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拗不过他,陆征河无奈,手往兜里掏了掏,抓出一排还没拆用过的创口贴出来,二话不说撕开包装,“那贴创口贴。”
“好吧。”
阮希乖乖伸出手,眼睁睁地看着陆征河用蹩脚的手法将他的手臂贴成红糖粽子。
如果被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他被砍了好几刀呢。
阮希的钥匙找到了,一行人准备从玫瑰园里退出来。
厉深端着枪,一直在警戒状态,随时一副要把偷袭者扫射成筛子的模样。他抬了抬枪口,示意了一下玫瑰园出口,让人都往这边走。
阮希看着地上抖落的一些红色玫瑰,遗憾道:“厉深你要不要捡朵花走,好漂亮啊。”
厉深一脸懵逼:“捡花干什么?”
“送人。”阮希道。
“送谁?文恺?”厉深立刻做了个很夸张的手势捂住嘴巴,小声道:“送他的话,我和他的关系就升温了。”
阮希:“……啊?”
“拜托,我求你不要对我们阮希说这种奇怪的话!”文恺感到脑仁里什么控制理智的东西在嗡嗡作响,攥紧拳头,冲厉深挥了挥。
厉深“哦”一声,乐成眯眯眼:“那你是想我把玫瑰花送给你?”
“好了,我们该分家了。婚前财产归我,婚后财产也归我,”文恺喃喃道,“你的心已经和外面的花蝴蝶跑了,我不要你的玫瑰花。等你回过头的时候,我已经是别人的小三了。”
还没等厉深开口,率先惊讶的是阮希。他被这两个人演得一愣一愣的,微微张开嘴,一时有点看不清他们的关系,“啊?”
“别看他们了。”
“嗯?”
“看我啊。”
说完,陆征河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背光的地方,偷偷解开阮希胸前斗篷的纽扣,捋开衣物,掌心合拢,像拢了一个什么光圈。他的手指路过阮希的侧腰,来到手腕,最后,一个绵软、冰凉的东西被塞进了阮希的掌心。
阮希诧异地低头,将手探进斗篷内,从领口的缝隙往下看——
一朵玫瑰花绽放在手心。
夜色里,它呈现出微微迷醉的酒红色,像泛着一层薄薄的光芒。
“红色其实也很准确。”
陆征河在说悄悄话时,音量总是低低的,是恋人之间亲密的耳语。他的呼吸和花香混在一起,心中的玫瑰开遍天涯。
Key·60 “恨比爱长久。”
第六十章
如此一来, 阮希、厉深、文恺和顾子荣的钥匙全部找到,只差陆征河和宋书绵的了。
宋书绵的大致方位已定,需要按照缘分去找。
文恺说, 这种花清热解毒, 凉血消肿, 有药用的功效,而且还可以榨油食用,能在城中存活多半依靠人工繁育培养。于是,几个人兵分几路, 在城里一些专业的花圃搜寻,终于在天亮之前, 成功地找到一处种植金鱼草的土壤。
宋书绵的腿在慢慢恢复,如果要蹲下来,伤口仍然会扯着皮肉疼。没办法,他稍微蹲一点点,就喘一喘气,直到疼痛完全能够忍耐,才被扶着趴下来,一头钻进了金鱼草丛内。
阮希在后面看, 跟着蹲下来, 用手扶住宋书绵裸露在外的小腿, 一边举着手电筒,一边往金鱼草丛里跟着探头,“找见没有?”
“没有, ”宋书绵吸吸鼻子,有点感冒,“完全不知道在哪里……”
“不一定都在植物根部, ”阮希分析道,“你顺着金鱼草的花冠往下摸试试?”
他看那金鱼草的花瓣生得膨大,远远望去像个鼓鼓的囊袋,里面好像装了什么东西。这地上一眼望去没有,总不可能去土里面找。
宋书绵已经摸得有点吃力,爬得满裤腿全是泥。
“阮希哥,也没有。”
在脸上抹了一把汗,宋书绵喘着气,心像被吹胀了的气球,得被紧迫的时间捆紧了。
“那……你再试试土里?”
阮希说完,宋书绵的手肘没撑住,力量一弱,整个人上半身一下贴地趴到了土壤之上,手在慌乱间压倒了几株金鱼草。他正想挣扎着爬起来,却感觉右手手心隐约被什么土壤下的硬物割到了皮肤。
“光!”
宋书绵喊一声,借着阮希马上打过来的光线,也不顾手上流血,把土壤刨开,从土里扒出一把没什么光泽的钥匙。相比起阮希拿的那把,宋书绵的这把钥匙极其袖珍,生着锈,都不能确定是否还能使用。
阮希皱眉,从宋书绵摊开的掌心捏过钥匙,看了又看,怀疑道:“这能用吗?”
“啊?应该能吧,”宋书绵四处张望一圈,“我也没看到别的钥匙了。”
阮希朝他扬下巴:“你再找找。”
“不了,不能耽误时间,还得给陆征河留找钥匙的时间。” 宋书绵急了。
“但是你这个钥匙,我怕用不了。钥匙用不了,你就不能离境,那怎么办?”
“我……”
宋书绵低下头,又抬起来,“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啊。”
“说什么胡话,”阮希一愣,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我得把你带走。”
说完,他把自己的驼色斗篷脱下来扔给陆征河,高高挽起作战服的袖口。
暗处,寒光微闪,他的“地狱守卫犬”被拿起来咬在嘴里了,小雁翎刀也头一次被如此随意地扔到一旁。随后,阮希压低重心,伏下身子,以眼眸作枪.口,目光扫.射似的,掠过这一片金鱼草草丛。
准备钻进去之前,他回头问了一句文恺:“就算不是被指引的人,也是可以看见钥匙的吧?”
“可以,”文恺努力回忆着自己上学时学的内容,大脑飞速运转,“但是必须要被指引的人亲自去拿。”
“好。”
点点头,阮希回头看了眼想要上前同去的陆征河,出声制止,“你原地等我,给我五分钟,别跟上来。”
时间还不到日出。
天地是一片搅浑在一起的黑,把人和城市都笼罩在薄雾中。空气里是夜深露重后破晓的湿意,近处金鱼草的叶片上垂落下露水。
本来朝着旷野大喊一声都会有回响,这会儿却有苏醒的生灵开始簌簌挣动起来。
不到五分钟。
阮希从草丛里爬出来了。
他搜遍了整块草丛,没有再看到金属物品的任何影子。
不爬还没什么,一爬,他手掌心里那些被玫瑰刺扎破的伤痕上糊满泥浆,被划破的皮肤边缘微微发红,文恺简单处理过的药估计也没作用了。那些玫瑰刺又小又密,扎得他整个手发红发痛,现在上面还有一层泥,像有要感染的征兆。
情况紧急,阮希没顾手上的伤,倒是一把抓起自己脱在一旁放好的小雁翎刀,匆忙爬起来,挥手道:“走吧,我仔细搜了一遍没找到。等到了边境线再说。”
还没有完全亮起来的天空让阮希的皮肤看起来没什么血色。
“你先过来。”
陆征河看得心里一阵难受。他三两下把自己手上的绷带扯下来,抓过阮希的手,简单地把泥土拨开,再揉软绷带,一点点地擦干边缘血迹。
“你别这么紧张,”
阮希想往回抽手,发现手被陆征河抓得很紧,“小伤而已啊……”
陆征河充耳不闻,手落到阮希的腰间。
他态度强硬把阮希往身前带了带,严肃警告道:“如果发炎了就不是小伤了。你最好老实点。”
“哦。”
阮希第一次,准确点来说,是与陆征河重逢后第一次,有这种近在咫尺的触动感。动动喉结,他想忍住什么从心里蔓延开的暖意,但是很不好意思地,这种开心从唇角露了出来。
上一秒还在装高冷……
下一秒阮希就破防了。
陆征河看他似笑非笑地,觉得好玩,“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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