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父母简单说了说自己当前的情况,让他们放心。要挂断时,母亲大喊:“别挂,再聊二百块钱的!妈妈给他充话费!”
他先是笑了,接着眼圈发烫,微微哽咽道:“别人还要用呢,等我买了手机联系你们!”
结束通话,他揉着眼睛深呼吸几次,才压下喉间的梗塞感,把卫星电话给管声:“快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管声打听到将要停靠的码头,先和在墨尔本留学的弟弟联系,让对方现在就买机票飞到凯恩斯,在码头等着。因为他包里的现金早都擦屁股了,又不确定银行卡还能否正常使用。
他又联系了父母,说话时始终背对着范锡,不愿让粉丝看见偶像哭鼻子。
最后,他走远了些,打给经纪人。
范锡隐约听见他沉闷地嘀咕:“……还好我命大……雨哥,我脸受伤了……不严重,但留疤了……其他的没什么,就是晒得挺黑……我的那些代言还在吗?草,这不玩儿完了吗……”
把卫星电话还回去前,他们记下通话时间,一共20分钟,告诉这些学生们,回去就付款。
突如其来的幸福,令范锡有点无所适从,坐立难安,便开始收拾东西。
记满词曲灵感的直升机操作手册当然要装好,还有自制的扑克牌,写有各种话题的小纸条,用贝壳打磨的整套餐具:勺,碟,盘子,小碗……一大堆漂亮的海螺……
破家值万贯,这些东西太有纪念意义,他什么都舍不得丢,统统用布包好,放进自编的筐里。
管声叉着腰看他忙活,阵阵发笑:“这破筐还要啊?你怎么像我妈似的。”
“要啊,昨天还是个宝贝,怎么今天就成破筐了?”范锡轻描淡写地开着玩笑,“那我是不是也变成破人了?”
“别胡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八宝粥。”管声不悦地蹙眉,和他一起清点物品,翻出了巨蜥的指爪,“操蛋的这些爪子就别要了,人家没准儿是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见他面露犹豫,不舍得留下,管声补充:“我们在岛上干死它,属于紧急避险,但留着它的爪子有可能犯法。”
闻言,范锡果断丢了。违法犯罪,可就不能当老师了。
他想起管声和经纪人的通话,一知半解地问:“你之前代言的品牌,是不是都请了新的代言人?”
“雨哥说,在我失踪三个月之后,陆陆续续的都和平解约了。”管声踢飞一簇沙子,嘴角挂着淡淡的苦笑,“代言费,全都按照时间折算之后退回去了。不过没关系,慢慢来吧。”
他摘下腕表放进包里,“这手表的品牌方也跟我解约了,雨哥让我摘了,先别戴,他有办法帮我争取回来。”
“那我——”
“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尽量低调,正常生活就好。”说完,管声走远了些,面朝大海陷入沉思。两溜汗水顺着背肌滑落,浸湿了裤腰,惊人的性感。
范锡没去打扰,他知道偶像有些失落,担忧事业能否顺利回归正轨。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
孤岛夫夫重返社会的第一顿大餐吃了啥?当初为何迟迟等不到救援?
第45章 重返人间
这时,那位老教授指着悬在树上的巨蜥皮,向他询问着什么。
他吃力地做着高难度英语听力,半天终于搞懂,对方是想将这张皮带回学校。他同意了,并把刚刚丢掉的爪子一起送出。
帅呆和几个美女玩得不亦乐乎,尾巴像装了马达似的摇个不停。范锡发现,她们全都在偷瞄偶像的背影,不时交头接耳,笑容里藏着浓浓的好感。
不仅是女生,一个金发小男生也在看!满目春情,眼神简直就像根舌头似的,舔舐着偶像俊挺的身姿。
他感到一阵不自在,暗中丢个白眼。谁说老外都喜欢“高级脸”?!这审美明明正常的很。你们不是来研究植物的吗?还不快去,别荒废学业。
仿佛能听见他的心声,几分钟后,那一行人钻进雨林,采集标本去了。
中午,几个女生和金发小哥拿出三明治、沙拉、能量棒等食品,招呼他们一起吃——主要是招呼管声。管声瞥一眼范锡,连说自己英语不好,听不懂。
谁知,那金发小哥竟然开口说起中文:“泥嚎马?泥迟了马?可以脚沃中文马?”他笑着婉拒,也没要对方的食物,带着范锡走远了些,像往常一样吃点水果之类。
下午五点,船到了。
这是一艘十多米长的中型游艇,船主先将船下锚,乘皮艇靠岸,分两次把他们送到船上。
确认人数后,起锚开航。起初有些颠簸,范锡脚边那一筐“破烂儿”呱啦作响。他将筐抱在腿上,看着船尾翻涌而逝的白浪,目光渐渐上移,凝望那座正在缩小的孤岛。
海水渐渐占据大片视野,它好小,甚至都不及一个社区,他差点就要在这么小的地方度过余生。
可是,它真的小吗?
他租住的小屋,不过四十平米。通勤的地铁,一节车厢不过百十平米。工作的少儿运动俱乐部虽然挺大,也不过几千平米。
世界之大,完全属于他和管声的地方,又有几分几厘?可是他们,曾完全拥有过这座小岛,也完全拥有过对方的一段生命。
在那里,他们完全属于彼此。一无所有,又拥有一切。
范锡心里陡然升起巨大的迷茫,和一丝恐慌。不过,这些负面情绪很快就被无与伦比的喜悦和兴奋冲淡。要回家了!要见到爸妈和朋友了!
直到那座岛消失在海平面,他才收回视线,拉住管声的手,问:“上岸后吃什么?”
“随你。”男人的语气虽饱含宠爱,却暗中使劲儿把手抽走了,示意他人多眼杂。
范锡失落而紧张地握紧拳头,挤出一丝笑。没错,他们回归正常社会了,不能再随心所欲。幕天席地白日宣淫,在岛上是浪漫,在岛外则影响社会治安。
这时,管声把香水瓶放进他手中,里面是满的:“‘锡声潭’的水,30毫升,当个纪念吧。”
“啊,我都忘了!”他惊喜地笑了,把瓶子举在眼前,“好清澈。”
将近八点,他们泊入凯恩斯的一处小码头。
二人小心翼翼地踏上地面,呆立片刻才开始挪动双腿,流浪汉般的打扮和整座城市格格不入,险些迷失在璀璨的灯火中。
回来了。
尽管感觉极不真实,但是真的回来了。
“哥!哥——”一个染着烟熏紫发色的少年狂奔而来,是管声的弟弟管青。他直接推开范锡,紧紧抱住哥哥嚎啕大哭。看见那道伤疤后,哭得更凶了。
“不哭了,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管声也吸了吸鼻子,轻拍着弟弟的后背安慰,“臭小子,长个儿了,快比我高了。”
忽然,他发现那些大学生在偷偷录视频,于是他尽力控制面部肌肉,让自己的表情比较凄美。不出意外的话,这段视频很快就会传遍五湖四海。
他朝弟弟要来现金,付给船主和借他们卫星电话的男生,随后迅速离开码头。管青不住地抹泪,见范锡抱着个筐屁颠屁颠地跟着,抽泣着问:“你、你谁啊?”
“这是你,你……”管声险些说是你嫂子,“这是你锡哥,还记得吗?”
“啊,就是你那保镖!我还以为他是在码头打工的呢!”管青用闪着泪光的眼睛打量范锡,“原来你也活着!”
“是啊,我也活着呢!”范锡温和地笑笑,“咱们先吃饭吧?”
“我请我请!”管青也破泣为笑,“本地最豪华的海鲜自助!”
海鲜自助……见恋人的笑容冻在脸上,管声搂住那纤细的肩膀,哈哈大笑:“可拉倒吧你,我俩天天吃海鲜!”
管声套上随手在路边小店买的文化衫,就近找了家宠物店,把帅呆送去洗澡美容,随后让范锡决定吃什么。后者的目光在街上巡睃,掠过一间间灯火通明的店面,在一个巨大的M上稍作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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