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60)
这话正好顺了周北南的急躁脾气,他点头不迭:“说得对,对。我这就出去跟他们说,明日便启程!”
周北南一走,徐行之便感觉一道温热的额头温存地贴至自己的鼻梁处,亲昵蹭蹭:“谢谢师兄替我说话。”
徐行之睁开双眼,如蝉翼般浓密的眼睫与他的交扫在一处:“有朝一日,你得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嗯。”孟重光将额头缓缓下移,最终准确地寻到了徐行之的唇,缓缓亲了上去,却又不像以往一样深入,只一口口品尝着那唇肉的温软滋味。
“带着他们一齐去无头之海,未免动静太大。唔——”徐行之被亲得有些喘不上气来,难耐地扭动着身体,“不如,不如带他们先回塔中,把陶闲和各家弟子安顿下来,我们再往无头之海去,也能,也能省些工夫,免得陶闲受伤……嗯哼~”
身体一旦被打开,简单的亲吻也难免惹得他情动。
徐行之别开头去,唇齿紧咬上新换上的薄纺毯子:“别亲了。”
孟重光已蹭到徐行之正面来,一手向下抚慰着他,一手轻轻勾弄着徐行之眼下的泪痣,善解人意道:“师兄,我替你缓一缓。”
徐行之顿了一顿:“缓你个……小王八蛋你堵着我算怎么回事?”
孟重光一副纯真懵懂之状,指尖却使坏地在那端口上滑擦逗弄,惹得徐行之一双长腿难以忍受地在软木所制的床榻上翻折踢蹬,又气又好笑:“不是说明日出发……”
“师兄近日身体不适,明日由我背师兄上路,合情合理。”孟重光小奶狗似的吮紧徐行之的唇珠,“再说,师兄身上有些发热,我现在帮师兄发发汗,不好吗。”
徐行之笑骂:“小流氓。等我出去就报官给你抓起来。”
孟重光已经开始解二人的衣裳了:“师兄哪次不是把重光抓得死死的?要不然……”他跪坐着俯下身来,“师兄就用它拘禁重光一辈子,可好?”
徐行之给气得直乐:“你想得美。”
孟重光沿着徐行之的人鱼线,用口和唇一点点把徐行之剥尽,任徐行之用剪得圆薄的指甲在他后背抓出道道红痕。
他一边剥衣裳一边含糊道:“师兄要答应我一件事。出了此地,你要同我寸步不离。……寸步不离。”
徐行之哪里还顾得上这个,胡乱应了一声,余光一扫,鸡皮疙瘩登时冒了出来。
殿门还没关!
徐行之惊道:“……门,门。”
孟重光微微歪头,明知故问:“关门作甚?”
徐行之眼看三名丹阳峰弟子结伴自远处而来,竟是要进门来探望他,再看孟重光那不疾不徐的模样,哪里不晓得他是在逗弄自己,索性肩膀一松,三下五除二,主动将衣裳撩下,露出筋肉匀称的双肩与形状如半月的锁骨。
这下轮到孟重光呆住了。
他眸光凌厉地一转,骤然抬手,把殿门隔空挥上,又覆上了数层灵光,将一切声音都阻绝在外。
徐行之懒洋洋地明知故问:“关门作甚?”
孟重光咬着牙:“师兄难道是想给所有人看你这副衣不蔽体的样子不成?”
徐行之觉得头痛稍缓,唇角浪荡一挑:“怎么?不好吗?”
孟重光像是被激怒了,猛地欺近徐行之,单肘抵住他的胸口,一拳擂下,拳头落在徐行之脸侧,轰的一声,徐行之听到了木枕崩裂的声音,不由惊得一歪头。
孟重光紧盯着他,冷声道:“是我的,不许给他们看。”
——他们尊敬的、崇拜的、可望而不可即的师兄,是我的。
徐行之失笑。
这小兔崽子天天喝醋,也不怕撑着。
不过转念一想,他徐行之现在不也是混到要靠欢愉来消解愁苦的地步了,上哪儿说理去。
……不过,好在是挺舒服的。
第二日,徐行之厚颜无耻地安然趴卧在孟重光背上,由他背着上了路。
眼睁睁瞧着徐行之被背了两日还不肯让两脚着地,周北南忍不住道:“你他妈残废了啊。你那俩腿长来是摆设吗?”
徐行之慵懒道:“挺舒服的,你背背你家小陆就知道了。”
周北南一皱眉,想不通这话题是怎么绕到陆御九身上去的:“……啊?”
“你得多心疼心疼人家。”徐行之鼓动他,“小陆是鬼修,专修心法,又不修体术,成日里跟我们一起走,脚上打了多少个泡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周北南面色稍变:“真的?”
徐行之说:“我驴你干什么。”
周北南听了他的话,就立即转身去找陆御九了。
徐行之看得出来,此次没能找到清凉谷弟子,着实是让陆御九伤了心。
原先他们几人之中,周北南与周望都算同出应天川,陶闲与曲驰则是丹阳峰弟子,就连孟重光也有一个元如昼作陪,就他一个清凉谷弟子孤孤单单。
若不是有周北南在,他怕是真要落了单了。
徐行之怂恿周北南去哄他,也是想叫他开心些。
二人头对头说了些什么,陆御九又羞又恼,后脖根都红了,推了周北南好几下,却被周北南不由分说拦腰扛起,用肩部柔软的肌肉担住他的腰身,不顾陆御九挣扎,一路朝前走去,惹得十几个弟子一齐发出善意的起哄和嬉笑声。
有了这些人,原本寥落的队伍热闹了不少。
徐行之也跟着含笑嘀咕道:“这傻狗,怎么弄得跟强抢民女似的。”
孟重光擒住徐行之的手背,浅浅吻了一记:“我不会这样待师兄的。”
徐行之笑道:“你倒是敢。”
“不敢。”孟重光把徐行之的手背贪婪地在面颊上蹭了一蹭,“……不舍得。”
走出三日后,几人正在商量今夜是在眼前这处风岩下简单休憩一番,还是再往前走一走,看有无可以供多人休息的大山洞,不知是谁回首一望,惊愕得差点没把腰间佩剑挎稳:“看!徐师兄,曲师兄,你们快看呐!”
循着弟子指向的地方望去,徐行之也睁大了眼。
带着这群人,又考虑到徐行之的身体受不了颠簸,他们索性直接徒步行进,进速更慢,三日走下来,才走到距离化外之境的沼泽大川百里之遥的地方。
而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在百里之外亦能看见其身形的起源巨人,出现在沼泽附近,一脚踏入大泽之间,缓缓走了进去。
……而它进入的地方,恰好是他们的来处。
周北南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狠狠拍了两下徐行之的肩膀:“幸亏你说要马上出发……”
徐行之不语,转头淡淡扫了一眼孟重光。
谁料孟重光脸上却并无喜悦之色,相反的,他竟比他们前往化外之境时要更紧张了几分。
这种猜测和感觉,在一行人再度启程后便更加明显了。
孟重光不肯冒进,不肯加快行进速度,每日走上三四个时辰便要求休息,甚至不允许徐行之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即使在他净手沐浴时也寸步不离。
这副模样,让徐行之冒出了一个略有些荒唐的想法:
……孟重光好像是读过一本讲述他们如何在蛮荒中冒险的书,知道他们一路上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然而,这本书他只读到了一半。
而现在他已经不知道在离开化外之境后,他们究竟会面临什么了。
不顾周北南的抗议,一行人行速越发缓慢,在路上干熬了近一月,众人才重新瞧见了那高塔塔尖。
眼看可以归家,大家都不免加快了步伐,就连谨慎小心了一路的孟重光也轻松了不少。
距塔愈近,周望愈是欣喜。
几日相处间,她已与几名应天川弟子混熟了,此时她只顾拉住他们,细说她的家有多么好,直到走在最前面的周北南等人霍然站住脚步,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出声问道:“舅舅,怎么了?”
无一人回应她,曲驰、周北南、徐行之,包括陆御九与元如昼,都死死盯视着正前方。
周望第一反应便是拔出背上双刀御敌,可是待她张目望去之时,也不免怔愣住了。
——塔前坐着一个白发如雪的人。
此人背对着他们,一头白发上戴有玉髓冠顶,一道雷击枣木阴阳环随指尖盘绕旋转,白发在蛮荒的罡风中搓绵扯絮一般地飘飞,铅色的穹顶之下,那人看上去像是被雪洗过,从内而外,均透着一股彻心的清冷。
徐行之眉头微皱,不知为何,他看这人有些面熟。
而且显然不止他一个人如此想。
曲驰的喃喃自语打破了窒息似的死静:“雪尘?是雪尘吗?”
周北南望着那形容杳乱的背影,只觉眼前模糊,他用力擦了几下,却擦出了一手的热泪。
不知出自于什么心思,他竭力辩驳道:“不是他,雪尘的头发不是这样……”
那人似是听到背后有话音传来,拉动了一侧轮椅转轮,返过身来。
或许是太过熟稔,他只做出了伸手扶上椅轮的动作,便像是驾车在徐行之、曲驰和周北南的心口上生生碾过了一圈似的。
……是他。
真的是他。
周望有些莫名:“那是……”
话未说尽,周北南便想去抓周望胳膊,抓了好几下都未能抓上,急得声音发颤:“阿望,你爹……那是你爹啊。”
冷风如砧板,把周北南的声音切割得支离破碎。
周望一时间不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她从未见过这样伤心又幸福的周北南,好像恨不得直奔到那人身边去。
然而,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朝温雪尘快步奔去的竟是陆御九。
陆御九忘记了自己有灵力,只徒步跋涉着朝那安坐着的人冲去,跌倒在地,又踉跄爬起,滚了一身尘烬,热泪化在风里。
他好像花了好多年,才接近了那个他仰望着的、尊崇着的人,尽管满身尘灰,狼狈不堪,但他满心都是幸福。
在距离温雪尘还有十余步外时,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齿龈咬得发酸,凄声拜倒:“温师兄,师兄……温师兄……”
温雪尘沙哑虚弱的声音经由狂风递送至徐行之耳朵里,声声虚弱,却叫徐行之听出了一些莫名熟悉的味道来:“陆御九。我问你,你可有辱没清凉谷声名?”
徐行之心跳骤然乱了一拍,像是被一只稚童的手紧拧了一把。
他说不出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陆御九眼含热泪,听着那辘辘摇近的轮椅声,俯身再拜:“弟子在蛮荒一十三载,未行恶事,未杀善人,不曾辱没清凉谷声名!”
“是吗?”
这二字幽幽传入徐行之耳中时,激得他手脚登时麻凉,滚滚热血直接冲入脑袋。
……他想起来这声音属于谁了!
——那个所谓的“三界之识”!那个有气无力的肺痨鬼!
他顾不得细想温雪尘为何会扮演那“三界之识”的角色,放声大喝:“陆御九!!!走啊!!他——”
在徐行之的呼喝声响起时,温雪尘已行至陆御九身前,缓缓抬起他的下巴,神情却冷淡得叫人心脏发麻:“十三年前,你已从清凉谷名录中被除去名字。我清凉谷,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陆御九未曾言声,便觉胃部一阵绞痛。
他低头望去,竟见温雪尘右手执握一把牛耳尖刃,把刀尖戳刺进了他双肋之间的胃部,此时也只有一把藤木柄还留在外面。
温雪尘握紧刃柄,缓缓转动,那一股股鲜血喷溅在地面星砂上时,竟激起了万千星火,一圈圈阵法波纹瞬间扩散开来,范围竟一瞬间扩至百里之外,把一行二十几人统统包围在内。
温雪尘冷声如刀,比将他的胃拧成了麻花的刀刃更加锋利,直直戳向陆御九那颗懵懂又惊慌的心脏:“陆御九,让你做我阵法的开阵祭祀物,真是玷污了我的阵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放送温雪尘、周北南和陆御九的姓名起源:
更漏子?雪中韩叔夏席上
作者:向子諲
小窗前,疏影下。鸾镜弄妆初罢。梅似雪,雪如人。都无一点尘。
暮江寒,人响绝。更着朦胧微月。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温。
州桥
作者:范成大
南望朱雀门,北望宣德楼,皆旧御路也。
州桥南北是天街,父老年年等驾回。
忍泪失声询使者,几时真有六军来?
第66章
血花绽开!
以血祭奠的阵法,威力自然胜却普通阵法万千,五曜生星,素霓飞升,徐行之只觉腰中“闲笔”重逾千斤,竟直接落在了地上。
兵甲卸地之声不绝于耳,就连周北南掌中的钢炼长?枪也不例外。周望立即蹲下身,想将兵刃取回,却发现她握惯了的两把巨刃有如生了根的泰山,被地上的阵法纹路吸引拉扯着,朝地底拖去。
温雪尘身前三尺处,青玉轮?盘辘辘飞转,以此为阵眼,维持着整个阵法的运行。
松开匕首木柄后,温雪尘往前摇出半米,从怀中掏出素绢,把沾满陆御九鲜血的手指擦拭干净,又把揉皱了的手绢信手抛开。
血迹斑驳的白绢被狂风吹散,断线风筝似的飘入空际。
陆御九仰头看着自己的血飘走,又迟钝地低下头,看向楔入自己双肋间的匕首。
陆御九难受得晕头转向,他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想不通,自己为何会从清凉谷名册里除名。
陆御九拼命回忆着自己十三年前做了什么错事,但想来想去,他只剩下了委屈,一股股热气直往上冒,一下下顶着眼睛,蒸烤得他无法睁眼。
他注视着曾让他崇慕得不敢直视的人,浑身抖得像是被穿林打叶的夜雨打得抬不起头来的野草。
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蚊蚋也似的低吟:“……你不是温师兄。”
眼睁睁看着陆御九带着一身鲜血,茫然地朝侧面扑倒,周北南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他的疑惑远胜于愤怒。他甚至不能理解眼前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幕。
徐行之听到他用气音发出了醉汉般的梦呓:“雪尘……陆御九……”
他的语调听起来有些好笑,徐行之有些想笑,但他自己也像是发梦似的遥望着温雪尘的方向。
每个认识温雪尘的人脸上的表情均是支离破碎,唯有孟重光单臂护住徐行之,警惕地向后退去。
愤怒最先在周望体内苏醒过来,她怒吼一声,心里眼里都燃起熊熊烈火,再不徒劳地去尝试捡起自己的兵刃,驭气飞升,一头玄色长发凌乱飞起,将她一张面庞衬得愈加苍白如雪。
她足下生风,发狂般直朝温雪尘冲去!
周北南这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大喊一声“阿望”,身影已经逐月流星似的朝她奔去。
曲驰把陶闲往徐行之身侧一推,也紧追周望而去。
而地上的法阵见有人动了,便瞬间腾空升起百丈长、三丈粗的柔软光脉,像是一条条张开血盆大口的巨蟒,昂首朝周北南与曲驰咬去!
周北南已做好万全准备,打算与其正面一击,谁想那巨蟒到了他眼前,便化作了流萤残光,径直掠过了他,转化为一只紧攥着的巨拳,径直砸向了曲驰!
那硕大无朋的巨手遮天蔽日而来,曲驰一心只想把周望追回,当他察觉到残影挟裹着罡风逼近时,本能地想去按腰间的佩剑,等发现佩剑已失时,他已来不及摆出迎击的姿势。
膨胀得如同一座小山峦的巨拳骤然朝曲驰面门轰来!!
但最终那一拳却并未落在曲驰身上。
千钧一发时,徐行之自后方迎上,闪身挡护在了曲驰面前,生生以拳挡拳,拦住了那拳头的落向!
他左手拳头与那巨手相比,如同芝麻与西瓜,然而转瞬间,自他拳心激荡而出的灵力便将巨手彻底绞碎成碎片!
徐行之素衣飞卷,垂落在身侧的木手亦被卷起的衣袂吞没。
然而,他才刚刚抬起眼睛,那散开的碎片便在转瞬间化为万千细碎光蛾,扑棱棱朝徐行之头脸处扑来!
徐行之还未来得及惊慌,便被一件外袍罩护住了头脸,双耳亦被一双手护了起来。
漫天飞蛾的嗡鸣声里,孟重光抱住徐行之,哑声低唤:“师兄,莫怕。”
一只蛾子飞过徐行之耳侧时,羽翅震动间,竟有人语声传出:“行之,都说过了,你该庆幸我从不参加天榜之比。”
相比于被层层飞扬盘缠的光刃纠缠得难以脱身的周北南与曲驰,冲在最前面的周望竟没有受到丝毫阻拦。
温雪尘亦未后退,坐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等待她到来。
眼看距温雪尘只有数尺之距,周望咬紧银牙,直冲而去,却觉得身体一沉,肢体如有傀儡丝线牵引。
周望定睛一看,原本隐形的丝线现出形状来,把她的几处重要关节死死牵绊住,细细的银丝顺势密密延伸开来,缠绕住她的指掌、腰腹,脚踝。
她像是一只蝴蝶,撞上了蜘蛛早已铺设好的大网。
周望咬牙往前踏出一步,被圈圈缠绕住的手腕之上,细光似的鲜血立即喷溅而出,薄碎的血花涌出她的虎口、手指,顺着她的小臂缓缓淌下。
温雪尘的声音很轻:“别动。不想被分成碎块的话,就乖乖站着。”
见了两个最亲近的人的血,周北南脑内热血突突涌动,脑浆几乎要炸裂开来,他一边挡护着层层不绝、虚实相间地向他扑来的茁壮灵脉,一边惨声道:“温雪尘,你他妈疯了啊!那是你女儿!是小弦儿的孩子啊……”
他在嘶吼,但声音听起来像极了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