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镇了一会儿, 他刚想继续刚才的问题,眼睛却瞥到陆征河抵在前面座椅靠背上、被擦得锃光发亮的军靴,道:“怎么老是穿军靴,没有别的鞋了?”
“对啊。”陆征河点头。
“可是其他战士都有运动鞋。”阮希望窗外看了一眼战士们脚上的迷彩运动鞋,看起来很软,踩上去肯定非常舒服。
“不够增。”陆征河说着,坐直了身体。
阮希看着他挺直腰背,才比自己了一小截的个头, 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觉得好笑。思考了几秒, 阮希莞尔:“不穿军靴,是不是就比不了多少了?”
别说不了多少,甚至可以说是差不多。
“这个嘛……”陆征河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是alpha,所以要比一点才行……”
“噗。”阮希笑得不行,嘴角快咧到耳根:“臭直男。”
看着他笑, 陆征河忽然觉得还真是除了宠没有别的办法。
被阮希这么认真地嘲笑了一波,陆征河更恨自己青春期的时候怎么没多喝几件纯牛奶,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笑可爱。”阮希如实道。
他一夸完陆征河可爱,这人就变得不可爱了,忽然一个翻身把坐在后排座上的阮希往车门上压,直接压得阮希躺倒在座椅上,呼吸凌乱、急促,随后,阳光映射入波光粼粼的湖泊,水纹荡漾成呻.吟,阮希被吻得稀里糊涂,用手臂环抱住他的脖颈。
太久没有接触得如此激烈,陆征河的脸庞、肩颈都烫得厉害,连带着背脊一起热了,不停地往外冒出细薄的汗。
完蛋,只要其他人不在,陆征河这人的恶劣脾性就显现出来了。
似乎是对阮希不断提起博洋感到了不满,陆征河力气很大,抵得阮希仰躺着根本起不来,他仅用一只手就把阮希的两只手腕合拢,钳紧,强制地往上举,按在了车门上,阮希的手止不住乱动,不小心按下了半边车窗。
一缕缕轻柔的风在窗外偷窥,又不小心被挤了进来,吹散在阮希流汗的额间。
“车……车窗开了。”
阮希往侧边扭头,不让他亲了,挣扎着想要去把车窗重新按上去,无奈手腕根本动不了,关键陆征河的力度还掌握得很合适,一点都没弄疼他,“不要在这种时候发.情……”
“还说我呢,倒是好久没发.情了。”陆征河毫不羞敛地说着让阮希羞敛的话,“作为omega,不是应该时不时发个情吗?”
“谁告诉的!”
看着陆征河还撑着的手臂,阮希脸红得像发烧,眨眨眼,“撑这么久了,不累吗?”
“平板支撑是第一名,”陆征河低头,吻他的眉心,“四分钟。”
四分钟……?
想想都觉得恐怖,阮希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陆征河发达的肱二头肌。
以前自己锻炼的时候,感觉一分钟都是天长地久。
“别捏我了。一捏,感觉分钟都撑不了……”陆征河动了动喉结,湿润有些干哑的嗓音。阮希瞥见他喉间起伏的波涛。
阮希也抑制住想就地把陆征河给家法伺候的冲动,说:“警告啊,耍流氓没有用。还没有回答博洋的事。”
“博洋……就是责任心太强了而已,观察力又强,所以比一般人更加细心。如所见,他没什么感情,更别提对有意思。不用担心。”陆征河亲他的耳垂,试图让omega安心。
“……”被听出了小心思,阮希不再说什么,半信半疑地,道:“从你四年前苏醒过后,博洋就一直这样对吗?”
“是的,从一开始他就非常尽职尽责,所以我从来没怀疑过他喜欢我。”陆征河说。
可是经过了厉深和文恺,这种身边活生生的例子,阮希相信alpha还是可能会喜欢同性别的。
“万一是一……”
张张嘴,他还是把“一见钟情”四个字吞了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不懂事,整得车里醋味熏天,回头陆征河还得拿这事儿小声取笑他。博洋只是部下啊,自己想那么多干什么。
他还没说完,只见身前已经坐好在整理军.装衣领的陆征河顿了顿动作,皱起眉,不悦道:“怎么老是提博洋?”
阮希秀气的鼻子皱了起来。
这下好了,醋的还不止他一个。
两个人为了一个人在这无聊地猜来猜去,到底有没有意思啊!
“不提了,”阮希表情非常诚恳,上半身靠前一扑,闷头往陆征河怀里栽,顺便帮他系好了军.装领口最上面的一颗纽扣,“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小人。”陆征河抬了抬下巴,阳光再次将棱角刻画分明。
片刻过后,阮希下车去叫厉深和文恺上车。
其他随行的装甲车都规矩地跟随着,停在路边,应急车灯一闪一闪,光芒拨开已经差不多快散去的云雾。一道道笔直的光照出新的路。
车辆进山之后,是往海拔的地方爬,引得车身沾满了堆积的水蒸气,再慢慢变成水珠滑落下来。连战士们的护目镜上都有细小的水滴。
其他战士都没下车,原地待命,大眼瞪小眼,看着厉深和文恺站在车后抽烟,一言一语的,不知道情况的还真以为是在谈论什么公事。
还没有绕到车后,阮希就听见厉深压抑得极低的嗓音:“博洋有什么好的,非得……”
文恺不悦地打断他:“没有。说过,就算不喜欢了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是,多管闲事。”厉深也暴躁了,越说越急,“博洋现在特别针对我,说不就是因为他幡然醒悟,开始对你有非分……”
被戳到痛点,文恺勃然变色,再次打断厉深:“行。如果他喜欢我,这么能耐,那你去劝他跟在一起啊!不是说舔吗?”
这话听着,隐隐约约有要翻记仇小账本的架势,不能再聊了。
阮希感觉时机不对,这么说下去越说越崩,这两个人得不分青红皂白地打起来,就像当年自己气昏头狂揍陆征河一样,疯狗互咬,拉都拉不住。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宛如一个贸然出现的错误:“嗨。们该出发了。”
“阮……”
“好。”
两个训练有素的部下立刻停止争论,看起来都戟指怒目,恨不得拔刀把对方就地正法。也许是幻听,阮希感觉自己的小雁翎刀都被杀气勾得铮铮而鸣。
回到车上,厉深重新打燃了发动机。
整个车内门板震动,钢铁制作的躯体发出低沉轰鸣。
车慢慢开着,陆征河靠在阮希身上睡着了。
阮希在低头玩弄陆征河送的那只小沙漏,看里面青色与石膏白的碎屑混合,像圣殿在湖泊里崩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山的道路变窄了,公路旁开始出现漫山遍野的淡蓝色花朵。
它开了遍地,形成一片片花海波澜。遥遥望去,乍一眼像是纯净的天空倒转过来,绽放在了地面。
这样的蓝,也很像那天海水倒灌,蔚蓝充盈了山谷的道道深壑。
“这是……勿忘?”
阮希惊愕,“它居然在冬天开放?”
文恺回答:“是的。这里的勿忘只盛开在冬季。每年夏天,们都从这里过路,秋季再回到沼泽之城的训练基地。这也是第一次看见开得这么好的勿忘。”
阮希说:“看来我们现在已经到了yore城了。”
文恺点头,折叠好了藏在袖口的地图被抖落出来,平平整整地铺开在扶手箱上。
yore城位于全陆地的最北端,是从南往北走的倒数第二座城市。
这座城市并不大,发展相对落后,主要以农耕养殖为主,以全城种满“勿忘”花而着称。由于这里并没有什么形成规模的酒店,所以文恺猜想,装甲车队进了城,还是只能像往年歇脚那样,暂时借住在鲜花农户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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