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不是指乔松林,而是在说车主、门童的老板,也是他们身后这座巍峨高宫的主人,乔青遥,当下最红的明星,是最高处的一座峰,万众仰望的人物。
乔松林失意的站在大门外,此刻等他下来,也在等他的审判。
身后数不清的男仆女佣进进出出,眼前欧风花坛里奇花一片,随风摇曳,千娇百媚的笑他蠢笨没见过世面。
没等到乔倒是等到了主治医师上门,老头子这次带了一张比花还娇的面孔,护士刘文艳。
她那也是一副没见过市面的俏脸,穿着的确良裙子和塑料凉鞋,汪汪大眼东瞄西看,忽起一阵风,吹起裙角,也吹起她一缕长发,飘进她惊的合不拢的口里,小拇指自然的屈起去勾发丝,把那一撮撩人的黑掖进耳后。
管事的带医生和护士进门,也给乔松林带来好消息‘他说了,车没关系,下不为例。’
但当时乔松林已经全然迷醉在护士小姐的颦笑风姿里,根本不在乎其他。
虽然之后乔松林在乔青遥身边见过无数的美人,但刘文艳是他见的第一个,第一次,总是特别金贵且深刻。
姻缘总是奇妙,婚姻却是刀。
乔松林谨慎胆小了一辈子,却为了刘文艳做了一件出格的事,幸好结局是好的,护士小姐和司机先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柴米油盐,粗茶淡饭,乔松林很感谢,也很了解,他当然知道刘文艳是什么样的人,知道她不会出轨也不会撒谎,她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乔松林自己,怎么努力也赚不到钱,怎么努力也过不好生活,一个男人尝不到成功,难免滋生失败的习性,控制不住的疑虑、脱口而出的伤害,虽然常对爱人说违心的话,他从未对她做任何亏心事,只有那一件!
楼榭繁华,顷刻崩塌。
最终一切又恢复平静,定格在文艳的凄怆的眼上,这双眼溢出眼泪:“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谁送我的我都告诉过你,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跟你。”
乔松林半边脸肿起来,热辣辣的:“是,没学历没家世也没钱,这么多年都一事无成,干什么什么不行,反而越混越差,欠一屁股债,除了越来越老,什么也没有剩下。”
文艳一愣,眼泪淌的都缓了:“什么债?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么?你欠钱了?欠多少?什么时候的事?”
情绪失控的人答非所问:“追你的人那么多,你都不如选乔青遥。”
“你是疯了吗?你瞎说什么呢?”
“没瞎说,连我当初追你的情书都是他写的,他让我捎信给你,我没送,每次都抄下来骗你说是我写的,因为我当时实在是……太喜欢你了,”乔松林面庞埋入手掌心,声音也发闷:“你当初爱上的人根本不是我,是我骗了你,你现在想跟别人过随时都可以走,想离就离,房子存款都给你。”
屋子里一片静寂,连蒸锅都识趣偃旗。
呼吸都停滞,这安定满足的一生一世,原来是抄来的,而比起调换情书这件事,更不可思议的是写情书的人,那位云上之人,竟然会给凡间的护士小姐写信,可这番爱意终究落入泥潭,被司机先生的手撕碎洒进风里。
乔松林泄劲的面袋子一般,颓唐无力:“如果我当年没这么干,你肯定就跟他好了,你拒绝不了的,谁能拒绝他呢?他那时候可是如日中天,想要什么没有,只需要打个响指,要什么都有一群人给他送到面前,就你最后算不能嫁给他,他那么有钱也不会亏待你,至少也能分到一笔可观的分手费。”
左昀点开手机播放器,停靠在天桥围栏上,路灯昏黄,映一张英气的脸庞,他的额发微湿,秋风乍吹,心却还是热,耳机依旧是乔青遥的声音,只不过这次并非旧专辑单曲循环,而是新歌预告。
他目不转睛,因为播放器页面,是乔青遥几十年前拍好的专辑封面曝光,金发缭绕,环佩叮当,装饰着一双雾锁烟迷、凉气四溢的眼睛。
乔青遥双目仰视,凤眼成了小单眼皮,冷白皮也成了小麦肌,此刻他正悬梁挂绳,准确讲是挂一条领带,打成死结又剪断,因为乔青遥觉得系的不好。
不是系成一个疙瘩很丑,就是打结的两边花色不对称,好容易花色对称结也打的漂亮,但又不够结实,毕竟是上吊,万一挂不住摔下来,不死也就算了,死了那姿势太不严肃了。
废弃领带落在地,撞上方才被剪断的兄弟,还不止一个,满地散乱,同钱和银行卡一起一文不值。
新屋空旷死寂,偌大书房只有一桌一椅一盏惨黄吊灯,高处一个孤零零忙绿的人影。
乔青遥如何都不能让自己满意,呲啦一声,又是一团失败凶器,在地板上雀跃,渐渐远去,飘忽地,滚过的地板成了地毯,停在五星总统套房地面,十几双鞋踩在上面,高跟鞋和马丁靴,穿梭不停,各司其职,浮世绘生,男男女女面如雨雾,如海市蜃楼,唯有化妆椅里的人真切又瞩目,是乔青遥,乐谱上勾勾写写,他手指苍白细长,戒饰琳琅闪亮。
……
“乔,不要再追求完美了,你做的已经很完美了,对人生放手,顺其自然,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
乔青遥停下手,天黑云低,玻璃窗上的映是乔梦真的脸,秋雨骤起,冲刷窗棂,面容也随水而去。
人间无趣。
待最终满意后,乔青遥才肯踮脚伸脖,挂上绳索,而后颈间收紧,双脚悬空,等待死亡。
第12章
他等了很久,不能呼吸但意识清晰,甚至还能在空中荡脚。
最后实在是勒的难受又死不了,眼看着领带结要散也撑不住,乔青遥挂烦了,只得在把脖子收回,再度跳到地上来。
震颤下电话也开始震动,是乔柳,不过片刻,她变换着花样进行通讯轰炸,电话和短信轮番上阵,女孩目布红丝,手指颤抖,“乔梦真,你死哪里去了,快回家,爸妈吵的好凶,要离婚了!”
“不开玩笑,这次是玩真的,砸了好多东西,好可怕,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到家他俩都没收敛的意思,我说话也没人理。”
“你是他俩的心肝宝贝,您来说句话比我有用。”
“我感觉我妈要哭断气了,她不会想不开吞药吧?”
“她好像真的吃药了!!!!我要打112,”
“接电话你这个狗东西!你妈要死了你不管嘛?!”
……
乔青遥看手机屏文字滚动,波澜不惊,像什么都没看见。
凡俗世间,爱恨欲念。
黑暗里燃一根擦亮的火柴,他给自己点烟,谁的生死都同他无关,只是他们最好不要惹他不高兴。
左昀最近不大高兴,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他不是个能藏住心事的人,喜怒都挂在脸上,给李振北问出来了,原来是因为乔梦真,顺带着知道这哥们的傲慢和巨变,李振北嘴碎又爱聊闲,一传十,去繁留简,添油加醋,身边的小圈子基本上都知道当年左昀身边的小变态发达了。
人永远是缺钱的,尤其是身边有好欺负又有钱的,那就更缺。
不管手头紧不紧,酒过三巡,赵凡撂下酒瓶子便同自己的社会朋友相约,去找这个乔梦真‘借’点钱用用。
上次揍乔梦真的时候赵凡没参与上,因为他要带家人去医院复查肝功血常规,为此李振北还甚是惋惜,他俩打小邻居,认识的年头比左昀都长,李振北深知赵凡的底细和德行,初中没读完便辍学,四处惹事,吃了今天不管明天,浸染社会数十年也不过二十来岁,还有大把的时间蹉跎,只是家里人突然病重,竟然也浪子收手,安分去小吃街卖起炸串来,虽然眼下看这安分的时限略短。
赵凡同李振北相熟,但同左昀不熟,只能说是认识,他甚至不太喜欢有左昀在的场合,左昀在的时候李振北都同平时不一样些,他们会谈论毕业论文和画展音乐节,那是赵凡不熟悉的世界,他这部分的世界只有生存的残酷,没有生活的艺术。
对于乔梦真,赵凡从来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但这小子也是怂出了名气,赵凡早就好奇,眼下终于有机会会一会,可他一时半会都没找到乔梦真,怎么蹲守也不行,因为线人消息不准,朋友们还内讧了一下,后来干脆在乔梦真家门口整周蹲守,排了白班夜班轮流值岗都没堵到人,令人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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