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狭长、不算太深的伤口暴露在眼前。
一看就是被倾倒过来的酒架划伤,划得皮肉翻卷,衣料和肉糊成一团,血湿湿地黏在被划破的作训服上。
阮希胸口发疼,像有人往心脏的位置狠狠锤了一拳。
文恺给陆征河处理好了伤口。
天已经完全亮了。
他们没有在原地多做停留,酒窖塌了,也没办法再下去找别的,只能先前往边境线试一试。阮希攥着陆征河的手,掌心被汗水浸湿,他在担心到底能不能顺利离境。
key城的边境线还有居民居住,一些陈旧的楼房修建得还不错,只是已经空空荡荡,看不出还有什么活动痕迹。key城原住民从小都是钥匙不离身,需要逃离城市也非常简单,越过边境线,下一城就是离雪山之巅更加接近的地方。
又是一夜未眠,阮希犯困,哈欠一直停不下来,但是陆征河受了伤,阮希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还把他的卡.宾.枪夺过来挂在自己胸前,以保护者的模样一直走在陆征河身前。
可是一想到满手的血,阮希还有些胆寒。
他大概懂了,陆征河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对自己说:吓到我了。
一抬头,天边有群鸟飞过。
再低头,key城地面被夜露浸润得湿漉漉的。
阮希猜测这是夏候鸟,每到天气冷些的时候,它们就从陆地北方的城市前往南方越冬,次年春夏,天气回暖,它们又回来繁殖后代。
这些夏候鸟黑压压一片,数量远比往年的多。
一看到鸟,厉深就来劲了。
“好久没吃肉了,”他舔舔嘴唇,回味上次吃到肉是什么时候,“不过这些小鸟身上也没什么肉吧。”
文恺也眯着眼,随他望的方向看去,边看边摇头,说:“这么远你也射不下来啊。”
“谁说我射不下来!”
“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厉深哼哧哼哧地,取下背上悬挂的弩.箭。
他拉住“幽灵弩”的弓,并未搭上利箭,冲天上微微眯眼,假装做了个放手的动作,像是要要射鸟下来吃。
他一动作,“幽灵弩”的弓太过于长、巨大,在不经意间一下就碰到了一楼的晾衣架,悬挂于二楼居民楼阳台上的什么箱子倒了,箱内的油倾倒而出,淋得厉深一身油。
厉深惊叫一声,抱着□□连连退了好几步。油从他肩头泼洒开,飞溅上陆征河的脸颊,溅得陆征河猛地朝一旁躲开,却又闪躲不及,差点撞到阮希身上。阮希反应迅速,马上扯下一楼晾衣架上的毛巾,蒙头就扔到陆征河脸上,三两下就把陆征河脸上的油擦干净了。
然后,阮希拿钥匙在厉深身上碰了碰。
厉深被这菜籽油的味道齁得够呛,脸上五官全部挤成一团,“干……干吗啊?”
阮希眨眼:“借你身上擦点油,离境的时候更快。”
“……”
厉深更咽一下,快要哭出来了。
“好了,快擦擦,”阮希把陆征河用过的毛巾翻过面,顶到厉深头上,“没有别的毛巾了,你将就用一下,到了下一城再找个地方洗洗澡。”
“如果有机会住旅店的话,我们也要多加小心,”文恺插.嘴,“因为下一城的形势比较复杂。”
“复杂?”阮希着重强调。
“是的,下一城比较特别。”文恺拿着二十六城地图,显得有些局促。他的眉心拧出弧度,神情有些古怪。
“我看看。”
说完,阮希伸手接过文恺递过来的地图,眼眸眯成一条缝。
他的目光牢牢钉在二十六城板块上南方的倒数第五座城市——
leg-pull。
咦。
情况不妙。
Leg-pull·62 “恶作剧之城很恐怖的哦。”
第六十二章
一行人来到了key城边境线。
行至此处, 这里的风貌又与之前城区里的不同了。
这里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在天空下伸展开来。风中裹挟凌风草与湿润泥土的气味,地面上一望过去全是绿的。
在边境线沿岸, 并列成行地栽种着不知名的树木, 枝头树叶茂密, 连波荡漾。平原不大,却是地块由北向南时升高的重要转折点。
群山屹立在平原的尽头,隐没于云层中。
阮希猜测,那是不再遥远的北方。等下一城过了, 到了陆征河北部联盟所掌管的部分北方地区,他们的状况会好很多。
还没有受到地面裂变的波及, 边境线仍然维持着往日的风平浪静。
平原上,那些被人用脚踩出来的小路如同人体脉管似的,支流出河床,从草地中穿过。
看样子已经有一部分人成功通过指引,顺利离境了。而且从指引过程来看,要想在key城拿到钥匙再离开,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
总的来说,这座城市还是非常友好的。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 厉深有点不懂要怎么拿钥匙去“开锁”。
“拿着钥匙……”厉深低声咕哝, “往前走就能过去?”
“应该没有错。来, 你后退一步,我先来试试。”
文恺作为队伍的“智囊团”,精通二十六城风俗文化, 知道这钥匙与离境是怎么一回事。
他首当其冲,先把自己藏在衣袖内的钥匙拿出来,将钥匙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里。鼓起勇气, 文恺迈出了前行的第一步,脚尖踩上边境线。
文恺跨了过去。
然后,微风吹过,草丛伏低。
他站在边境线的另一边,神色镇定,安然无恙。
剩下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阮希知道时间宝贵,也不多废话,抬起腿就要迈步。脚底刚刚落下去踩上柔软无比的草坪,他惊讶地发现,陆征河这人已经果断跨步,站在了边境线之外。
不对啊,陆征河的钥匙不是自己拿到的吗?
也能用?
阮希愣了一秒,低头看看手里自己的那把钥匙,又看看陆征河垂在身侧的手,开口道:“你的钥匙居然能用?”
“能啊。”
陆征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眉头微微皱着,像在忍耐什么,大概是背部伤口的疼痛实在令他难以扛住。
不到一会儿,平原上的风大了,陆征河怕阮希听不清自己讲话,于是提高了点音量:“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
“肯定是因为我标记你了。”
“这种事你不要说这么大声!”
“什么事?”
“就……标记啊。”
“标记怎么了,”陆征河好像在故意使坏,笑意掩在嘴角,可惜藏不住,全从眼神里流露出来,“标记自己的omega很正常啊。”
“你……”
完蛋了,阮希的脸好烫。
他耸了耸一边肩膀,想用衣料上的冷意给发红的耳朵降降温。
可能是因为和老公打架斗殴习惯了,阮希气不过,下意识抬起手,一拳朝陆征河胸前捶过去,不料陆征河也同时伸出手,用力抓住阮希的手腕,再往回一使劲,把阮希直接拽过来了。
阮希一下扑到陆征河怀里,扑得后者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文恺在自家少主后面低着头看草地,又看戏,像是在为这些被踩坏的小草哀悼。
阮希还在发蒙:“……”
“怎么了?”
陆征河并拢二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阮希惊诧:“我就这么过来了?!”
陆征河继续发挥他的淡定技能:“对啊。”
厉深平时装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在这种时候,对未知反而有点抗拒、恐惧。
他还没有过边境线,而是在后面说:“阮希你的钥匙是对的,所以肯定没问题啊。不过少主为什么都能过去?他的钥匙不是你拿到的吗?”
文恺在某对新婚夫夫后面站着,突然说:“可能是因为阮希被标记了,他们又是配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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