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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8)

作者:骑鲸南去 时间:2018-03-16 17:35:51 标签:情有独钟 穿书 复仇虐渣

  徐行之暗中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原主连续十三年销声匿迹,现在自己替了他的身份,突然出现在蛮荒,这件事本身就太过可疑。
  徐行之没能在第一时间杀掉孟重光,因此,他如果还想留在这群人身边,寻找下手的机会,就必须要找到一个像样的理由来说服他们接纳自己。
  而最高明的谎言,便是将真话与假话掺杂着说,听起来才最真实。
  果然如徐行之所料,周北南相信了他的说辞。
  周北南将身体前倾,认真问道:“他知道我们快找到蛮荒‘钥匙’的事情了?”

第10章 偏执之人

  ……这和徐行之话本里的设定一样。
  根据徐行之构思的内容,孟重光这一帮人这些年一直在寻找那把能将他们送出蛮荒的钥匙。
  蛮荒仅有一扇“门”可供出入,而蛮荒的钥匙,世上总共只有两把。
  其中一把,当然是由身处蛮荒之外的正道之主贴身保管;而另一把钥匙则被此人丢入蛮荒,藏在某处,为的是让这群囚犯不至于失去希望,而要他们在反复徒劳的寻找和循环中遭受精神的折磨。
  关于这把钥匙的去向,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这把钥匙并不存在,只是那些上位者给予这些囚犯的一个虚幻的梦想;但也有人认为,钥匙是存在的,只是碎成了几块,分散四处,要想收集起来,极为不易,但相较于前者而言,后者毕竟还是有些盼头。
  在徐行之的设定里,孟重光最后拿到了钥匙,走出了蛮荒。
  他还没有写到那里,也没有写明钥匙真正的藏匿地点,然而,他已经在话本中标明了能获取钥匙关键信息的四处地点。
  ——封山,虎跳涧,化外之地,无头之海。
  至于真正的蛮荒钥匙在哪里,就连造物主本人徐行之也不晓得它到底被扔在了哪个犄角旮旯。  
  目前,知晓大量情报的徐行之,能做的却唯有“拖延”二字。
  徐行之不讨厌这群人。他们都诞生于自己的笔下,他们的悲剧命运可以说完全是由自己捏造出来的,包括孟重光。
  哪怕被“世界之识”告知他是个十恶不赦之徒,哪怕曾一度被他铐在床上哪儿都去不得,徐行之对孟重光也讨厌不到哪里去。
  但他需要回家。
  父亲徐三秋和妹妹梧桐都在外面,他不能耽于幻境中流连不回。
  “世界之识”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不杀了孟重光,他根本出不了这个世界。
  再说,他不讨厌孟重光,并不代表要帮助孟重光出蛮荒。
  毕竟孟重光性情不定,谁也不知道他走出蛮荒后,那些将他投入蛮荒、囚禁一十三年的人会遭多大的殃。
  因此,面对周北南的问题,徐行之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太极:“怪不得他叫我速战速决,把重光杀掉。如果我不杀,他便要我也在蛮荒里自生自灭。”
  周北南呸了一声:“瞧瞧你教养出来的,什么兔崽子师弟。”
  徐行之回敬:“你说的兔崽子,是孟重光还是九枝灯啊?”
  周北南不客气道:“两个都不怎么样。”
  有了原主记忆打底,徐行之跟人聊天都有几分底气了。
  他很想说你周北南不也被关进蛮荒大牢来了嘚瑟个屁,但周北南却先于他发了难:“这些年你是跟九枝灯生活在一起吧?”
  徐行之:“……为何要这么问?”
  “现在整个风陵山都归了他了,孟重光又被他扔到监牢,他难道会舍得放你走?”周北南一脸暧昧又讽刺的笑容,“……你是和他谈崩了,他才逼你来杀重光的吧?”
  徐行之被周北南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总觉得周北南话里有话。
  ……大家都是师兄弟,怎么自己这个大师兄倒像是这两个倒霉师弟养的兔儿爷似的?
  不过细想想,周北南这推测也不算是无的放矢。
  为免还要费心劳力编织更多谎话,徐行之图了个一劳永逸,顺着他的话道:“差不多吧。”
  话音刚落,房门外便传来轰然一声闷响,继而是砖石粉沙般簌簌落地的碎响。
  周北南跳起身来,去查看情况。
  徐行之突然有了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他爬起身来,随他朝外走去。
  周北南是游魂,直接穿透门扉走了出去,而徐行之跟在他身后打开门,稍稍耽误了点时间。
  开门后,发现周北南站定不动了,徐行之的不妙预感随之水涨船高。
  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徐行之喉头狠狠一噎。
  门口空无一人,然而,原本完好的雕花石柱有一处恐怖的人形凹陷,可以清晰地看出刚才那里曾趴过一个人,正面朝着房间门。
  更恐怖的是,人形侧前方,还有五道无比清晰的手指抓痕。
  指痕拖了老长,上面石屑翻卷,一看便知道刚刚偷听的那人是在多么愤怒的情绪下才留下这道抓痕的。
  想一想刚才二人谈论的内容,想一想异响产生的节点,再想一想在这座塔内谁会有这般强悍的力量,不难推测出刚刚趴在外头偷听的人是谁。
  周北南用极富同情的语调对僵硬的徐行之道:“节哀。”
  徐行之早被“世界之识”告知,孟重光对原主执念过重,但亲眼看到这道可怖的宣泄痕迹,徐行之的腿肚子还是有点转筋。
  当孟重光转进囚禁兽皮人的小室时,骨女正在为昏迷不醒的兽皮人诊疗。
  孟重光进去时一没踹门,二没出声,但骨女抬头一望,心中便有了数,问道:“谁惹你了,气性这么大。”
  孟重光咬牙切齿:“我没生气。”
  骨女说:“我看你快气疯了。”
  离了徐行之,孟重光便将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脸摆了出来。他走上前去,用脚踩上了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兽皮人脑袋:“师兄叮嘱过,别叫他死了,他怎么还没醒?”
  骨女:“……你把他打成这样,不就是想叫他死吗。”
  “他难道不该死吗?”孟重光的表情微微有些懊恼,“他害我失态,在师兄面前动手,坏了我在师兄心目中的形象。”
  骨女:“……”
  孟重光脚下又加了些力道,碾压着兽皮人的脑壳,冷笑道:“……他这回还算命好。若是他伤了师兄一毫半厘,我必定把他的骨头抽出来磨碎了做茶杯。”
  骨女也不怎么怕他:“想叫他活命,你倒是先把脚拿开。我好容易稳住他的气脉,你再踩一会儿,这口气也被你给踩没了。”
  孟重光跟她闹脾气似的,一只脚稳稳踩在兽皮人脑袋上,一副我不撤你待拿我如何的架势。
  骨女也不理会他,指尖泛起绿光,沿着兽皮人泥巴似的椎骨一一摸过,免不了抱怨道:“若他只是皮肉之伤便也罢了,把伤势转到我身上就是,可他伤成这样……我只能尽力为他续命了。”
  “……多谢。”
  骨女周身骨节猛然一绷。
  说多谢的自然不会是孟重光,他在他们面前从不会客气,若能听他一声感谢,其珍稀程度无异于铁树开花,坟头结瓜。
  孟重光的脸色也骤然变了一变,转头看向小室门口。
  徐行之站在那里,对骨女晃了晃扇子,权作招呼。
  骨女飞快垂下头去,而孟重光也背过身去,脚倒是乖乖从兽皮人脑袋上撤下来了,还特别做贼心虚地在地面上蹭了蹭鞋底。
  徐行之手握折扇,缓步踱来,自然招呼道:“师妹辛苦。”
  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只是唤了一声师妹而已,徐行之却仿佛从骨女黑洞洞空荡荡的眼窝里看到了一星眼泪。
  ……但她早已没有可以流出眼泪的瞳孔。
  骨女的嘴张了几张,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只埋着头,匆匆朝外走去。
  在经过徐行之身旁时,她停下脚步,犹豫半晌,终究是跟徐行之打了声招呼:“许久不见。……师兄。”
  徐行之抬起手来,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丝毫不介意她这一身刺目的嶙峋白骨。
  骨女一忍再忍,还是没能忍住,扑上来将徐行之抱紧。
  她几乎是战栗着叫:“……师兄。”
  徐行之本就是个天生怪胎,而不是好龙的叶公;若他会惧怕眼前这具骸骨,也就不会写出这么离经叛道的话本来了。
  被骨女紧紧抱住时,徐行之的心突然变得异常柔软。
  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徐梧桐,也常常这样毫无预警地撞入他的怀抱中,仰头唤他哥哥,满目的依恋孺慕。
  徐行之摸摸骨女的脸颊,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如昼,好了,师兄在呢。”
  在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前,元如昼也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失态过后,她回过神来,极不好意思地推开了徐行之,轻声道:“……对不起,硌疼师兄了。”
  这孩子太乖巧,徐行之的慈兄之心控制不住往外溢,又抚了抚她的额顶,她像是害羞了,一低头跑了出去。
  送走元如昼,徐行之便踱到孟重光身侧,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脑袋:“……生气呢。”
  孟重光低头踩自己的鞋子,不理他。
  徐行之忍俊不禁。
  原主的记忆里,那个被原主从令丘山捡回来的小妖童,和眼前这个闹脾气的老妖精遥相呼应,气恼不甘的表情活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刚才和周北南的对话,徐行之敢确定孟重光起码听到了十之六七,好在“来杀孟重光”那些话,开诚布公来讲也无所谓,说开了,反倒不会再惹他疑心。
  孟重光大概不是为了自己的来意生气,他在意的,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来处。
  徐行之试探着问:“你之所以气恼,是因为九枝灯?”
  孟重光听到那三个字,面色剧变:“师兄休要提那人!”
  徐行之失笑。
  这老妖精也不知道多大年纪了,怎么闹起脾气来还是这般幼稚?
  若是原主和孟重光的师门情谊当真如此深厚,当年又为何会兄弟阋墙?又是弑师,又是诬陷,闹得那般惨烈?
  孟重光却根本不觉得自己的举动言行有多么傻气,那三个字显然对他造成了莫大的刺激,他扑在了徐行之怀里,双臂发力,将徐行之牢牢囚入自己怀中:“师兄,你还想回到他身边吗?你会杀了我吗?”
  孟重光生得貌美白皙,有王嫱楚女之姿,虽说站在一起,他竟比自己还高些,但被他楚楚可怜的目光一盯,徐行之还是不免呼吸一窒。
  又听到他如此发问,徐行之有些心虚。
  ……他不想回到九枝灯身边,他只想回到自己真正的家人那里。
  他只能应付道:“……傻话。”
  “师兄对我不公……”孟重光将徐行之纳入怀中,下巴抵着徐行之的发旋,轻声呢喃,“师兄和九枝灯在外面度过十三年光阴,却不带我一起……”
  徐行之被他抱得四肢发麻。
  孟重光的怀抱里有股淡雅的植物清香,分不清是竹叶还是桃叶的香气。
  但随着这股异香的沁染,徐行之竟隐隐觉得头重脚轻起来,后背亦开始冒汗。
  “师兄,你不准离开我。”孟重光语调温柔道,“……我要你永远不敢离开我半步。”                       
作者有话要说:  徐师兄:……这份工作没法干了,我想回家。
重光温柔脸:不行。
徐师兄:不行就不行,扒我衣服干什么?!
重光:嘻嘻,么么哒。
徐师兄:……

第11章 记忆回溯(二)

  接下来的话徐行之已然听不清楚。
  那股植物清香沿着他的七经八脉钻入,催软了他的手脚,耳畔孟重光的呢喃低语化成了一湾春水,叫他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他又做了一个怪梦。
  在梦里他变成了一尾鱼,和一只香饵缠绵悱恻。香饵柔软又温暖,像是活过来了似的,在他的尾巴上小心翼翼地亲吻,徐行之也并不饥饿,只和它盘旋玩闹,任他在自己的鳞片上细细揉蹭。
  等到他回过身来时,香饵竟已经延伸出无数细小触手,吸住他的身体,把他往无尽的渊流里拖去。
  徐行之想要挣扎,但是触须细软坚韧,他很快被缠得酥了骨头,被那触须拖入一丛柔软的珊瑚之中。
  徐行之惊醒过来,腰膝处酸软难当,小腹处稍稍一窝就是一阵胀痛。
  徐行之把手搭在腹上,仿佛还能感受到一条条软须在内顶撞蹦跳。
  ……他不知何时已经回了卧房,躺在床上,双脚都被套上镣铐,动弹不得。
  而孟重光从后面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腰身,睡得很甜,一阵阵热风吹到徐行之后颈上,痒得很。
  看来,今日自己晕厥后主动找孟重光说话,又半真半假地交代了前来蛮荒的意图,孟重光便认为自己是在示好,自己与他之间的旧账已然一笔勾销,是以才敢这么放肆胡来。
  窗外照例看不出天色几何。
  徐行之抹一抹额头冷汗,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孟重光听到了一点动静,不自觉收紧了手臂:“……唔,师兄……”
  徐行之被他勒得慌,试图把他的手摘开,然而孟重光的胳膊看似纤细,却浑如横炼出的钢铁,拽了半天,动也不动。
  徐行之刚才在梦里便有过这种动弹不得的体验,现在又体验了一遍,感觉委实不大妙。
  他艰难地在桎梏中翻过身去,想从正面把孟重光推开。
  在他转身的间隙,孟重光好死不死地拥紧了徐行之,往前凑了凑。
  ……徐行之的唇畔擦过了一处温软。
  唇肉的擦碰叫孟重光猛地睁开了眼睛:“……师兄?”
  徐行之有些尴尬,手臂横担在孟重光胸口上,将他往后推了一推:“喘不过气了。”
  孟重光却主动把额头贴了过来:“师兄不喜欢这样吗?”
  徐行之:“……”
  师弟,请你自重。
  孟重光却是一脸的纯真:“这样师兄就不会冷了呀。”
  徐行之的确是极怕冷的,孟重光这样紧紧搂着他,除了动不得外,倒真是暖意融融。
  孟重光的体温不烫人,也不阴冷,温度刚刚好,熨帖又舒适,像是一件剪裁得过小的冬衣,把内里的徐行之裹挟得无处可逃。
  不过,既然徐行之不喜拘束,孟重光便将手臂的肌肉放松了些,说:“师兄,你再多睡一会儿。”
  徐行之总算躺得舒服了些,他小幅度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腰,眯着眼睛看向床顶。
  徐行之不闭眼,孟重光就直直望着他:“怎么不睡?”
  徐行之:“……外面有光。”
  蛮荒没有太阳,只有一盘常年挂在西边天幕上的光轮,像是月亮,但光芒廉价得像是一颗随时会融化的水果糖,因而蛮荒中没有白夜之分,从早到晚都是一律的阴惨惨,有光,却也不算强烈,时间像是永远定格在了阴天的傍晚。
  刚才的唇角擦碰让徐行之清醒了不少,再加上现在半点睡觉的氛围都没有,徐行之尽管疲倦,却没有入睡的欲·望。
  片刻后,室内光线却一点点消失了,直至被彻底吞没。
  徐行之惊讶,回过头去,只见藤蔓爬动,窸窣有声,在窗边结成一张密密的植物网,把窗外的光一寸寸搅碎,隔离在外。
  室内沉入一片幽深的黑暗中。
  孟重光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师兄,这样好吗?”
  徐行之已经看不清孟重光的脸,但他小奶狗一样讨好的音调却莫名叫他心软了几分;“挺好。”
  孟重光的嗓音软乎乎的:“我乖吧?”
  徐行之几乎要笑出声来了:“还行。”
  孟重光央求道:“那……师兄能抱抱我吗。”
  徐行之:“……”
  “就一下。”孟重光胡搅蛮缠,“就当是奖……”
  话音未落,他就被徐行之单手拥紧入怀,似乎是怕他以为是假的,徐行之的左手还在他背上拍了一拍。
  徐行之体寒,左手触到他后背时,冰凉的温度叫孟重光打了个哆嗦,被摸到的地方麻痹了一瞬,又火焰似的燃烧起来。
  他僵在原地,又惊又喜。
  徐行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抱了上去,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如果不抱一下,孟重光又会胡思乱想,到时候再闹腾起来,拿九枝灯说事儿,就没完没了了。
  他轻声命令:“别闹。睡觉。”
  孟重光没说话,抓住徐行之的前襟,只管把脑袋一味朝徐行之胸口埋进去,不吭声,倒真像是一只家养的小动物。
  徐行之被他这样贴身蹭着,也不觉得烦,反倒被他蹭出了几分睡意,不出一刻钟便沉沉睡了过去。
  待徐行之陷入梦乡,孟重光才从他怀里钻出来,动作极轻地握住他的手,让他的手心紧贴在自己发顶之上,主动地蹭动着,舒服得直眯眼。
  ……脑袋、后背、肩膀、脸颊。不管是身体的哪里,只要是师兄来摸,他都很喜欢。
  而徐行之又梦见了小孟重光。
  或者说,是原主的记忆在他睡眠时再次闯入了他的脑海,记忆承接着上一回的断点,继续展开。
  ……注意到颈间珠玉上的异常闪亮、来到太华山上时,徐行之的腿还是软的。
  一想到那种节肢生物在温雪尘掌心蠕动的画面,徐行之的后背就一个劲儿往外冒鸡皮疙瘩。
  但看到拖兵曳甲、迎面奔来的几家弟子,他就什么心思都没了,几个箭步抢上前,随手抓住一个和他一样身着白衣的风陵山弟子:“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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