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视线开阔的区域,阮希慢了一步,“你是不是有点担心我?”
陆征河低头装子弹,淡淡道“一点吧。”
努力忽略过心中的失落感,阮希也对陆征河作保证“如果我疼,我会告诉你的。”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经过一路的折腾,陆征河也大概摸清了阮希的脾气,这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能麻烦自己就绝不麻烦别人,最大爱好就是逞强和忍耐。
长叹一口气,陆征河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但还是问“真的会说?”
阮希眨眨眼“会。”
他在心底悄悄对自己说,其实不会。
为什么会?
要换做重逢前,他不但会和陆征河说他疼,还会闹一下,装一下,以假装可怜的办法从陆征河那里讨个安慰的拥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没有必要让陆征河去知道这些。
他是他,陆征河是陆征河。
属于“我们”的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
·
离开旅馆后,beast城依旧是黑天。
刚才下过一场雨,空气中的湿度正在不断涨潮,森林在月光下变成一片不见底的黑色。
拉开越野车车门,阮希把行李背囊甩进了后座。他挂着车门的扶手,取了一把□□配在大腿的战术套上。
车外是茫茫一片看不清的景象。
他想起自己带在包里的《野外生存手册》,里面就有一章描写兽城的,说这里人人尚武,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给一些好处就十分容易被收买,所以这么千百年来兽城一直都没有发展成一个像样的城市。
他记得,在上高中的时候,陆征河常常拿兽城来吓唬他,说等以后阮希长大到可以脱离父母的视线了,就带阮希来兽城探险。
前几年的城市形势还没有现在这般剑拔弩张,经常有高中生、大学生组队来到其他城市进行冒险活动,阮希跃跃欲试,陆征河也就顺着他的思路走。
阮希想着,看了一眼正在认真整理装备的陆征河。
对方已经把枪和背包准备好了,手里拿着一壶清冽的泉水,仰头往喉咙里灌,喉结在脖颈线条之间滑动。
在这样茂密树林的背景之下,阮希突然又看出了阔别四年后陆征河身上不一样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常年在外漂泊作战,陆征河多了一份野性,还有偶尔透露出来的简单、纯粹。
“东张西望的,你在看什么?”感受到目光的陆征河转过头,擦了擦唇角的水渍。
阮希突然一下就笑了,也没回答问题。
在另一边大腿上,阮希套了个箭袋,好方便往里边插刀。
除了刀,里面还揉了一块刀刃保护布进去,这一路颠簸过来,阮希再将其取出来看时,布上已经沾了一些泥灰。
“怎么还弄脏了……”
他心疼地抖了抖灰,又凑近看看,决定在下一站找个地方洗一洗。
坐上副驾驶,阮希把自己的装备全部清点了一遍,也没找到那一管消失的抑制剂。
刚才在浴室里打进身体里的剂量不完全足够,他担心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复发,便决定给陆征河提个醒。
阮希拧开水壶,仰头往嘴里灌一口猛的,故作镇定道“那个……刚才我的抑制剂没打完,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怎么样……如果真有什么控制不住的,你把我捆起来好了。”
兽城丛林居多,气候潮湿,陆征河打了好几次火都打不燃。
他耐心耗尽,忍着火给阮希答话“控制不住什么,怕对我发情?”
“不……不是。”
阮希的脸微微一热,慌忙地朝窗外看去。
“往外边看什么,有兽人吗?”陆征河咬着烟屁股,作势要去端枪。
“没有!”阮希靠提高音量来掩饰慌张。
陆征河说“捆oga不是一个绅士的举动。”
阮希“你干脆杀了我。”
“笑话,我好不容易把你从你们abze城弄出来,现在二十六城才过了两城不到,你让我杀了你?”陆征河笑得真诚又无辜,生得极好的眉又是微微下压的弧度,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你要是死在我手上,我就不回去了。”
话音刚落,他用有三分之一臂长的枪杆打掉阮希在刹那间抽出来的小雁翎刀,笑道“我才救了你,你就恩将仇报?”
“……”
阮希气喘吁吁,咬着嘴唇,恨不得把陆征河的脑袋拧下来掰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你放心。”
陆征河说着,将枪收好,也没在乎阮希手里还握着刀,“除了我,这一路没人有资格带你,我也不会把你交给别人。”
在越野车巨大的启动轰鸣声下,阮希问道“为什么?”
“因为……”陆征河笑着说,“因为我们相信命运。”
看他笑了,阮希忽然脑子里蹦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让他重新爱上我可行吗?
阮希突然开口“命运很重要?”
沉默一阵,陆征河才回答“那要看与什么相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评论啊,每天都有很认真在看。
微博发更新提示怕打扰到大家,偶尔发一次吧!
Beast·11 “你给其他Omega打过吗?”
第十一章
仍然是这一辆越野车飞驰在树林间。
在这辆越野车的后方隐蔽处,行驶着另一辆来自北部联盟的墨绿色装甲战车。
战车由一个皮肤白净的男人开着,他半张脸被黑布遮掩着。而副驾驶正坐着厉深。
因为车辆的行进,从刚才战役里缴获而来的枪支在箱子中互相碰撞,装甲车的腹部不断传出声音。
哐当、哐当——
这种兵器碰撞声无疑让处在战火中的人敏感起来。
全是枪?
厉深皱眉,朝后看了一眼,对驾驶位上的男人说道“喂,刚才那几个兽人的刀你怎么没捡?看不上?”
“有什么好捡的?现在谁还用刀?”男人的声音从黑布下传来。
厉深用指尖抹去嘴角的血,语气故作夸张“大嫂啊!欸,真的!他真的用刀,还用得特别好。我记得他那一顿招式差点儿当场把我割喉。”
“如果你被他杀了,老大会给你收尸吗?”
“你杀人诛心。应该会吧。”
厉深说完,想起刚刚一行人在树屋附近厮杀的场景,忍不住对自己的忠诚度感到无比自豪。
这里是兽人的地盘,兽人自然多,几乎是一波接一波地往上扑。
也不知道卫弘给他们许了什么诺言,这些兽人明显都冲着阮希来的,导致他们腹背受敌,不得不拿出不要命的气势才成功击退兽人。
嗯,不过有两三个跑丢的,好像……
好像上树屋找阮希麻烦去了。
不过阮希应该没事吧?
要不然刚刚阮希应该没力气还站着了,而且陆征河也不会放过他们。
哎,爱情令人现实啊。
追随多年的部下和才见面几天的配偶没得比。
但也正常,谁让陆征河是zenith城的人呢?
在整片陆地上,城市依照首尾排序,人们对婚姻的忠诚度与城市的地理位置也有关系。albaze城和zenith城位于边境,靠近大海和雪山,拥有忠诚度最高的血脉。
以前看报纸上征婚,都说这两座城的人优先呢。
那阮希……
对陆征河的忠诚度应该也很高?
可是阮希现在根本还不知道陆征河是他的配偶啊,万一半路杀出个冒牌货,几张嘴都说不清了。
靠,就没出过这么麻烦的护送任务!
厉深越想越头痛,巴不得埋颗地雷就地了结了自己。
他手上的幽灵弩沾满了血,全是兽人的。
厉深嫌弃地松开弩托底部,避开手部因为车辆抖动而触碰到上弦助力绞盘,以防止意外击发。
放开手上的绒布,他停下擦拭幽灵弩的动作,问道“文恺,我们还剩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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