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行驶在山坡上,阮希探出头往外看,已经有一些别的车辆停在了花海边。花海中,散步着稀疏的人群,正在挽着裤腿,站在粉末蓝的花丛中摘花。
看来,即将到达安全地带的喜悦冲散了一切疲惫、绝望,逃难的人们都有心思采花了。
传闻说,yore城曾经有一对非常相爱的模范恋人,在冬季的某一天,其中一人让另一人在山谷边为自己采摘一朵浅蓝色的花,结果采摘花朵的人不慎跌落山崖,在落下去的那一刻拼命将花束抛到平地上,并且喊了一声不要忘记我。
从此雪落满山。
也就是从那以后,yore城遍地种满勿忘,只为了纪念永恒不变的爱情。
讲完这个传说,文恺还揶揄了一句,说以前都不相信爱情,现在看到少主和阮希之后,觉得真爱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文恺还问阮希,真的会有这种非他不可的爱吗?
阮希憋着笑,听得出来文恺是在含沙射影地点厉深,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当然有啊。他一边说,一边捏了捏陆征河的手掌。
知道吗?
传闻中,每个人在yore城,闻到勿忘花的香味,都会想起自己的一些往事。这种花本来是没有什么浓郁花香的,但赐予了它一种味道。
一来到这里,整片陆地的旅行也就快要走完了。
因为在抵达终点之前,人们总是习惯性地对往昔回顾、总结,所以这里叫yore,这里是昨日之城。
Yore·111 风好甜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黄昏将至, 一行车队来到了yore城城内。
与其说是城,倒不如说是一片片花田,其间各类民房或高或低, 错落有致, 但大多数已经没有了灯光, 空空荡荡的,无人居住。
城市并不大,暂聚集在街道上的车辆不少,都开着车灯, 形一条条如萤火流动的长河,似乎是在排着队在等待什么。
将头探出窗外, 阮希拿过扶手箱上的望远镜,发现们都在前往出城的向。
“大家都在出城?少,那我们今晚还留宿吗?”厉深也在轻声犯嘀咕。
还觉得奇怪呢,往年每次行军路过这里,如果天还没黑,就从来不会驻足,大不了找个地解决一下饭食,现在天都还没完全黑下来, 虽排队可能要排好一阵子, 但战士们都休息充分了, 根本不需要在这里过夜。
“留,但是不过夜。现在就去找花田驻扎,差不多凌晨的候出发。”
“还是要休息几个小?”
厉深算了算间, 现在差不多天黑了,到午夜分,还是能休息上那么一会儿。
“嗯, 有些受伤的战士奔波不得,要休息一下。地面裂变才结束不久,应该不会那么快。”陆征河说完,将车窗放下来一半,打量着窗外密集的逃亡人群,继续道:“而且……我还有要找的东西。”
“又有要找的东西?”
“对啊,剩下有两城了。”
陆征河在心底暗自盘算,如果预言是假的,那么这一路上不会出现那么多巧合、那么多符号,事已至此,不得不真的来对待。那么,剩下的两个符号需要在剩下的两座城市中发现。
事关阮希性命,不能就这么快地放弃掉yore城。
“行,那我们就凌晨往zenith城。那候车也会少一点。”
厉深隐约感到这个“东西”和少旁边的那位大宝贝有关系,也没多言了,拿起耳麦和其装甲车传送几句命令,几辆车缓慢地在人群中开辟了一条朝东的道路。
朝东,有一处往年们都去的花农农场,可以供给军.队驻扎。
那些逃难的群众次聚集到一起了,们穿着厚厚的棉衣,半边身子歪斜地站立着,有的眼神黯淡无光,有的精神百倍,都在为装甲车的行进感到好奇。
们像前一座城市带来的白雾,每个人指端一根前一座城市买的烟,互相交谈,顾盼自雄,更像是威风凛凛的民间大军,刻准备朝终点雪山的旗帜进发。
装甲车车灯照亮了一片勿忘我花农田。
那些淡蓝色的花朵随风摇曳,在强光的照耀下透露出类似月光的白。阮希一下车,就想起曾经老师讲过,月亮的光线其实是淡淡的蓝色。
应该就像这些勿忘我一样。
夜风吹来,一股甜腻的馨香在风中扩散。
阮希深深地吸了一口,好奇传闻中的“回顾昨日”是什么情形?
不过暂还没什么感觉……
前,以往借住的农户家里已经没了灯光,屋前屋后一片狼藉,各种种植工具七零八落。由于地面裂变,海水上涌,原本处于高地的地面受了潮,花地大棚为洼地,排不了水,地面已经积起了薄薄一层泥水。
博洋已经跳下了车。
都不按开头顶的夜视灯,穿着军靴往前踏几步,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片土地的情况,回头对耳麦说道:“少,纪先生已经不在这里了,我猜是去了zenith城。”
纪先生是们往年都会借住的农田人,这会儿估计已经在zenith城了。
“好。”陆征河回道,“原地休息,十点准出发。”
博洋从湿润的洼地退回:“是。”
“都这样了,这些花还开得这么好?好香啊。”
厉深仰起脖子,把车窗全放下来,闭着眼准备去闻花香,不料却文恺揪了一把:“还闻呢,小心想起你初中打架打断鼻梁骨的事哦。”
厉深连忙道:“我没有。”
“谁知道呢,”文恺笑一下,又一秒收住笑容,扯过厉深盖在腿上的毛毯,“毛毯给我,我要抓紧间睡了。”
“这是我的!”
“给我盖盖怎么了,舔狗也需要温暖啊。”
“……”
阮希下车,发现前排座椅的两个人很神奇地跨越了车辆档杆,居因为一床毛毯挤在了一起。
有点羡慕这种关系,吵吵吵还是会黏在一起。
不过自己和陆征河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
如果真要吵架的,阮希觉得自己还有点儿吵不过陆征河,这人肯定脸一沉,牙一咬,就开始装可怜,扮猪吃老虎!
“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邪性。”陆征河伸出手在眼前晃晃,“困不困?”
阮希摇头,说不困。
那我带你去花吧,陆征河说。
夜间,不跌落的树叶、轻柔的风、明晰可见的星月又带来了不少大地回春的消息。冬末春初的绿,在树叶上体现得恰好,绿得有层次,绿得一叠一叠。
我带你去花吧。
这句盘旋在阮希脑海里,交织光回音。
那我带你去花吧,年才满十七岁的陆征河也这么说。
但是没有像现在这样伸出手,而是一脸狂霸酷炫拽地表情,蹲在校园外斑驳破落的围墙上,居高临下,犹如天神降世般着阮希。
至于为什么是天神降世呢,因为的阮希正在逃课。
逃课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后面有老师在追,不仅有老师,还有阮家派来专监视少爷上学的一群手下,明明个个都西装革履,却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阮希没多说,是安静地对身上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吸引,因为这是追求的。
后,就这么天真无邪地爬上墙,灰头土脸,跟着陆征河去了一片玫瑰花丛。
等到了之后,才发现是一处富贵人家废弃的花园。
那候的陆征河似乎很喜欢玫瑰花,和阮希也没有特别熟,穿着校裤,双手插兜,一句不说,惹得阮希潜在的痨体质激发,开始乱七八糟地搭。
也没想到,班上不爱吭声的同学在夜里是独行侠。
在那之后很久,阮希才知道陆征河那天是恶劣因子爆发,想逗逗,没想到真的顺着墙艰难地爬上来了。
等阮希爬上来之后,陆征河才开始绞尽脑汁地想——哪妈有花啊?
眼前的花还是花,花却不是玫瑰了。
阮希垂眼,烦躁地皱了皱鼻尖。
怎么一说回到过去,满脑子都又是陆征河了。
虽活生生的人就在身边,但还是好贪恋陆征河身上那股醉人的玫瑰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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