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分外诧异的打量对方,左昀表现明显,新闻里病入膏肓的男人看起来精神尚可,虽过度消瘦,深陷眼窝里却是一双如狼的眼睛,身材高大,比起新闻里真人更瘦一些,也并非传言中丑的难以下咽,但确实是老了。
段晓康不动声色,他好奇对方何至于让乔青遥魂牵梦绕,但得知对方喜欢画,忽然情绪复杂。
但两人面儿上起码聊的很不错,至少对左昀而言是这样,同高阶交流,就是让人如沐春风。
段晓康直接表明因为跟乔梦真的私交没处理好才动用这种手段,作为补偿,甚至给他看了很多藏画,并反复致歉:“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把你请来,如果有喜欢的请一定带走。”
左昀哪里肯收,他也知道这些藏画贵重到连卷展都是对画的损伤,但再贵的礼物也蒙蔽不了绑架事实,更不能让他与人串通一气去骗乔梦真身不由己,显然商人重利,以为钱可摆平一切,但这事对左昀而言是无需犹豫的选择。
他不卑不亢,也不激怒对方:“真的不必,你不让我走,起码也让我给他打个电话呢,他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所以他不见你肯定有不见的理由,我觉得这样反而不利于你们的沟通,我也很不希望因为我迫使他做他本来就不想做的事。”
秘书进来提醒该离开去见后续会议的人,于是段晓康即可起身,他饶有深意的看左昀一眼:“你有点像我很久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左昀来不及细想,只是见人要走,也跟着焦急起立:“你要走了吗?那我也可以走了么?”
“你还要晚一点,他会来接你,”段晓康落落穆穆地回答,更像发号施令,他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接着回头,他朝左昀笑了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非常好……祝你幸福。”
左昀翻了个身,使劲往后一靠,贴贴身边人:“我讲完了,现在轮到你了,你也给我讲一讲你发生了什么事啊,我有那么一咪咪担心你。”
乔青遥开口:“是么?我去看了你两次,你都没醒,睡的真香。”
左昀手肘往后一击:“你滚,我那是累的,累死我了,而且我在男厕所练了那么久的体操,我太他妈累了,我本来想躺着想想办法,谁知道嗷的一下就睡着了。”
乔青遥将人搂紧:“但是我很担心你,现在想想都后怕,万幸你真的没事,我第一次去看你时,还以为他们把你弄晕了,走近了听见你在打呼,我才放心走的,走之前还给你擦了口水,你也没醒。”
“没办法哥就是这么man,算你小子有良心,”左昀背着手,又敷衍地在肘击过的地方揉了两下:“哎,你怎么会跟段晓康有过节啊?是因为生意上的事么?我这也是经历了现实中的商战了么,真刺激啊。”
他本来有点困,现下越问越精神:“怎么想怎么不对啊,哪哪都很可疑,就算有生意纠纷,直接交给下属和律师就好了啊,何必自己亲自上阵,那么大的企业了,他都是新闻头条的知名企业家了,还把竞争对手的男对象绑走,我把这个独家新闻卖给媒体都能卖好几万吧,当然我不会这么做的。“
甚至越说越来劲:“最可疑的是你认识他这件事,怪不得你忽然摇身一变成凤凰,大学生创业起点这么高这么顺,是不是他在帮你啊,他这么帮你,不会是看上你了吧,我的天啊,那我这新闻立刻价值几十万了,我应该先看把你签下来,然后去爆料,然后等你出名了我给你当经纪人。”
乔青遥眼看着自己再不开口,左昀都将原地写书,于是他打断对方:“不说他了行不行,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我改天再跟你说。”
左昀深陷悬案无法自拔,干脆坐起身来,他难以置信的盯着乔青遥:“难道他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你是去继承遗产的,现场滴血认亲?”
乔青遥本来心情不佳,此刻也觉得有点好笑,他不答,只是摸了摸左昀的头发。
“唉,好吧,以后记得跟我说啊,真是的,没见过你这样的,非常烦人,也就是我能受的了你。”左昀见对方实在不想说也不强求,他重新躺回去,恼恨地挨到乔青遥身上,树袋熊一样捆住对方:“唉,我迟早把你惯坏。”
乔青遥给闷在臂膀间,忽然来了一句:“对不起,因为我的问题,让你经历这种事。”
左昀不在意地:“哎呀,这不是没事嘛,啥事没有,我一点也不害怕还觉得挺好玩呢,他还要送我画嘞。”
“那是因为是你,你不怪我,我不能不怪自己。”
“哎呦,别自责了,那什么,你要是实在自责,你就补偿一下我不就完了?”
乔青遥刚想说可以,但他想了想,又问:“怎么补偿?”
左昀有些羞赧地:“那你让我做1……”
乔青遥翻了个身,秒睡。
左昀十分无语:“什么吗,你这个狗东西,还不是看你脸比外面天都阴我还以为你要在被窝哭呢,这才想着给你个赎罪机会。”
后又喃喃地:“不愿意拉倒,睡吧睡吧,这种坏天气最适合在家里懒觉了。”
白日细雨似召回了夜,城市自浓云下缓缓变黑。
左昀再醒来时身边空空荡荡,赤脚下床,在另一个房间看见乔青遥,他站在床边,只是一个背影,但看得出是在吸烟。
边桌上一瓶止痛药,空药瓶里冒着烟,是清水刚刚浇熄的香烟。
左昀张了嘴,后又闭上,转身想回去,但又转回来。
他轻声轻脚,轻轻的自背后抱住这个人,他比对方矮,站挺了也只是到乔青遥的后颈,只能埋半张脸在对方肩颈里。
左昀一言不发,闭上眼,站着继续睡。
没过多久段晓康去世的消息就已经登上各大媒体头条,上午还痛悼其英年早逝,下午便连葬礼规模和嘉宾名单都扒的一干二净,还有绑架插曲。
而身处风暴中心点的康桥集团,一整日只有一则讣告,沉痛悼念公司创始人、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兼董事长的逝世。
左昀盘腿坐在沙发里,一手拿着冰牛奶,一手滑动手机屏幕,他相当感概,不该多说又实在忍不住:“他这去世的阵势,都快赶上那个谁了,全是他的词条,”
他自说自话:“好嘛,我就知道一定会把某人从棺材里掏出来聊一聊……”
自怒自骂:“我靠我要骂人了,妈的这帮人能不能不要给不相干的逝者搁一起造黄谣了,简直……现在造谣也太简单了,是个人都能蹦出来编料了,囚禁都出来了,我的天太脏了我要吐了。”
“我靠我靠,王丽美回应了,也不算回应,就是记者在机场遇见她,她笑的嘴都合不上……我真服了她了,她这种态度造谣那帮人更欢了。”
……
旁边的赵凡坐立难安,他想跟乔青遥讲叶景园在医院的事,刚起个头,便给对方一句话怼回来。
“不必说,不关心。”
左昀听了闲闲冷冷地发声,他不计前嫌、相当同情的望着赵凡:“他现在是贤者时间,谁死了活了诈尸了他都不在意,你可别搭理他,让他自己跟自己玩,让他单机游戏去,游戏的名字叫‘我是一个小石头’,等他长出青苔来我算他牛逼。”
赵凡欲言又止,惊恐万状:“可是……”
路间雨泊,蜻蜓点水,另选栖身之处。
车轮戛然而止,碾碎了积水,乔青遥看一眼赵凡,此刻他已经是衣冠整齐,将欲下车了。
左昀顾不得雨,猫腰捂头提前下车往餐馆跑,他打电话定了位子,但塞车迟到了十分钟,这家法餐他早就想来试,又火爆难约,为了烙蛤蜊和马赛鱼,即便下刀子他也照跑。
赵凡习惯性下车给乔青遥撑伞,顺便告诉对方,他不同他们一起,因为有其他的事。
他没说是去见乔柳,因此他说话的时候,并不看乔青遥的眼睛。
赵凡盯着乔青遥的衣服,看对方整洁干净,扣子晶莹,半明半寐,疑幻疑真,跟它的主人一样,一个诡异的男人,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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