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孤灯昏黄,照在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上。
鼻腔里都是对方的味道,左诗声音发闷,毫无恐惧:“有狗。”
乔青遥闻言去看脚边摇尾祈食的狗,心中了然,却半句话也没有。
他僵直站立,双手依旧在裤袋里。
院子寂静,漆黑,面庞贴着胸膛,在四下无人的寒夜里,如果有情人的热吻简直一切完美,但他们不是情人,也没有吻,甚至于情谊互通的拥抱也无,只有风,吹过乔青遥冷若冰霜,吹一颗滚烫的心慢慢变凉。
星星熄灭,天光大亮。
乔青遥一大早便被警察带走,但来着比较友好,没给乔青遥带手铐,左诗起初还以为是他的朋友,正诧异乔青遥居然有可以来他家做客的朋友,乔青遥的助手刘昊将其拉到角落,低声指给他这是王警官,那是李警官。
左诗刚睡醒还穿着睡衣,他昨晚伤透了心,原打算今天起床要给乔青遥一整天的脸色看,未成想乔青遥所受惩罚远超于预计,他眼看着他要跟警察走,身体叶片一样的抖,左诗无措的问刘昊:“他不会被关看守所吧?”
不等回答又问:“看守所让给送东西吗,我们要不要赶紧收拾衣物带着?”
“不会把他一关关好几天吧?”
“他们会像报纸上说的那样……脱他衣服检查身体取证么?”
“取证会拍照片视频吗?”
左诗越说越难受:“不会真的要脱他衣服吧?他可是公众人物啊,他那么要脸,”
……
刘昊只是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
左诗顾不得洗脸换衣,直接往外跑,胸腔里似有一条波澜的河,汹涌满溢,滔天壮阔。
他边跑边喊,撞了脚趾也浑然不觉,脑无一切,心都开裂:“乔青遥!”
乔青遥已经被带出了门,他像是有预感一样,一改以往在家时的惺忪随性,早早的起床将自己收拾的利整,喝过早茶,药也吃够了,他挺从容的走出门同两位警官讲话,攥着墨镜跟着他们上了门口那辆老旧桑塔纳。
上车前他听得了左诗喊他,可回过头,全是黑压压的镜头和记者。
他想等等他,安慰他,但又不能让几位警官久等,于是乔青遥深深的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只得探身钻入桑塔纳,而他的豪车及保姆车只能在后头跟着。
出了小区后,定点蹲守的记者也忙驱车尾随,甚至呼朋引伴,不断call人加入,以至于车队越发浩荡,好似皇亲出巡,王女出嫁。
待乔青遥嫁入公安局某街道分局,周遭俨然成了临时媒体峰会,停车位都不够使了,原本看自行车老大爷连忙更换业务,一边把进来停自行车的都撵出去,一边攥着毛票激情指挥倒车。
左诗挤上了车队里最后一辆车,费了大劲才同司机在旁边找到停车位,王丽美到的也很快,她甚至还带来了几名高大男士,并指使所有人留守门口,万一乔青遥有幸走出来,就需要有人能把他架离记者围堵。
左诗同司机留守车上,他惊愕之余,更多是茫然,得空逮到王丽娜问个究竟,王丽娜像被点着的炮仗:“我他妈哪里知道因为啥,警察也不会提前跟我对流程。”
左诗此时才觉得脚趾痛,他垂眼苦笑:“你作为一个母亲,这么暴躁不合适吧。”
王丽美平时挺喜欢跟左诗腻歪,此刻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她来的匆忙,未有精心装扮,鸭舌帽下的脸蛋松黄泛油,她站在尘土的路边,随便吃一包巧克力派当早餐果腹。
她团了包装纸扔进包里,嚼的牙缝溢黑,又忽然转向左诗:“你来我车上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左诗穿着睡衣很不想下车,但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有包袱,反正没人认识他,然而下车却被一路跟拍,远处有一小撮人交头接耳,举起相机,左诗起初以为他们在拍王丽美,后来发现似乎不是那么回事,那些人眼神分明都在自己身上。
王丽美相当嫌弃:“你怎么穿睡衣出来了?”
“太着急了忘了换。”
王丽美赶紧将左诗拉近自己车内,升起车窗还不够,干脆踩着油门开了一条街出去,停在一个早餐摊子前。
油条入锅,翻滚炸黄,左诗闻见香味,却是胃口全无。
王丽娜姗也不为美食所动,她全部的兴趣都在左诗身上。
她直直的望着左诗,掂量着用词。
左诗实在是一头雾水:“你干嘛?你是要跟我表白么?我不喜欢女人,而且你家有俩胖,你可别冲动。”
“我当然知道你不喜欢女人,我见你第一眼时就看得出来,”王丽美眼神闪烁,她呼一口气:“但是,你不会喜欢乔吧?”
左诗把玩她车里的吊坠:“这么明显么?”
王丽美翻了个白眼:“大哥,你没开玩笑吧,我真的服了你了,您觉得您这么干合适吗?我们请你是来工作的,不是来跟艺人谈恋爱的,有没有点专业度和职业道德啊,”她面皮泛红,欲哭无泪:“我也太他妈倒霉了,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你真生气了啊?”左诗错愕:“……我刚才是逗你玩的。”
王丽美鄙夷又恼怒,随手从包里翻出几本杂志报纸,一股脑丢给左诗:“自己看吧,你做的好事。”
左诗这才发现昨晚上自己跟乔青遥被拍了,标题不堪入目,照片拍的倒是很美,主要是乔青遥美,自己则是美人身上的鹌鹑,纠缠乔木的藤萝,缩首埋头,很煞风景。
左诗翻看周刊,嘴里喃喃有词,像是跟自己说:“怎么会这样?唱片厂不是24小时保安么?每次进去门口都跟查户口一样,我们进去的时候狗仔明明都被挡在院外了啊,而且那么晚了,周围明明没有人啊……”
“人不仅拍了照片,网上还有视频,你俩在停车场打闹全程都被拍下来了。”王丽美压着火,“祖宗,你就给我一句实话,你俩到底是咋回事?真谈了么?”未待左诗回答,她自己都觉得荒谬:“不能啊,绝对不可能,我别的不知道,乔的性取向我绝对能确定,他要弯也早弯了,毕竟他身边那么多牛人大佬都是gay,实话说最开始看见照片我都觉得很扯,还在想是不是断章取义,我怎么想都觉得太扯了,跟乔猥亵段晓康一样扯,咱们都一起工作那么多年了,我还骂哪些狗杂志又开始瞎胡编,可我看见那个视频,我是真恍惚了,你干嘛呢啊,喝多了头脑不清楚么……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你这是要他死呀!”
左诗无措翻看,心如油煎,“没谈,你放心,我跟他……当时只是闹着玩,”
“闹着玩能不能注意一下地点和身份?你是真的不知道天天都有记者跟着他么?你们去的时候那么多人围追堵截,你是失忆了么?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左诗目光放空,近乎发呆:“这的确是我的错,我承认,对不起,我做点什么挽回么?”
“你什么也做不了,公司会澄清解释说是朋友喝多了在一起打闹啥啥的,但是这属于脱裤子放屁,只要不瞎都会觉得你俩有问题,原本我们都要熬到胜诉了,你天天跟着他你心里没数么?乔在他最当红的时间在家呆了快一年,可怕么?如果当初没有这事,他原本可以有他事业的新高峰,现在好多电台卫视都不播他的歌你知道么?妈的这些平台以前都求着我们上,他眼下只能每天在家看别人捧奖发专,还要忍受四面八方的踩踏和朋友的背叛,这多难啊,如果是我我一天都撑不下去,但是他撑了快一年,好不容易撑到快判决了,终于要天亮了,我们都开始着手准备复出了,然后你给我搞这一出,我操!”
王丽美骂到激动处,帽子都摘下来甩到风挡上,她提高嗓门,五官因愤怒而扭曲:“你知道这事恶心在什么地方么,原本相信乔是清白的那些人,现在也觉得乔性取向可能真的有问题,性取向有问题没有错,但是有前科官司再有问题就很耐人寻味了,你们的新闻一出,外面一面倒的说我们律师团队强大,私下关系够硬把猥亵那事压下来了,我操他们妈的,这帮蛆太会恶心人了,我们规规矩矩一切依法办事,他本来就无罪,胜诉是他应得,他是造了什么孽,要被人这样往他盼来的清白上泼脏水,还百口莫辩洗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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