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希躲开拳风,被逼得连连在草丛中翻滚了好几圈,扭头吐掉黏在唇角的一根杂草,问“谁告诉你我是oga的?我是什么你不知道?你亲我的时候没闻出来?”
“……”
很显然,陆征河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么一段。
“我什么时候亲过你?”他面上还带着笑。
阮希望着他欠揍的样子,陷入沉思。
是不是陆征河受了重伤,脑子出问题了?
可是看这敏捷身手和精打细算的样子,不像是脑部有什么毛病。
好死不死,陆征河接下来说的话彻底击溃了阮希的理智“你失恋了?”
阮希“……”
陆征河“你不要太伤心。”
阮希一张脸绷得死紧,气得头顶冒烟,“陆征河,我他妈杀了你。”
他干脆直接站起身子,解开衣领上最后一层厚重布料,将已经成为累赘的外套脱下甩到一边,猛地往上一扑,嘴唇擦过陆征河的侧脸,险些一口咬掉陆征河的耳朵。
黑暗中,阮希抬手将虎口按上自己腰身,那里有一把刀正在月色下映射寒光。
和同龄的其他人不一样,阮希自幼练刀,说多厉害也不至于,起码能够自卫。祖父去世前,曾花费重金为他在其他城市铸造了一把优秀的小雁翎刀。
此刀刀身挺直,采用大马士革钢,刀尖弧度漂亮,反刃形似雁翎,刀鞘为硬木里芯,皮革是小公羊皮做的,上面刻有阮氏家族图腾。
除了因为刀做得太长所以偶尔抽不出来的毛病以外,阮希爱刀如命。
见阮希亮刀,陆征河闪身抓住阮希持刀的手,用力拧臂反剪到身后,一脚踢上阮希的膝盖窝,导致阮希不得不直挺挺地跪下来。
他一跪,脚尖朝后勾住陆征河的腿,勾得后者也没站稳,两个人再一次一起栽进了草丛中。
后花园没什么光亮,巡逻灯也没照到这处来。
阮希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感觉陆征河抿着唇,在自己后脖颈腺体的位置上碰了碰,还评价了句“还真是酒味。”
而且陆征河发现,这个人的眼仁在有光源的地方会呈现出幽深的勃艮第酒红色,是近似于红玫瑰的色彩。
“放肆!”阮希怒极。
“确实,是我失礼。”
失踪四年,陆征河不但身手大有长进,连脸皮也厚了不少,每个字都像雨后的空气,将湿漉漉的吐息黏上了阮希的耳根。
“……”呼吸一相触,阮希没忍住哼出了声。
他更加确定了。
这绝对是他的陆征河,错不了。
分别再久,两个人之间这种通电般的默契感和热度永远能让彼此的磁场摩擦出火花,只因为他是他的oga。
“我只是……”阮希憋着气挣扎,用刀一把割破陆征河的上衣衣摆,“我只是喝了酒。”
怕把巡逻招来,两个人非常默契地全程不多话,倒是你一拳我一脚地在草丛里翻滚过招。
阮希估计自己的肋骨都快要被踹断了,陆征河也没搞明白为什么阮希非要把自己往死里整。
“别打了。你没有听说过即将从这里开始实现的预言吗?”陆征河躲开阮希的拳头,手上用力拽住他,“你不要命了?”
“我当然要命!”
阮希吐掉嘴角咬出的的血,垂眼看手臂被按出的印迹,“但我现在要的是你的命。我管你什么预言不预言?”
一看这脾气,陆征河来了兴趣,认真道“你真的是阮希?”
闻言,阮希的怒气值瞬间攀升至顶端,压着嗓音骂道“我是你爸!”
听他冲昏头脑的话,陆征河没忍住笑出声,不料又一拳头被阮希砸中了侧脸。
一声闷哼后,互殴结束在阮希的小雁翎刀刀柄。
被击中颈部的陆征河缓缓闭上眼,重重地压在了阮希身上。
他块头太大,阮希推了好几次推不动,只得用手肘把他顶到另一边,再翻身从地上爬起来。
“陆征河打架还是这么厉害……”
所以以前都没有人敢欺负我!
抹了把唇角的血渍,阮希挣扎着想要起来,当四周没人,嘀嘀咕咕地“还好以前和你谈恋爱的时候没有互殴的情趣啊。”
尽管取得暂时的阶段性胜利,阮希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又骑上了陆征河的后背。他再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拽了根礼服里打蝴蝶结的缎带下来,拽住缎带头尾一松一扯,紧紧捆住陆征河的手腕。
四周依旧静悄悄,只剩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水流声。
阮希愣在原地,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他完全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自己和陆征河重逢了不说,还把人狠揍了一顿。
爽吗?
其实是不爽的。
突然,阮希在陆征河站过的地方发现了一包背囊,有半截手指粗细的麻绳落在了背囊外。
“他的背囊?”才被打过,阮希的警惕性直线上升。
摁了摁正疼痛不已的小腹,阮希伸腿勾过背囊双肩带,从包里抽出了那根麻绳。
为了保险,阮希艰难地把陆征河翻了个面,将人手臂和上半身绑得严严实实,又怕人跑,干脆把脚踝也一起绑了个死。
做完一切后,他捻开掉落在陆征河侧脸的一片树叶。
阮希站起身,手里牵着麻绳的另一头,正在思考如何把人一起带走。
拖走算了。
但是有点粗鲁,不太友好。
不过揍都揍了,还管什么粗鲁不粗鲁……
原计划中,阮希是打算今晚趁着宾客们都忙着喝酒跳舞,带自己的随身包袱一起走人的,但是现在偏偏杀出这么个旧爱,把思路全打乱了。
“唉。”阮希有点儿后悔把人打晕。
就应该在这里逼供陆征河,让他说清楚,什么叫“你就是阮希吗”,什么叫“我没亲过你”,什么叫“你失恋了吗”……
狗男人。
太过分了,说的话未免太伤人。
但说不定这人不是陆征河呢……会不会是卫家派来考验他的?说不定就是个超a货!
不过,考验也就对了。
无论怎么样,他的alha都是陆征河,他都只喜欢陆征河,也就更不可能和别的人结婚了。
可是那些话,光是想想,阮希就感觉有人在拿刀尖对着他心脏最软的地方捅,飚了一地的血。
这血还溅进了他的大脑,短暂地影响了他的判断力和智商。
阮家庄园楼顶的灯塔持续亮着,巡视灯扫过后花园的一角。
借着光芒,阮希隐约看见了后花园通往公路的方向停着一辆黑色的巨型越野车。
他看了看车前的标识,再伸手去摸陆征河的长裤口袋,果然摸出了一把钥匙,上面标识与车前的一样。
好哇!
偷偷到我家还开车来?
到底什么居心?
几分钟后,阮希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捆着陆征河的麻绳一路拖着走,终于把人抬上了副驾驶。
他把陆征河遗落的背囊放在了后座。
上了车,阮希才松了一口气,从后视镜里观察了一圈并没有动静的四周。车钥匙一被感应到,车内的灯瞬间亮起来。
前座顶上的两个灯将车内一切照了个清清楚楚。
他开始摸索着车内的部件,看看这辆车是怎么把发动机的火打燃。
“这么大的车,发动机肯定很响。我得准备好了再一脚油门出发。”阮希自言自语道。
幸好,他在刚成年的时候就跟着家里负责后勤的老伯学过车,城里其他家族少爷学的什么马术他倒不会,闲来无事,光顾着去掀引擎盖。
阮希拨下驾驶座前方的镜子,从衣服兜里掏出巾帕,擦干净了自己脸上的污泥,下意识地侧过身体,想给陆征河也擦一擦。
“嗯,还是不说话的样子比较像他。”阮希评价。
被评价成赝品的人正靠在副驾驶座椅上,朝右侧歪着头,露出了最为脆弱的脖颈。后花园杂草丛生,没长草的空地上全是雨后凝成一滩滩的烂泥,两人打斗动作太大,泥快把他整张脸都糊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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