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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82)

作者:骑鲸南去 时间:2018-03-16 17:35:51 标签:情有独钟 穿书 复仇虐渣

  他顿了片刻,才哑着一把嗓子,在一片荒芜的记忆中艰难地翻找出一个重要的词汇:“且末山……且末……”
  “……且末山?”
  卅四咀嚼着这个地名:“九枝灯把他关在且末山了?且末山哪里?”
  见此人昏昏然再说不出成句的话来,卅四便想把他拉起来,让他为自己引路,可当他刚站立起来又软趴趴栽回地上时,卅四定睛一望,才发现他的腿竟是断为了三截,朝四个方向支离破碎地扭曲着。
  ……他这是捡了个什么破烂?!
  卅四用左手沿着衣袖撕下一圈布条,一端衔于口中,利索地将自己右腕伤口包扎止血后,才发力将那破破烂烂的醒尸扛在肩上,将剑抛出,一足踏上剑身,御剑往且末山赶去。
  是夜,温雪尘披挂着一身夜露回到青竹殿,却发现九枝灯正坐于阶前,仍穿着风陵山一应素白服饰,却未戴发冠,一头墨云长发顺势倾泻,眉间所含之色似有些痛楚,但细看之下,也只剩了麻木。
  看见温雪尘,九枝灯问道:“你去哪里了?”
  温雪尘掖紧了找了几日几夜,才从一棵松枝上拾回的手帕:“无事,随便走一走。发生何事了?”
  九枝灯平声道:“母亲薨逝了。”
  温雪尘凝眉片刻:“……节哀顺变。”
  当年,自从前往风陵接回九枝灯后,石屏风石夫人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她是从胎里落下的不足之症,产下九枝灯时更是添了一层病状,刚过不惑,便病得记不清事情,成日里醒醒睡睡,就像一只活到了暮年的瘦猫。
  她病得痛苦,这般撒手而去,倒也落得了个轻松自在。
  消息是在卅四走后传来的。
  因为石夫人早就有时日无多之兆,为避免事到临头才来慌乱,棺木已备好多时,只待有人进去将它填满。
  死讯传来时,九枝灯心中并无慌乱,他回到总坛,陪着那面色灰黑的女人沉默地坐了一个下午,直到深夜,才将她送入棺中,等待着停棺三日,再将其埋入土中,此生再不相见。
  弟子们忙着处理后事,而他在慌乱中慢慢回到风陵山,坐在这阶前,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想着什么。
  见了温雪尘,他才提起了些说话的力气,抬手指向山门处耸立的通天柱,道:“我离开风陵那日,我母亲就站在柱下,六云鹤站在她的旁边,用同命符挟持于她,逼我回坛。”
  也是自那日起,他一脚踏入深渊,清流变浊,零落成泥,再无回头的可能。
  回去总坛后,六云鹤一直未曾解开自己加诸在石夫人身上的同命符,直到入冬之时,石夫人发病,性命垂危,他才迫于无奈解开了这咒术。
  听九枝灯提起六云鹤,温雪尘有些好奇:“他是何人?我未曾见过他。”
  九枝灯笑:“一个活死人。”
  他已令专人看管六云鹤,每一天清晨,便去往他的牢笼里,从他身上割下一片肉来,不多不少,只是薄如蝉翼的一片。
  由于有灵药吊着,他被割了一年有余的肉,却仍然活得好好的。
  他从一开始的气焰嚣张,到现在的痛不欲生、一心求死,哭天喊地,在这期间,九枝灯从未去看过他一次,今后也不打算去见他。
  他将无比深刻地体会到九枝灯所说之话的深意。
  “活着,难道不比死了难过万倍”?
  九枝灯立起身来,对温雪尘道:“……进来。”
  温雪尘顺从地随他摇进了青竹殿,在主案前刚刚停下轮椅,九枝灯便伸手搭住桌上的朱砂砚,温雪尘只觉眼前诸物像是被骤然泼上了一层浓墨,一阵长风迎面扑来过后,他睁开眼睛,却见眼前转换成了一条俗世长街:万家灯火从各家窗棂间涌入眼中,街面上人影交错,每张面容看起来都是那般真实有趣。空气中有股独特的杏花甜味儿,滋润舒适。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又吵嚷,又动人。
  他们立在一间瓦舍前,一群孩子欢跳着从温雪尘身后互相追逐而过,还将他的轮椅撞得拐过了半个弯去。
  温雪尘面带疑色,抬头看向九枝灯,试图从他的眼中寻找到答案。
  而他很快就找到了。
  在进入瓦舍中后,他在卧房里看到了一个玉雕粉砌的小男孩,铺得厚实柔软的床榻像极了一朵云,把他温柔地托举着。床边的小桌上则摆着一只盛满木屑的小桶,和一只渐成雏形的梨花木右手。
  孩子睡得安心又宁静,就像此处是他真正的家一样。
  温雪尘看到那孩子的眼眉,轮廓,无一不是缩小过后的徐行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九枝灯徐徐开口道:“封其灵脉后,再闭锁元婴、凝化其形,师兄便变成了现在这样。”
  温雪尘将轮椅摇至榻前,看向孩子睡得透粉的脸颊:“……前尘往事,尽皆忘了?”
  九枝灯反问:“你可听说过鬼族的洗魂之术?”
  温雪尘明白了。
  他点一点头:“……尽忘了也好。从头开始,一无所愁。”
  但温雪尘很快又想起了一个问题:“据我所知,洗魂之术只是贴覆掉原先的记忆,并不能彻底根除之。那他若是渐渐长大,看到自己这张脸,唤起过往记忆,又该如何是好?”
  孩子似是睡得热了,呓语两句,测过身来,右手滑出被子,那腕部缠着厚厚的白纱,显然是虚位以待,等新的手掌做好之后,再重新装上。
  九枝灯走上前来,将那只手轻轻搁回被中,细致地掖好被角:“他眼中看到的脸,不会是这张脸。”
  温雪尘又道:“他得有一个新名字。”
  “……徐屏。”九枝灯几乎是未经思考,便将这名字脱口而出,“徐行之的徐,屏风的屏。”
  言罢,他动作极轻地在床边坐下,似是怕床动声搅扰了孩子的好梦,话音也随之轻和了不少:“以后,四门间若有什么重要事情,就通过那只朱砂砚,来此处找我。”
  他看向了徐行之熟睡的脸颊。
  因为忘记了一切,他面上再不会现出痛楚难捱的绝望神情。他不是徐行之了,而是徐屏,他一个人的徐屏。
  师兄小时候受过诸多苦楚,这一回,他会让师兄度过无比幸福、无垢无尘的一生。
  温雪尘注视着注视徐行之的九枝灯,脑中却豁然浮现出了一句话。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留下拥有世界书能力的徐行之的性命,究竟是福,还是孽?
  只看现在安然祥和的场景,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而与此同时,蛮荒各处发生着的事情,也各不相同。
  无头之海,拍岸之潮如碎雪溅霜,沙滩被洗刷得明镜般平坦,待潮水退却后,被海水充盈的粗粝砂石间又密密麻麻地露出罅隙。
  一只骨修指秀的手猛地自一片浮满泡沫的海潮间探出,将一大片砂石抓握在手。
  潮水退去后,沙滩上留下了两个紧紧拥抱着的透湿人形。
  其中一个人身上浮动着一层淡淡的护体金光,尽管咸涩的海水不间断地涌上,冲刷过他的口鼻,然而却都并未能够进入其中,他安然地呼吸着,秀气又白净的面庞安心又信赖地贴靠在另一人的胸膛之上。
  而另一人的景况却比他狼狈得多,他怀拥着那安睡着的人,抓握着泥沙,缓慢蠕动上岸。
  他留下的沙迹和手印,被身后不断袭来的潮水冲刷掉。
  直到周身再不会被冰冷的海水淹没,曲驰才抱紧陶闲,仰面朝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海水顺着他透湿的额发一串串滴落。
  待到近乎狂乱的呼吸恢复正常,曲驰看着那无日无月、只有一层淡淡光轮的天际,微微歪了歪头。
  ……这里是哪里?
  ……他是谁?
  ……他为何会到这里来?
  许多声响在他耳边海螺似的嗡嗡响成一片,可他一个声音也听不清楚,也听不明白,即使他费尽全力地认真倾听,可却连精神都集中不了,一会儿去看身侧爬过的沙虫,一会儿去看天际飞过的怪鸟。
  ……这些都是什么呢。
  少顷,怀中人发出的一声低哼把他一直难以集中的精神拉扯回了现实。
  他垂眸看向和他一样身着朱衣的文弱少年,脑中所有的问号就在这一瞬,化为了第一个成型的肯定句。
  他……很重要。
  不能丢,要保护好。
  非常,非常重要。
  曲驰想不通为何这个人会那么重要,然而身体已经先于他的思考做出了反应。
  他抱紧了冷得发抖的少年,身体却也跟着发起抖来。
  他就像一只雏鸟,混混沌沌地睁开眼睛,即使对眼前的世界充满恐惧,却先本能地张开翅膀,维护身侧那颗还未破壳的蛋。
  ——要保护好他。
  而在千里之外的虎跳涧,周弦卧在一方窄小山洞间,身下稻草杂乱,显然是痛极挣扎抓握所致。她胸脯起伏,冷汗顺着面颊滚珠似的滑落。即使如此,她仍咬牙推着周北南的胳膊,作出一副温柔笑脸来:“兄长,莫要忧心我,去吧。外面……外面的弟子,少了你怕是难以支撑……”
  外面刀兵相摧之声嘈嘈切切,周弦极力压抑的喘息声声入耳,两相逼迫下,周北南脸上的汗倒比周弦出得更多更急。
  周弦劝他:“兄长,去呀。”
  周北南狠狠一咬牙,将周弦被汗水濡湿的发丝仔细别至耳后:“小弦儿,忍耐一下,我马上便回来陪你。”
  语罢,周北南向后喝道:“程顶,守好她!”
  那昔日张扬跋扈的青年如今身处这泥污遍布的小山洞间,连站都不很能站直身体,但听到周北南的命令,他眼中依旧有滔滔的意气光芒:“是,师兄!只要程顶身在,师姐就安然无恙!”
  话一出口,程顶方觉这话有点说满了,在周北南转身出洞后又几步追了上去,压低声音道:“师兄,师姐这……这是快生了吧?”
  周北南瞪着他,示意他有话快说。
  程顶支支吾吾道:“……我没学过呀。师姐这刚满八个月,我听人家说什么‘七活八不活……’”
  话说到这儿,他也知道自己乌鸦嘴了,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
  周北南心中忧急,又听了这么不吉利的话,张口就骂:“你没学过我他妈学过?!什么活不活?我告诉你,你死了小弦儿都不会死!你——”
  这蛮荒里无医无药,最要命的是他们身边连个女弟子都找不着!
  周北南本来就为着这个着急上火,程顶这没头没脑地一问恰好触动了他心里头最不安的那根弦,一时间上手抽死他的心都有了。
  可还没等他发难,就听见周弦强忍痛楚的轻言安慰:“尘哥以前教过我,莫怕,兄长……”
  周北南顿觉羞愧,自己一个大男人,竟还要濒临生产的妹妹安慰才能勉强定下心神来。
  他抽出钢炼长·枪来,在掌间提了两提:“……等我回来。”
  周弦注视着周北南横槊大步流星而去的背影,而程顶跪回到周弦身侧,面对魔道军马亦不曾抖过一下的双手现如今连搁放在哪儿都忘记了:“师姐……”
  周弦微笑着抚上作动不已的孕腹,习惯地安慰道:“……别怕。”
  这话她是对程顶说,亦是对腹中胎儿说的。
  ……别怕,慢慢来。
  渐渐的,她清澈温柔的笑颜间蒙上了一分难言的忧悒。
  尘哥,她来了,你知道吗。
  在更远处的蛮荒中部,封山附近,孟重光高一脚矮一脚,踉跄独行在这白草黄沙、荒烟野蔓之中,厉声唤道:“师兄!”
  九枝灯有可能欺瞒于他,但若是师兄真在其中呢?若是他没有骗人……
  孟重光越想越惊怕,呼喊声带了浓重的哭腔:“师兄!重光在此处,求求你出来吧……重光不再犯了!重光发誓再也不逼师兄,再也不骗师兄了!师兄去哪里,重光便跟着去……求求你出来啊——”
  他像是因为太过顽皮被抛弃的孩子,只能在黑夜中跌跌撞撞,向不存在的人拼命道歉讨饶,妄图乞得一丝心安。
  远远地,他看到了一棵低矮枯树间挂着一条飘飞的缥碧发带。
  那是风陵之物!!
  他心中一喜,喊着“师兄”狂奔了过去,然而到了那枯树边,他顿时直了双眼。
  死树旁生了一方滋滋冒着酸泡的水潭,有两人足印延伸至水潭边,却没有离开,酸潭四周浮土遍布,而有一大块浮土向下坍陷了下去。
  ……显然,曾有两人来过此处,一人不慎跌落,另一人伸手驰援,然而四周浮土遍布,施救之人未能站稳,随前者一道滚落了这酸潭之中。
  万一是师兄呢?!
  思及此,孟重光半点不加犹豫,袍袖一挥,那酸潭瞬间丝丝蒸干,露出了一个约五尺见方的漆黑烂坑,坑底躺着两具骸骨。
  其实准确说来,尚存的完整骸骨只剩了一具,另一具只剩下骨渣,那具完整骸骨身上仍有薄弱的护体金光流转,大约是跌入潭中时本能设护于自己,但却还是没能阻挡住这泼面而来的酸水腐蚀。
  而保命的强烈渴望,让她在腐身蚀皮的莫大痛楚中,仍拼命诵念心诀,维持住了护体之术。
  孟重光跃入坑中,试了一试,好在这骷髅骨间流转的灵脉尚是完整,他立即调动灵力,将她的灵脉重新梳洗整理一遍,竭力补全所有重伤之处。
  然而她这一身皮肉却是彻底救不回来了。
  他心急如焚地等待着骷髅恢复知觉,待那骨人咯咯地响过两声,似是醒转过后,他立时迫不及待地问:“你可有看见风陵徐行之?”
  骸骨张开口,但能够助她发出声响的声带已被烧毁,她只能催逼丹元,艰难发出微弱的低吟:“孟,孟师弟……”
  即使常年对旁人漠不关心,听到这声呼唤,孟重光还是难免失了失神:“……元师姐?!”
  蛮荒那轮非日非月的照明物,像是一只半眯半开的眼睛,慈悲地望向蛮荒,看着在其间发生的一切,又无能为力。
  约三日后。
  伤势稍有些痊愈的曲驰御剑带陶闲自无头之海离开。
  陶闲十分畏高,却不敢言说,生怕拖累曲驰的行进之速,直到难忍胸腔里煎熬翻滚的呕意盖过了意志力,曲驰才慌乱地带他降落至虎跳涧。
  在一处山洞附近,他们发现了一个被长·枪贯胸、挑入半空间,衣襟旗帜般在风中飘飞的青年。
  洞内倒卧着一名早就断了气息的女子,和一个尚存一息的女婴,满地鲜血早已凝结成了陈旧的赭色。
  曲驰有限的记忆中还存有这女子的容颜,他跪在她的尸首边推了推她,叫她快快醒来,却被陶闲阻止。
  二人合力挖了坑,分·穴掩埋了那死去的青年和女子,又抱走了那还有一口活气的女婴。
  曲驰和陶闲一直在研究该用谁的血来哺喂孩子,而未曾发现,距离洞口数百步开外,有一个深黑的灰坑。
  半月后,一个戴着鬼面的矮小青年从附近路过,意外捕捉到了一抹即将消失的魂核。
  收下那枚残缺的魂核后,他漫无目的地继续向前跋涉而去。
  数月之后,一座高塔在蛮荒中央拔地而起。
  孟重光坐在塔前,手里握着一块木头,用铁片沉默地砍削出一地木屑。
  已彻底化为骨女的元如昼抱着刚刚洗好的衣服自附近溪边归来,看见他的动作,便问:“你又在做什么?”
  孟重光并不理会于她。
  元如昼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沉默以待,转眼看见曲驰坐在塔边,手里牵着一个形影不离、正在埋头用木针和兽皮缝制衣物的陶闲,便问:“他在干什么?”
  陶闲摇头,曲驰便也跟着用一样的幅度摇头。
  坐在塔沿边的周北南颇不耐烦地对元如昼道:“管他作甚,想一出是一出的。”
  元如昼刚想张口再问些什么,便见陆御九抱着哇哇啼哭的孩子自塔内走出。陆御九一看到元如昼,便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元师姐,你快来抱抱她。她不知怎的,一直在哭。”
  周北南又嘲讽道:“你那张脸,她看到不哭才怪呢。”
  元如昼接过孩子,哦哦地哄了起来。
  而对于在他眼前发生的一切,孟重光连头也不抬一下。
  蛮荒潮湿,多虫多怪。师兄的右手若是腐蚀了,生出虫子来,师兄定然不肯再用。
  ……他得尽快做出一只新手来,尽快。
  说不准师兄明日就能回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各条脉络基本收束完毕!


第89章
  在天定四年间, 发生了许多事。
  天定四年三月。
  原仙道四门沦陷,魔道以杀证道,践其等夷之志, 夺道门正统之位。
  四月。
  徐行之从洗魂之术中悠悠醒转而来。
  从此之后, 徐行之死, 徐屏生。
  五月, 被监禁在总坛中的广府君因其性情冥顽, 一张赤口毒舌几乎骂遍了看守他的人, 以至于饱受魔道之人折磨,先遭拔舌,再被放出尸犬撕咬,再到后来干脆是酸水破面, 把他原本端正的面目毁得像是燃烧过一夜后狼藉不堪的蜡烛头。
  然而此人横生一身刚骨,酷刑历遍, 又失了舌头,竟仍能对前来妄图看他笑话的人怒目相待。
  待九枝灯想起此人, 再来看时, 竟没能认出此人便是当年风陵山上严苛高傲、眼高于顶的广府君岳溪云。
  九枝灯观其残破面容, 沉默良久,与他灌下一瓶怪毒, 斫下双臂,径直弃至蛮荒。
  六月。
  林好信、涂一萍等四名丹阳弟子假意接近九枝灯,尝试谋夺蛮荒钥匙,但被温雪尘发现, 几人被收押,如法炮制,推入蛮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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