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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的路上，秦有昼再一次认真地看着沿途的景象。
此处的土种不出庄稼，长出的果树上挂的果子都干瘪瘦小。
来往百姓们的脸上，多数是疲惫之色。
遥城富庶，宗门云集，百姓安乐，而且富有机缘，是修界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修士们都在往那处去，话本子都爱以遥城为背景写。
但还有更多的地方如同沉龙沼一般荒芜无序，充斥着天灾人祸。
因着机缘匮乏，鲜少有修士乐意前来，就算是来，也常是充个模样。
除去铲除邪教，完成任务，他希望还能做更多事。
可残忍的现实却给了秦有昼重重一击。
并非他想帮忙，以赤诚待人，就会被善以待之。
他们落脚的屋前，那棵很适合蜃蛟盘踞的大树被拦腰折断。
看着断口，像是哪只蜃蛟发泄怒火故意为之。
是赤裸裸的警告。
得亏他们临走前留了心眼，屋内有结界，仔细检查过一番，确认并未丢失财物。
苍澶急匆匆地赶来：“这是谁做的？”
正是傍晚，不少蜃蛟都外出活动。
有些好事的聚拢过来，可他们只是沉默着，用警惕又冷漠的眼神看着嬴未夜。
像是在看着一个彻头彻尾的外来者。
“我们是引霄宗派来的修士，并非蛟族的仇敌，理应不当被如此对待。”
嬴未夜还没出声，秦有昼先发了话。
他的态度难得地强硬：“此事，蛟族必须给个解释。”
今日是砍树，也不知过些天，蜃蛟又要用哪种办法来为难师尊。
“抱歉。”
苍澶急得憋红了脸，连连和两人道歉。
“我去和我爹说，我让他....”
“不必。”嬴未夜打断他的话。
“我们要休息，把这树挪走。”
他倒是无所谓，可和蛟族彻底撕破脸，为难的是秦有昼。
木头能挪走，但蜃蛟们对嬴未夜畸形的期盼化成的偏见，像是那残存的丑陋树桩般一直存在。
秦有昼打扫过院子，再帮着嬴未夜洗菜。
“有昼。”
在秦有昼第四次洗同一株菜时，嬴未夜出声唤他。
太在意无关紧要的旁人死活，便会被他们牵绊，为无关紧要的事痛苦。
嬴未夜却没把这番残忍的话说出口，只道：“我没事，你不必替我担心。”
“我知道，师尊不会介怀这些。”
秦有昼将洗净的菜递给他，嘴唇微抿。
“可我不愿看他们为师尊的同族，却如此待师尊。”
“同族而已，那都是无关紧要的妖，我连同门都不在意。”嬴未夜收敛起笑，认真地看着他。
他一字一句道:“有昼，只有你是重要的。”
“你若因这些无关紧要之人难过，我才会觉得在意。”
“可正因师尊在意我，我才该维护您。”
秦有昼也坚定地看着他：“无论是谁，都不该给您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哪怕外人如何非议，他的师尊都是最好的师尊。
嬴未夜没接话，看着他，忽地笑了。
正巧。
他也觉得，秦有昼就是最好的徒弟。
他现在不满足，纯粹是他想要的更多些而已。
“小昼。”他没头没脑地问。
“我除去是你师尊，可还是你的谁？”
秦有昼不解他为何话题转得这般快，老老实实道：“您是我的家人。”
“还有呢？”嬴未夜移开视线，低头切着菜。
有些家人，可都不至于做到秦有昼这地步。
秦有昼停顿了许久。
他不好意思道：“师尊于我，是很重要的人。”
“还有呢？”
嬴未夜依旧没打算放过他。
哪怕是重要的人，也不至于如秦有昼这般待他。
“这...”
秦有昼彻底卡了壳。
脑海中模模糊糊有个词，但是他没法去概括，也说不出来。
嬴未夜低低地笑了。
“有昼，你知道你的本体是什么吗？”
秦有昼：？
他当然想知道，可师尊一直瞒着他。
突然提起，莫不是终于打算告诉他了。
他试探着问：“是何物？”
咔擦。
翠绿的菜被拦腰折断。
嬴未夜侧目看向他，似笑非笑。
“佛庙里最受欢迎的一只木鱼，我带走你时，那主持说你特别耐敲，哭着喊着不让你走。”
被敲一万次都开不了窍的木鱼。
秦有昼：.....
他好像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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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仙门小报｜零贰柒 情感栏目】
如果你声名狼藉，但是仍然有一个人愿意在所有人面前维护你，陪着你做饭，走到哪都和你一起，记挂着你，那么他是你的（）
甲 爱徒
乙 爱人
丙 爱徒加爱人
第28章 我给你吸出来
清晨, 苍澶的爹，从一开始就没出现过的现任族长苍演姗姗来迟来道了歉。
“此事，我也是昨夜听到苍澶说起才知晓。”他对嬴未夜有成见, 但态度还算诚恳。
“已经重罚过闹事的蛟, 也还请二位息怒。”
看着苍演疲惫的神色，秦有昼心中觉得古怪。
苍澶提到过，他母亲这些年修为瓶颈闭了死关，父亲继承了她留下的族长之位, 一直勤勤恳恳。
可这段时日，他都未曾见过苍演，族内多数事务，都在由其他蜃蛟代劳。
看苍演的模样，不像是在偷懒，而像是被困在麻烦里分身乏术。
再想想苍澶面对玄血时那无助的态度，苍演被困在何事之中，昭然若揭。
“知道了。”嬴未夜淡淡地应了。
“你们苍家内部的事, 自己管好就行，不必大清早来扰我们。”
蛟族曾有两个大姓, 一个嬴，一个苍。
嬴姓凋敝到如今只剩下嬴未夜一妖, 而苍姓壮大, 如今所有的蛟，几乎都姓苍。
苍演面露尴尬：“您也是同族，于您有关的事，自然也是蛟族内部的事。”
“哦。”嬴未夜抬眸看他。
“既然话已带到，您可以走了。”
轻飘飘一句话，就想弥补昨日有昼动的气, 自然是天方夜谭。
苍演张了张嘴，低声问：“....玄血的事，二位查到了多少？”
“你们家的害群马没除干净前，就别来过问此事了。”
嬴未夜从锅里捞着面，抽空还柔声叮嘱秦有昼：“我盐放的少，你要是觉着淡，就自己加。”
“抱歉，我和师尊还有些私事。”秦有昼冲着苍演笑了笑，“我送您出去。”
“有昼，不必送。”嬴未夜手一抖，又往秦有昼碗里加了两块肉，挑走一块香料。
“面放久了吃不得。”
“是，师尊。”
经历了昨日的风波，秦有昼也不强求自己在礼数上面面俱到。
毕竟，是他们歧视师尊在先。
和师尊在沉龙沼的日子过得安逸。
此处没有宗门的琐事，没有宗主时不时的召见，也不用去太过在意蛟族的眼神。
从宗里传来的也多数是好消息——黛旸因为频繁跑下青月峰遭了禁足，三个月内都出不来；师姐和师妹最近都没遇到麻烦；鱼嘉也结束了手头上的活，准备带着音修来沉龙沼。
唯一一个坏消息，是黛旸在禁足期间，似乎和李明禄搭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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