
“啊....”
黛旸一声痛呼没喊出来,已经没了意识。
“水位压住了,但只是权宜之计。”嬴未夜松开手,任由黛旸从凳子上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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