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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97)

作者:骑鲸南去 时间:2018-03-16 17:35:51 标签:情有独钟 穿书 复仇虐渣

  那是徐行之四岁时,彼时的他们还有家,有母亲。母亲让哥哥带着弟弟去镇上赶集,买些尺布米粟,再买两双软和点的鞋子。
  她病得厉害,步子都踏不出声音来, 纳鞋底对她来说已是太难的事情。好在家里还有几亩房产,靠收租也能过得很不错。她自觉在做母亲一事上太不合格, 对一双幼子有所亏欠,因此大事小情上,能迁就补贴的绝不肯多吝啬。
  兄弟两人临行前, 她叫来了租她房住的泥瓦匠忠叔, 让他带两个孩子上城, 又对徐平生千叮万嘱, 叫他照顾好弟弟。
  大抵是小时候亲眼看见父母受了那游方道士的骗, 徐平生向来警醒,谁的话也不肯轻信,小小年纪便作一副老气横秋状:“是。”
  而不知愁的徐行之扒住小院窗沿,摇摇晃晃地自窗外露出半张玉雪似的小脸:“兄长,走呀。”
  四岁的徐行之已高出同龄孩子一头,双脚有劲儿得很,在田埂间小田鼠似的蹦来跳去,一双半旧不新的布鞋啪嗒啪嗒地在积满新雨的水坑里踩出了宫商角徵羽来:“哥哥!好听吗?我给你踩首小曲儿出来。”
  徐平生阴着一张脸,想, 小狗才爱踩水坑。
  因为家里有些余财,不必像跟黄土锄头较劲,和那些农家孩子相比,徐平生很有那么点自尊心,身后又跟着个房客忠叔,徐行之这般没教养,真不给他做脸。
  既然如此,他也没给徐行之颜面:“你穿的是我的旧鞋,别在泥坑里瞎踩。”
  徐行之仗着脸皮厚,眯着弯弯笑眼,又蹦跳两下,给自己的曲子续了个结尾:“忠叔,好听吗?”
  忠叔憨厚地笑,半讨好半真心地说:“好听着呢。”
  徐平生见他不听话,自觉兄长的威严被大大挑战了,追着他敲脑袋:“你看看你,搞得一腿泥点子!还不是我给你洗?!还有,进了镇子你被人当乞丐了怎么办?!”
  徐行之的眼睛像极了洗干净的葡萄,漂亮又狡黠地眨了眨,做足了一副小狐狸模样:“那我们午饭就有着落了呀。”
  徐平生气得脑袋都大了:“……滚!”
  因为这小东西太过丢人现眼,徐平生生怕被当做小乞丐的同僚,进镇后就刻意和他拉开了距离。徐行之也知道闹得过分了,惹了兄长生气,耷拉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着,倒是乖巧得很。
  这份乖巧叫徐平生放松了警惕。
  集上人极多,一锅锅的像是刚出锅的板栗。在街市上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徐平生瞧见了一双不错的鞋,扭头想叫徐行之来看一看,却不见了那双狡猾的眼睛。
  他愣了片刻,冷汗刷的一下涌了出来,一把抓住忠叔:“行之呢?啊?”
  忠叔被热闹的花花世界绕得昏了眼睛,徐平生扯住他时他才回神,显然并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徐平生撒开了他,眼睛茫茫地转了几转,泪水才哗啦啦落了下来。
  忠叔泥瓦似的粗神经过了许久才绷紧,口吃着安慰徐平生:“平生,没事儿,行,行之身上有钱,又机灵,就算遇上拍、拍花子的了,他也不会……”
  徐平生根本听不进他的话了。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他在人群中茫然地挤来挤去,会说的话只剩下了“你有没有看见我弟弟”,舌尖发木,舌根发苦,小脸干了又湿,只觉死去活来也不过如此。
  他把一条街从头走到尾,痴迷着一颗心,一会儿满腔柔情,想自己若是找到他,从今以后就再也不打骂他了,一会儿又咬牙切齿,拳头作痒,恨不得立时打爆他的头。
  徐行之就是在他后种情绪发作时,恰巧撞入他眼里的。
  他蹲在街旁,怀里抱着一样用赭色土布包裹的长条状物。
  徐平生热血瞬间上涌,脑袋嗡嗡地响了好几声。待他再回过神来,徐行之已经被他踹倒了,身上添了好几个大脚印,灰头土脸地抱着肚子缩在墙角,疼得直咧嘴。
  徐平生硬起一副心肠,劈头盖脸一通臭骂:“你死去哪儿了?啊?!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直接死外面?”
  骂到最后,他干脆没忍住哭了出来。
  徐行之满脸灰尘地爬起身来,揉一揉鼻子,抱住徐平生的腰,把手在衣襟上来回擦过,才谨慎地给他擦眼泪:“找不着你们之后,我就一直等在这里呀,等哥哥来找……是行之错了,行之以后改……”
  “你改,你每次都说改。”徐平生边哭边骂,“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弟弟?”
  徐行之不吭声了。
  徐平生后知后觉地看向他怀里一直紧护着的东西,没好气地责骂道:“就不该把钱放在你身上!买的什么破东西?”
  徐行之被踢得不轻,刚才急着哄兄长道歉还不觉得有什么,这时候血液开始回流才晓得痛。他动作缓慢地把赭布展开,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徐平生看。
  “这是给娘买的头绳,娘生得白,红色头绳衬着好看。”
  徐平生不理那小玩意儿,抽出了另一样东西,定睛一看,脑袋又一胀一胀地痛开了:“……这是什么?”
  徐行之老老实实道:“村里男孩子都爱玩打仗。我想给哥哥买一把木头剑,打起仗来不会输。”
  徐平生向来不觉得自己和那群臭小子能玩到一块儿去,倒是徐行之总是一副孩子王的模样,便自然而然地认定了他的罪状:“明明是你自己想玩,少推到我头上来。”
  徐行之爬起来,委屈地小声辩解道:“我没有。我自己有剑,是自己削的,可是没有这个剑漂亮气派。……哥哥不是喜欢好看的东西吗。”
  徐平生心口倏地一热,但声音还是暖不热:“这东西我不喜欢。去退掉。”
  徐行之不敢再惹徐平生生气,抱着剑,一瘸一拐地在前面跑,徐平生跟在后头,腔子里的一颗心酸酸软软,为狼狈的徐行之,也为狼狈的自己。
  出了这样的乱子,鞋子自然是没能买成。徐行之回去把弄脏的泥鞋刷了又刷,又穿了很久,直到再也穿不下它。
  而在多少年后,徐行之面前又出现了那双曾被徐平生看上的鞋。
  小小的童鞋四四方方,红色的布老虎头用玲珑珠子作眼,活灵活现地望着徐行之。那模样吉祥喜庆,很适合四岁的孩子,却并不适合早就长大成人的徐行之。
  徐平生把纸袋里的小鞋子掏出来,又珍惜地放了回去,抱在怀里,期待地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张脸:“你有见过脚这么大的孩子吗?”
  徐行之顺着台阶摇摇晃晃地坐了下来。
  孟重光一惊,一手揽抱住徐行之的腰,陪他一起坐下:“……师兄,没事的啊,没事的。”
  徐平生也吓了一跳,紧跟着蹲下身来。
  他说不清为何缘故,看到眼前青年难过,心里也跟着紧抽着难受:“你……”
  徐行之张开双臂,把徐平生纳入了怀里。
  怀中人浑身柔软得很,徐行之已有所感,颤抖着探出手去,拨开了他戴在颈上的方巾,在他颈后看到了一圈野兽齿痕似的缝合痕迹。
  徐行之不肯说话,只把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些。
  徐平生是很反感与人的身体接触的,卅四寻常摸一摸他的头发他都要气上半日,但他恍惚觉得,这个怀抱与旁的怀抱是不同的,于是,他顺势跪了下去,像个兄长一样搂住了徐行之的脑袋,亲了亲,又揉了揉。
  “不怕。”徐平生呢喃道,“不怕啊。”
  徐平生抱着这个陌生的青年,在错乱的时空认知间,想到了自己不知身在何处的弟弟,想,如果有一个人也能像自己这般抱着他,宠着他,那该有多好啊。
  这样想着,他的满腔温情终于有了寄托之所。
  他跪着,拥着青年的脑袋,一下下地抚摸。
  相同的血脉,一静一动地在二人身上留存,将他们彼此吸引,终于拼成一个不大完满的圆。
  这次失败的相认是在卅四意料之外的。好在他心大,带来的又不止一个消息。
  待徐平生终于舍得放开徐行之,卅四已喝尽了半壶茶,抹一抹嘴,道:“行之,跟我走一趟。”
  孟重光无比深刻地记得上次卅四到访之后的种种情状,对他天然便有了几分厌恶,护食地勾住徐行之的手臂,警惕地盯准了他。
  卅四丹凤眼大大咧咧地一闪:“你一起去也行。曲驰也去。”
  这短短的一路,卅四已经轻而易举地把曲驰混成了自己的熟人。
  徐行之从伤感中走脱开来,抬起头勉强道:“这里需得有人留守。”
  “留守什么?”卅四爽快道,“就你们几个……”
  孟重光打断了他:“……是十几个。”
  卅四哟了一声,仰头看去,显然也是没想到小小的茶楼里能藏龙卧虎到这等地步。
  他要是带上十几人行路,哪怕是夜行,也难免扎眼。
  而他要带徐行之他们去的地方,需要绝对的保密和安全。
  卅四不肯说要带他们去哪里见什么人,只口称说是极重要之事,在哪里说都不方便,不如带他们来个眼见为实。
  孟重光心中难免存疑,对徐行之耳语道:“师兄,此人古怪得很,莫不是想赚我们去见九枝灯?”
  徐行之倒是答得利索:“他不会。”
  恰在此时,一把温和的声音自楼梯上方传来:“我留下吧。”
  徐平生霍然抬头。
  身着漆黑斗篷的元如昼静静立在二楼,宽大的兜帽与面纱将她一身白骨尽数掩去:“我想魔道不至于这么快便能知晓我们的行踪。”
  孟重光不咸不淡地讽道:“……这里不就已经有一个知道了吗。”
  卅四搔搔后脑勺,回给他一个没心没肺的笑。
  元如昼性情还算稳妥,把众人暂时交与她看管,徐行之也能放心些。
  既是商定要出发,徐行之与孟重光便上了楼去,将情况简单交付给诸位弟子,叫他们安心在此地等候。
  徐行之特意提了一句:“你们周师兄见不得太阳,若是今夜回不来,那便是明夜回来。别担心。”
  在徐行之安抚众弟子时,徐平生魂魄似的怔怔忡忡地游到了屋外,不知做什么去了。
  卅四则与曲驰对坐,慢条斯理地饮罢了剩下半壶茶。
  另一边,元如昼回到她栖身的包房,替在长椅上睡着的周望把滑落在地的外衣重新披好时,突地听到窗外有细碎响动。
  凭借在蛮荒多年养成的直觉,元如昼快步走至窗侧,一把拉开染露的窗户。
  让她略有意外的是,窗外的人是徐平生。
  而她来不及遮掩,已经叫他看清了自己兜帽下洁白晶莹的头骨和空洞无物的双目。
  他的足尖点在飞檐角边,双手背在身后,直盯着元如昼,双眼一只漆黑,一只鸦青,但都是一样的柔情似水。
  作为一具尸首,徐平生和自己较劲了整整十三年,今日一整天露出的温情,远胜于过去十三年的总和。
  元如昼偏开脸,倒退两步,试图躲开她的这名故人,然而徐平生也并未靠近,只在飞檐上小步踩着瓦片,就像初恋的少年,把脊背挺得笔直,将颈上有些乱的方巾理上几理,才轻声道:“……元师姐。”
  元如昼猛然一震。
  自化外之地带回的那些风陵弟子与她也是多年相交,然而十三年光阴过去,也已淡忘了她的声音,更不敢把这一堆白骨认作是元如昼。
  在元如昼惊异间,眼前的尸体羞涩一笑,把背在背后的双手放到身前,动作间露水摇曳,一抹清雅秀丽的粉白色突兀地出现在了元如昼眼前:“元师姐,你看,我给你摘了一朵花。”                       
作者有话要说: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107章 唯心不易(补5000字)

  卅四引领众人启程, 一路向南。
  此时天色隐有破晓之态,似有一个醉仙人信手搅乱了一天碎云,云隙间漏出些许金红色光来,色如朱颜剥落的漆柱。
  卅四在前引路,徐平生跟随在他身后,频频回望, 很是在意那持扇的泪痣青年。
  青年注意到他的目光,在熹微晨光之下投以浅浅的一笑。
  徐平生想了想, 也回给他一个笑。笑得颇不熟练,但足够发自内心。
  他开心地转过身来。
  不知为何,青年的笑让他心里快活得很, 好像他等了这么些年, 希求的就是这个安然无恙的笑脸而已。
  卅四挑眉看他:“高兴了吧。”
  徐平生心情愉快地将护在颈上遮掩伤疤的方巾往上扯了扯, 挡住嘴, 闷声闷气地同他抬杠:“……没有。”
  醒尸各不相同, 但都是统一的固执,尤其是徐平生这样粗制滥造的醒尸,记忆早就被打成了一团浆糊,卅四这么些年细心调理着他,也终于是在两年前放弃了叫他恢复记忆的打算。
  不过,他听人提起过之前的徐平生,相较之下,现在的徐平生好像的确是更顺眼讨喜些。
  卅四转绕到他身前,将他的方巾拉下一点, 便瞧到一弯上翘的唇:“……哟,笑啦。”
  徐平生马上把笑意抿去,瞪圆眼睛,做出十足的生气相。
  卅四哈哈大笑,动手去掐他的鼻尖,掐得徐平生缩了一下,又舒展开手臂,轻车熟路地搭上了徐平生的肩膀。
  徐平生想了一想,又忍了一忍,竟没和他计较。
  这下卅四便知道他是真的心情好了,手贱的毛病再次发作,揉大狗似的去撸他的头发,没想到手刚一挨上他的发旋,徐平生便眼疾手快地拂开了他,险些把他推下剑去:“……是她给我系的。不许碰。”
  卅四小步踉跄了一下方才站稳,鸦青双眸间隐有些疑惑:“‘她’?谁啊。”
  “她……”徐平生隐隐红了面庞,“是她呀。她说我头发乱了,就替我把发带系了一系。”
  卅四登时不干了:“有没有良心?我给你系过那么多次发带,摸你一下怎么了?啊?怎么了?”
  尾随在这打闹不休的主仆二人身后,孟重光仍有些微词,蠢蠢欲动地想讲些卅四的坏话:“师兄,他是魔道之人……”
  “你何时这般看重仙魔妖鬼之别了?”徐行之与他共乘一剑,将他一应神态变化尽收眼底,哪里不知道这小东西脑中转的什么心思。他把竹扇细骨握紧收拢,刻意往孟重光额心的朱砂痣上戳了一记,似笑非笑地,“……啊?”
  孟重光额头妖核本就敏感,哪里受得住徐行之这半撩拨半含嗔的一碰,气势弱去了大半,掩着额头小声嘀咕:“我的意思是……”
  “……他若能直接将我带至九枝灯身前,那倒是省了我的事儿了。”徐行之勾住他的脖颈,照他耳根处吹气,“莫要担心。”
  孟重光此人心眼极小,顶多针鼻儿大小,在反省当年自己隐瞒师兄之事时,也少不得把锅推到卅四头上去。
  若不是卅四贸然跑来寻师兄,师兄也不至于怒急攻心跑去寻九枝灯,致使了二人十三年的离散……
  单是思及此,孟重光就老大的不高兴,更别提此人一见师兄便勾肩搭背,着实可恶。
  “若他是联合了魔道,想声东击西,趁机到大悟山去为难元师姐他们……”
  “卅四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防患之策还是要做的。若是魔道胆敢找如昼的麻烦……”
  徐行之偏头一笑:“……那他们就是找死。”
  眉眼张扬的徐行之别有一番勾人之态,看得孟重光喉头生火,又不能做些什么,抓心挠肝地难受,只能以指尖勾住徐行之侧边脸颊,将他逼得面朝向自己,俯身珍惜地吮住他的双唇。
  徐行之被他亲得直乐:“好了好了,别闹。这么高,喝风呢。”
  曲驰含笑望着这依偎着的两人,目光温情,习惯性地伸手往侧旁虚虚一握,好似身旁还形影不离地跟着一个人。
  掌心落空的时候,曲驰的目光也跟着一空。
  然而,不消几个瞬间,他便悄悄掩去了自己的落寞,转头看向日光乍现的天际,发起呆来。
  徐行之与孟重光很快便分了开来,他按住孟重光肩膀,纵身一跃,再落下时,已挂靠在了曲驰的后背上。
  曲驰的剑身被陡然多出的一个人压得微微一晃,但曲驰向来稳得很,被徐行之趴在背上,那踏踏实实的重量也只让他觉得心中安宁:“……行之,我就算了吧。”
  曲驰难得开个玩笑,徐行之却没有接他的茬。
  他越过曲驰的肩膀,自顾自取走了他的玉柄拂尘,又往曲驰手掌里塞了一样东西:“好好拿着。”
  ……这是他趁着吻时从孟重光怀里取来的、盛放陶闲碎魂的锦囊。
  落至且末山间时,曲驰仍珍惜地捧着那流光微微的锦囊,略有些恍惚。
  孟重光方才说过的话在他耳侧盘旋:“……如果想叫他附身在活物之上,人鸟兽鱼之类的就不必想了。他的魂魄只剩一线,虚弱至极,若遇生魂,也只有被立时吞噬的份儿。 ”
  “若是附身在死物之上、助其回生倒还有些可能,可这一点残魂,最多也只能存活在虫蚁之中。且他六识五感已散,就算是复生之后也不会记得自己曾生而为人之事,更别说……记得生前之人了。”
  “此外,曲师兄,早做决断吧。这残魂实在虚弱,我倾尽全力相护,也只能保他三日不灭……”
  落地后的曲驰举目四望,眼前率先映入了一棵茕茕的小树。
  徐行之听得身后传来曲驰一声呢喃:“……桃树啊。”
  且末山位于南洲,潮湿燠热,本不适宜种植桃树,这一枝枯瘦的小桃树也不知是由哪只贪食的鸟吃了树种,远隔千山万水地消化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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