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尾音带些“耍流氓”的调调,阮希怎么听怎么想揍人,反应了好几秒,才想出个能把陆征河气噎住的答案。
“当然,”阮希冲他瞪眼睛,“恨比爱长久。”
陆征河:“……”
Key·61 “宝贝的人就需要宝贝的武器。”
第六十一章
两个人把通风口打开, 有一丝丝微凉的风窜入。
空气中的压迫感不再如此强烈。
时间不多,阮希也不和陆征河废话了。他从衣兜里掏了个手电筒,摁开开关。
手电筒一拿出来, 陆征河被光线闪得眯起了眼。他定睛一看, 阮希的手电筒通体铁锈灰, 那叫一个朴实无华。
他问:“你那个镶钻的呢?”
察觉到他的笑意,阮希瞪回去:“不是都说那个华而不实嘛。”
“其实挺好看的,”陆征河手又贱了,摸过去揉阮希的后脖颈, “等到了下一城的集市,我们再买个镶珍珠的。”
“真的?”阮希眼睛里冒心心了。
但是陆征河摸得他痒, 他还是控制不住地缩了缩脖子,有点受不住这种触碰。那种温度是诱人的,散发着热意,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这个人还存活在世上。
见他一副人畜无害任人宰割的表情,陆征河心头一跳突,很享受被阮希好好对待的感觉。
“嗯,”陆征河点头,“你要在小雁翎刀上镶钻镶珍珠都行啊。”
阮希实在没忍住, 笑了, 抬手反捏住他的脸, 往一旁扯,陆征河唇角都被扯长了。阮希扯他脸蛋,说:“那样小雁翎刀岂不是更宝贝了?”
陆征河紧绷着脸, 答:“宝贝的人就需要宝贝的武器。”
这表情,这认真又可爱的语气,阮希觉得他说的就是真的。他感觉自己的手指有点绵软, 突然就使不上劲了。
“我只能……”
“只能什么?”唇角微微上扬,陆征河语调带着引诱的意味,像在等对方上钩。
“拿为你找到钥匙来报答你了。”
阮希朝后退一点,轻推了陆征河一把,两个人距离瞬间又远了。
此地不宜久留,话也无需多言。
他也不欺负人了,抄起手电筒,往酒窖的另外一个储藏室钻。
阮希又一股脑扎进“前线”,陆征河不敢怠慢,抬起还残留火.药.味的枪.口,迅速搜索了一下眼前的酒柜,无果,于是紧跟着阮希利落不拖沓的步伐,朝更深的室内走去。
他们落入的储藏室处于正中间,左右侧分别设立了“东室”、“西室”,一共三个储藏酒坛的房室。
到了更深的储藏室,空气更稀薄。
“你找那面墙,我找这面墙。”阮希指了指自己眼前的高酒柜,示意和陆征河分头行动节约时间。
陆征河收到信号,拉高作训服领口,把衣领立起来遮住半边脸,侧着身子从酒柜旁的缝隙钻了进去。
阮希憋着气,紧拧眉心,不得不用手去摸那些酒坛外的灰。
他从最上面的酒坛开始,一个挨着一个扒开坛体,打着手电筒,照亮坛体背后的阴影。酒坛落的灰簌簌落下,因为体力消耗大,阮希呼吸也急促,灰吸进面罩内,呛得他鼻尖眼尾一起泛红,咳嗽不止。
“别喘太厉害,”陆征河知道阮希没那么脆弱,但是从小到大养得金贵,难免身体不够有适应性,害怕他肺部出问题,“你慢慢地呼吸,不行就坐下,把脸蒙住,不要找了。”
阮希充耳不闻,已经顺利搜到了中间排数。他用手掌心挡了挡鼻边,手上肌肤仍旧一片血肉模糊,还没有恢复,文恺清理得匆忙,伤口边缘还沾着上一场没有擦干净的泥。
陆征河拿的枪.杆子,观察力强,动作快,三两下就把他自己那边的酒坛完全排除干净。
他刚一回头要去看阮希的情况,只听一声巨响伴随着阮希的呼喊:“陆征河!”
酒窖轰然倾塌了一半。
土块四处飞溅,灰尘与沙砾扑面而来。
一阵阵酒坛碎裂的清脆声响起,那些裂开的陶瓷摔到地上,粉碎成尘灰。酒香浓郁,伴随着泥土腥味,以极快的速度在空气中扩散开。
陆征河惊愕地回看一眼身后倒落的酒架,下意识往阮希所在的储藏室冲去。
他并没停留,直接跨步冲去阮希所在的酒架前,一下抱住阮希的头,以身高优势将阮希护在双臂内,薅住人衣领,往墙角支撑力最强的地方躲。
阮希身形稍微稍微小了那么一个号,正用手臂紧紧反搂住陆征河结实的身体。他表面镇定,内心其实是恐惧的,陆征河的作战服被他抓得起了个褶皱的鼓包。静静闭着眼,阮希没有抗拒,也没说什么话,就让陆征河抱着。
甚至还往自己的alpha怀里拱了拱。
坍塌声还在持续,只是愈来愈小,最后,算是密闭的空间内只剩沙砾流动的声响。那些沙砾像流水似的,从高处往下不停地淌。
陆征河压抑的喘.息.声也掺杂其中。也许是因为疼痛,这种声响宛如一种嘶哑的魔力,将阮希的注意力带走了。它很轻微,但是在过于寂静的环境里,这种带着热意的气息极极力地放大了阮希的感.官。
四周归于安静。
不过安静没有持续几秒,头顶步履匆匆,是军.靴踏上草地、凌风草被拨动开的声响。
“少主!”
“阮希——!”
是厉深文恺他们在呼喊。
其中还有宋书绵焦急的询问。
“陆征河,你……”阮希从他怀里抬起头,惊魂未定,也小声地在喘气。
这距离好近。
眨眨眼,睫毛好像都能剐蹭到对方的鼻梁。只要稍稍往上面挪一点,又能一口亲到陆征河脸上了。
但是最近他们会不会亲得太多了啊!
不对,先办正事。
随即,阮希艰难地将胳膊从身侧狭小的空隙抽出来,掌心摊开,金光闪闪。比之前大家所找到的钥匙都要光泽明亮。
阮希:“钥匙。”
陆征河:“……”
阮希以为他是累得呼哧带喘,不想说话,安慰性的拍了拍陆征河的肩膀。
然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皱起眉毛,说:“你的钥匙是我拿的,怎么办?你还能离境吗?我本来想叫你来拿的,但是事发突然,我怕找不到了,就直接抓在了手里……”
陆征河这才把眼神放到他身上,怔怔地不说话。
见他哑巴了似的,阮希一愣,笑起来:“怎么了,你被吓到了?这么点动静能吓到你?”
不就是酒窖塌了一半嘛……
那是酒庄主人豆腐渣工程的锅,陆征河你可是杀伐果断胆大包天的人,怎么还能被吓到!
“吓到了。”陆征河说。
?
阮希睁大眼,哄小孩儿似的拍拍他的背,“没事没事,你看……”
“我以为砸到你了。”陆征河声音闷闷的。
阮希动作一滞,力度温柔了好多,还是拍他,“没有,没有砸到我。”
“那就好。”
陆征河说着,稍微松开他一些,拉住阮希,把人拨弄着转了一圈,检查好确实没什么问题。
他这一松手,阮希把钥匙塞给了他,还在担心这钥匙有没有效果的问题。
低头,阮希忽然觉得手上有什么液体非常黏腻。
是血。
“你转过来,”阮希抓着陆征河的肩膀,“你转过来我看看!”
“没事,”陆征河不愿意动,“我上去让文恺处理一下。”
知道陆征河固执得不行,阮希也不和他多说,仰头高喊一声文恺的名字。不一会儿,头顶速速有黑影聚拢过来。
一大半天空还未从夜色中完全苏醒,只微微散发泛白的光。
灯光迷糊,人影憧憧。
半小时过去。
他们是被厉深用绳子吊上去的。阮希知道陆征河受了伤,使不上力气,主动要求后上去。他站在陆征河身后,托着他的腰把人往上推,等光线完全敞亮了,他这才看清楚陆征河背后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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