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看人家写的甜文,呔,是个鬼的甜文,都在被子里哭出声了,双眼皮都给哭掉了,还甜文,我这就往作者嘴里塞一把糖刀来祭奠我凌晨的热泪。
第90章
我在冷风里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一道矫健的身影正从远处屋檐跳跃飞奔而来,顷刻来到我面前。
谢澄鬓边的头发让风吹得乱糟糟的,他顾不上这些,一把拽着我的手腕,急声道:“我方才去找师父了,他不肯见我,但你别担心,就算师父不肯解蛊我也有办法,我们这就去南疆,天下不是只有药王谷,南疆中人自幼与毒虫为伴,一定有办法解开相思——”
“阿药已经替我解蛊了。”
“对,那个毒医本来就没多少本事,我马上带你启程,相思蛊才刚在你体内种下,时间还来得及,咱们……”
谢澄噤声,睁大眼。
我笑起来,拍拍他脸庞,戏谑地道:“人家阿药可是圣手,他都没本事,天下还能指望谁?”
谢澄眼睛里满是血丝,像一只被主人丢弃,仓皇不已的小狗,他用力咽了口唾沫,道:“真的吗?”
“哟,你这是在质疑咱们阿药的能力?”
我还想再说两句增加可信度,谢澄握着我的肩头,目光如炬向我身后望去,仿佛冬眠的蛇在洞穴里,面对一无所知的猎物睁开眼,袁无功的声音就从那里传来,他冷淡地:“嗯,要看蛊虫吗。”
谢澄狐疑地看着他:“你真的替他解蛊了?”
“你不信。”袁无功的气息步步逼近,最终他站在我身侧,贴着我的脊背,跟谢澄勾勾手指,“别动。”
“什——”
劲风呼啸,谢澄神情不变,光洁的脸颊上慢慢绽开一道口子,渗出血来。
袁无功放下手,低头问我:“痛吗。”
我摇头好似拨浪鼓:“完全没感觉。”
袁无功又问谢澄:“痛吗。”
谢澄大拇指一抹伤口,拈着那点血没好气地:“废话,我在你脸上来这么一下你能不痛吗。”
袁无功摊开手,语气分外无辜:“伤害和痛觉都不会转移,已经足够证明解蛊了吧,你要还是不信,我不介意再——”
“滚滚滚。”
谢澄受了伤也不当一回事,他从刚才起就紧皱的眉目也松了松,欢喜之余,又难掩失落,这般复杂的情绪在向来直率的谢澄身上是极其罕见的,凭空显得他成熟了不少。谢澄长叹一口气,望着我,近乎温柔地道:“解开就好,解开就好。”
“没我的事了吧,看在大家非比寻常的关系份上就不收两位银子了。”袁无功懒洋洋地插进来,他恶作剧似的把我往谢澄怀里一推,趁着我脚步踉跄便回身进了医馆,只抛下一句,“再遇上这种有的没的事,就别来找我了,本人可是很忙的。”
“你忙什么忙,忙着睡午觉吗。”
就如袁无功所说的那样,谢澄这人确实粗枝大叶,随便糊弄就能应付过去,他只是稍微替我压制了蛊虫,延缓了痛觉分担的时间而已,但这也足够哄骗谢澄了。
“……你昏睡那会儿谢澄告诉过我,雄蛊是在他幼时就叫寒山真人种下的,就等日后他寻到所爱之人后便将雌蛊种到对方身体里,谢澄原本自然是反对这样极端的做法,所以一听你被下了蛊反应才会那般激烈,不过呢,哈哈,不过他现在是否还那样反对,我就不确定了。”
“雌蛊会分担雄蛊的痛觉,并在关键时刻以身相替,而除此外——”
蛊虫攀附在我心口,忠实传递着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像……就像敞开胸怀,让太阳住进来了一般,无论是悲伤还是快活,太阳都永远是炙热,而激烈的。
“——除此外。”几刻时辰前,袁无功略带讥嘲的话语在我耳边回响,“雌蛊一方会因与雄蛊心意相连的缘故,渐渐失去自我,逐渐成为一个除了对雄蛊的爱情外,一无所有的傀儡,活着与死了没有任何分别,若真到了那一步,便能真正实现所谓的相思至死了。”
相思永远是饱含甜蜜,饱含苦楚。
可伤口到底是伤口,谢澄是习武之人,不将其当回事,所以当痛觉渐渐转移到我身上时,他也不会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是伤就会痛。
过度相思也会致死。
谢澄扬声道:“毒医!”
袁无功脚步顿了顿,回头,没什么表情地看他。
谢澄大喇喇揽着我的肩膀,心无芥蒂,在冬日暖阳里笑出一口白牙:“比起把月亮关在屋子里,我还是觉得这样就好,你笑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就喜欢这个!”
“……”
隐约听见了低低嗤笑,袁无功不以为意,他摆摆手,便关上医馆的门。
原以为吃了蛊虫这种三无产品,或多或少身体得出点毛病,没想到照样吃得香睡得着,丝毫不影响上房揭瓦下河摸鱼的灵活性,显见皮糙肉厚还是有些好处的。
我颇为满意,自觉做了笔好买卖,相思铃加相思蛊双重保险我就不信我不能从天道死劫手里保下谢澄这条小命,一时间心情飞扬,晚上吃饭都多添了几碗。
来蹭饭的绪陵问我:“外面满城风雨的,你倒悠闲,不管你那二殿下啦?”
李府的厨子很有一手,不光做饭行,搞些奇技淫巧也很行,居然真能按照我手脚齐上瞎比划的要求弄出了火锅,做八卦象分清汤红汤两种口味——红汤朝我,清汤朝绪陵。
绪陵刚进来那会儿,瞧见这口锅子登时泪流满面,捂着心口动情地问我为什么不顺带弄口他们老北方涮羊肉专用的铜锅……
我说我是南方人,请尊重南方人的偏好,谢谢。
屋外天寒地冻,屋内白雾腾腾,一壶酒一口锅,两人分坐,这样的日子神仙也不换。
如果聊的话题能再轻松活泼些就更好了。
“不知道是打哪儿开始传播的流言,都说皇子姬宣手握军权不肯听令交出虎符,眼瞧着陛下龙体不适,恐是二皇子有意同太子作对,要争一争江山。”
绪陵偷袭我摆在一边盘子里新鲜的牛肉丸不成,只好遗憾转移了目标,他嘴里呼呼吹着热气,舍不得将那一口烫着他舌头的热豆腐吐出来,含糊不清地说:“但又有另一种声音,说陛下这病来得不明不白,如今唯一可以面圣的就只有监国理政的太子,即便是储君,也不可代替真正的天下之主,太子长期把控朝政,实在是叫人心有不安。”
他总算把那口豆腐咽下去,懒洋洋倒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心满意足:“瞧瞧,两边都在动手呢。”
“挺好。”
“你不帮帮二殿下?”
我失笑:“我一无权无势的平头老百姓,如何参与这种皇室争斗,未免太看得起我。”
绪陵看了我一会儿,说:“你认真的?”
我不明所以,他直起身,淡声道:“前有天下第一战无不胜的谢澄供你驱策,后有妙手回春生死人肉白骨的袁无功为你护法,而长年称病不见外人,却掌控着祭祀祈神,卜算吉凶这样重要事项的太史李严也敞开大门随你出入,你可知过去陛下身体康健时,有多依赖李严的占卜?这样的配置,无论在何处都是不容小觑的。”
“夸张了夸张了,再说,谢澄和袁无功拿我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要请动这两位天选之人帮我办事哪有那般容易。”
我摆摆手,对绪陵这番话浑不在意,绪陵又直直望我许久,叹口气,赌气般把筷子伸进锅里一通瞎搅和,道:“那你真不打算管姬宣死活了?现在局势乱得很,你不看着他,那么大个天选之人可是说没就没了。”
我拿筷子毫不客气地打他手背,等绪陵悻悻作罢后,才悠然道:“管是肯定要管的,但手段可能有点粗暴。”
霎时绪陵眼睛都亮了,满脸来啊搞事啊不要停用力啊,他兴致勃勃地竖着耳朵凑过来:“有多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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