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河点头“下次礼貌点吧,免得阮希误会。”
“你这么在意他?”厉深再喝一口可乐,爽得眼冒金星,眼神瞟瞟车内,道“不过……他对你就这态度?”
“对一见面就打架斗殴的陌生人能有什么好态度?”陆征河反问。
“啊?陌生人?”
“我没说我就是卫征。”
“为什么?”厉深是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就是他的未婚夫?”
动动喉结,陆征河没说话。
厉深见他不吭声,胆子大了,小声道“反正都是要结婚的,你现在不果断点让他知道,他要是真被你哥给抢……”
“闭嘴。”陆征河想现在就找个胶带把厉深这张嘴给封上。
“那你到底瞒他干什么?”
“我要是真标记他了,卫弘可能不会留他一条活路。而且不到最后,我能不能保全他还是未知数。”陆征河说。
陆征河手下的北部联盟部队驻扎在陆地北端的沼泽之城,南北两端也签订过协议,声明不可越界。如果这个时候,陆征河往后退一城,那他之后胜算更少,现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把阮希送到自己区域,最后再回到预言中安全的雪山之巅。
“而且,他……”
陆征河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把那句“发情期快到了”吞咽进喉咙,他不允许有除了他之外的人知道这个秘密。
“我闻不出来他的味道,”厉深说,“他不会是alha吧?”
“关你屁事”四个字明显映在陆征河的眼底。
他把几管抑制剂从腰间的武装带里抽出来,用指尖捻了捻封口,再从武装带里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这个不用你操心。”
其实阮希是alha还是oga,陆征河还不能完全确定,只是依照阮希闻到自己信息素后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个oga没跑了。
抑制剂是肯定要用的,陆征河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况且阮希还时不时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陆征河甚至不确定这小少爷的脑子到底还清醒不清醒。
不过陆征河不太想继续说这个。
陆征河问他“就你一个人来了?”
“没,暗中跟着了四个,开了两辆车。我们都担心你。万一你要是嗝屁了,我们怎么办?”厉深用手肘撞他腰腹,“你们接下来呢,继续赶路?”
“我在车上搭了个床,能让他休息会儿。总不能老睡座椅。”
“座椅怎么了?哪次出去练兵有床睡的?”
“你们和他比?”
“靠。”
厉深缩缩脖子,低头玩儿自己的弩,感觉确实没有理由反驳了。
车外不宜久留,厉深指了个大致的方向,陆征河大概知道是哪两辆车暗中跟随了。
临走前,厉深又好奇地望了望车内,看车内那灯光下的剪影,画儿似的,反复确认道“这真是阮希?”
“是阮希。”
“他,他有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
陆征河一掌拍得厉深脑袋发昏“没有。”
临走前,厉深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要提醒他“说真的,你别轻敌,还是防着点儿阮希。我总感觉他杀气太重。”
“他有很多可以杀我的机会,但他没有。”
陆征河说完,揉了揉手腕,不知怎么的想起阮希总是睡意昏沉的脸。
通过印象中的片段,他的脑海里下意识地相继出现了许多与之相关联的图像——譬如阮希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模样、阮希枕头边轻轻攥成拳的手,掌心里甚至还捏了一角暗红色的被褥……
这些信息让他又怔愣住了,但他觉得这些并没有发生过。
·
这一晚,陆征河在空荡荡的兽城里找了个标有24小时淋浴的宾馆。
他在宾馆楼下刚停好车,天空开始下起雨。
雨水沉重、兽性地爆发开,落得到处都被水连成一片,全响、全迷糊了。
陆征河掐着闹钟设时间,拉开车门,“阮希,上去洗个澡?之后别的城市就不一定有时间洗澡了。”
“可以?”阮希看外面的瓢泼大雨与黑压压的天,心里没底。
陆征河看他不动作,误以为阮希是不想淋雨,便弯下腰,钻进副驾驶位,不由分说地用手臂穿过阮希的腿,“我抱你上去。”
“不用……”
陆征河没管他,直接动手。
他这么一抱,阮希完全没觉得唐突。
阮希只是一愣,随即伸手抓住自己搭在椅背的外套,一抖,一掀,顺手将外套披落在陆征河的头上。
他两只手都是空闲的,便拢了拢领口,“你挡挡雨。”
陆征河的眉眼就这么露在这一小块缝隙中,阮希仿佛又在周遭湿漉漉的空气里闻到了属于陆征河的玫瑰味。
但是阮希没注意到,他要带上楼去注射的抑制剂从衣兜内滚落而出,掉在了车内的座椅上。
Beast·9 开玩笑吧,阮希能在河里洗澡?
第九章
果然不出阮希所料,兽城就是个没开发好的原始部落。
在这里,连所谓的宾馆都是树屋,如果想要到达客房,他们需要顺着藤条搭成的软梯爬了上去。
这边多日阴雨连绵,空气潮湿,藤条上布满青苔。
陆征河抓不稳,怀里还带个人,光有力气用不上不说,要爬树也难免费劲。看他手掌心被勒出了淤青,阮希干脆推开陆征河,纵身一跃,稳稳落到旁边的大树底下。
仅仅几秒,从林稍倾泻而下的雨水就将他的碎发浸湿了。
陆征河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皱眉道“我有责任保护你。”
什么责任?
zenith居民的责任?
“我自己也可以。”阮希不在乎这些。
好死不死,陆征河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补充了句“可你是我们zenith城的新郎。”
……
那又怎么样。
浑蛋。
自己的婚事天下皆知,从谁的嘴里说出来都稀疏平常,但是陆征河不可以说。
阮希转头,照着陆征河的胸口就是一掌,“我现在还不是。”
说完,他从随身腰包内取出缠手的绷带,两三下将手部包裹完毕,冲陆征河抛去个挑衅的眼神,拽住自上垂下的藤蔓,率先朝树顶攀爬而去。
后者被打得连连踉跄,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奇怪。这一掌明明不痛不痒,却好似不偏不倚拍在心窝上。
阮希登顶,陆征河紧随其后。
等到拨开树枝窥见树屋内部全貌之后,两个人浑身已经湿透了。
原本茂盛的树叶纷纷猝然脱离枝头,世界仿佛只剩下大雨滂沱的噪音。
雨下得不是时候,现在看来也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这家旅馆的前台没有接待,树屋屋顶的吊灯还亮着,已经因为太过于潮湿而生了锈斑。各个房间门大大敞开着,四处是逃窜过后的一片狼藉。
陆征河随手翻了翻前台的访客登记记录表,发现最近日期是到今天下午,但是入住的客人数量已经寥寥无几。
“看来兽城已经进入警戒状态了,我们的动作慢了不少,”他把挂在背后的卡宾举起来,背靠墙,用枪杆捅开一扇客房的门,走进去转悠了一圈,又退出来,指了指房间内,对阮希说“去洗一下吧?舒服点儿。”
“你呢?”
“我去库房看看有没有吃的可以拿。”
“你不洗?”
“我?”陆征河没想到阮希会问他洗不洗澡,“我随便找条河都能冲冲。”
阮希点点头,“那我也可以啊。”
陆征河“……”
开玩笑吧,阮希能在河里洗澡?
这要是说出去,绝对是本世纪最冷的笑话之一。
有人偷看怎么办?水不够干净怎么办?突然涨水怎么办?有鱼亲他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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