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娃似乎在凌空蹬腿来模拟风火轮,惹得苏豪哀叫:“大哥,别、别折腾了,有风,辣眼睛。”
“范锡的小舅子,你是不是马上就走了?还挺舍不得你的呢,明儿咱俩一起睡。”
“啊?睡不开吧。”苏豪的声音开始颤抖。
三娃热情地说:“颠倒着躺嘛,脑袋朝着对方的脚。”
范锡藏进被子大笑,把方才的对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大能猫”。后者半天才回复,说刚才笑昏厥了,自掐人中才苏醒过来。他们天南地北聊了很久,范锡没想到,自己会和一个中年人有这么多话可说。
凌晨五点左右,他被苏豪推醒。
对方非要跟他挤一挤,说自己绝对不去卧室睡了,要中毒了,上呼吸道也火辣辣的。
他不想理睬,便蒙着被子装睡。片刻,苏豪轻声说:“姐夫,那我先走了。我最近先找个小旅店住着,回头再联系你。”
苏豪前脚刚走,三娃就出来上厕所。见范锡从被里钻出来看手机,他坐在餐桌旁点了支烟,一口气吸了半根,低声问:“老弟,你不是那什么吗,咋还结过婚呢?”
“我老婆是我好朋友,得病了,我为了照顾她就跟她领证了。”
“真够意思。”他猛地点头,又夸了范锡几句,像吸饮料似的嘬着烟屁股,随后伸着懒腰走回卧室,又探出头来:“对了,你小舅子好像沾上网赌了。”
范锡皱眉反问:“什么东西?”
“网络赌博,”三娃撇撇嘴,“昨晚我瞄见他手机屏幕,界面看起来有点像。花花绿绿的,猜大小,百家乐之类的。”
见范锡有些发懵,他接着说:“你好奇我咋知道?不然你以为,老七咋进去的?”
“他是入室盗窃,结果屋里有人,成了抢劫……”
“他一周输了五万,急红了眼,才开始搞歪门邪道。都说十赌九输,其实是十赌十输。趁早跟你小舅子断了联系,我看他是裤裆里耍大刀,够jb呛了。”说完,三娃就回去接着睡了。
范锡盯着发黄的天花板,联想苏豪最近的行为,觉得三娃的猜测很合理。
上班前,他给苏母打了电话,让她多留意儿子是否染上了不良嗜好,再劝儿子别在外面瞎晃赶紧回家去。随后打定主意,今后尽量不和那小子来往。
两天后的周六,苏豪又在公司楼下堵住他,开口就借钱。
他说钱都还债了,不然自己也不至于和三个男人挤在一起,还得给人家操持家务。苏豪磨了一路,一直跟到他做家教的小区外,才悻悻地走了。
“范老师好。”妹妹摆好拖鞋,习惯性地垂着头,“我妈喝了点儿酒,睡觉呢。”
“你好呀,这周过得怎么样?”范锡笑着问。
“和之前差不多,不过那几个坏小子欺负我的时候,我还击了。”她潇洒地挥了下拳,“我就拿拳头怼了他们几下,他们就怂了,也不过如此嘛。”
自从看过管声的演唱会后,她似乎开朗了一点。
她在语文课的课前分享上展示了照片和视频,班里有几个女生也是管声的粉丝,很羡慕她能在离舞台最近的位置看演出,拉着她问东问西。她慢慢和其中两个成了朋友,终于有了一起吃午饭、去厕所的小伙伴。
课间休息,范锡喝了点水查看手机,发现苏豪刚刚发来这样一条消息:
“讣告:慈父苏x军出生于……不幸病逝于……享年52岁。父亲一生,为人正直,作风正派,平易近人。不幸荣归,深恩未报,内疚在心。慈父的追思告别会将于……孝子:苏豪。”
他愣了一下,病逝时间是中午,而苏豪刚才还若无其事地缠着他要钱。所以,这是假的,用来忽悠那些无法赶去参加葬礼的朋友,骗取帛金,估计是群发时错把自己选上了。
他上网一搜,果然,这讣告是照着模板扒下来的。
很快,苏豪撤回消息,而他也装做没看到。
下课后,他把这件事讲给“大能猫”,对方难以置信:“靠,不会吧?太荒谬了。”
“这货真的完了,他和他姐的差距,比蟑螂和人还大。他爸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去世了。”
大能猫:“别跟他联系了,我看他连卖老婆的事都能干出来。”
回去的路上,他又看见了苏豪。刚走出一家餐馆,肚子里装着他爸的帛金,嘴角泛着油光,像狗一样在路边游荡。
那件事发生在星期一。
不久之后,范锡看着睡在身边的偶像前男友,觉得假如没有苏豪这混蛋,他大概不会这么快跟对方重修旧好。
那天中午,他从学校卖完紫菜包饭回来,走进住处附近的沙县小吃改善生活,点了蒸饺、馄饨和飘香拌面。
他和三个室友是这里的常客,老板是对极能吃苦的潮汕夫妻,每早7点开店,晚上11点才闭店。除去洒扫和准备食材的时间,睡不了几个小时。
用老板自己的话说,整天活得就像两头蒙上眼睛拉磨的驴。他问过为什么不卖潮汕小吃而是沙县小吃,老板娘说后者受众广,天南地北都爱吃。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
八宝粥暴揍sb小舅子
第94章 暴揍小舅子
范锡连上店里的wifi,用偶像的综艺节目下饭。一看见管声的脸,他就很有食欲。老板娘给每桌都送了一碟米肠似的小吃,说是叫猪肠胀糯米。
他刚想尝尝,忽然有两根短粗的手指伸到碟子里,捏走一块。他盯着它,眼见它进了一张令人生厌的嘴,被吧唧着嚼烂了。
“姐夫,你生活水平不赖啊,一个人吃三样呢,安逸过火。”苏豪在对面落座,龇着微黄的牙嘿嘿笑着,又把余下的几块塞进嘴里,“正好,我中午也没吃呢,和你一起凑合着吃点。”
他叫来唯一的服务员小妹,点了干炒牛河、香炸馄饨、鸡腿、香干和乌鸡汤。刚下单就开始催,对水灵灵的小妹颐指气使。
他外套里还是来时的那件卫衣,领子都快包浆了。身上烟味很重,隐隐还有股酸味,大概一直混迹于网吧或火车站,好几天没洗过澡。
“姐夫,你有正式工作,又干着兼职,每个月肯定能攒下不少。你借我几千,过几天还你,给你20%的利息。”他信誓旦旦地絮叨着。
鸡腿和香干最先上桌了,他立即大口撕咬,用猥琐的目光追逐着服务员小妹的臀部。随后扭过头,接着说:“你放心,我肯定还你,不还死全家。”
“说到这个,”范锡迅速把最后几个馄饨扫进嘴里,“你安排你爸去世一回,能骗到多少钱?”
苏豪一愣,讪讪地垂下眼,吧唧着油乎乎的嘴说:“你在说啥呢?”
“我不知道你在干嘛,反正尽早干点正事,回家去把你老婆从娘家接回来,好好过日子。”范锡不想和他有更多交流,平静地说完,抬手示意结账。
老板娘走近,拿着两张点餐单算了算:“一共七十。”
他扫了桌面的付款码,擦擦嘴角,说:“我只结我自己的。”
“二十三。”
付款后,他起身径自走向门口,却被苏豪一把拽住。后者臭着一张脸,咄咄逼人地怪叫:“你算哪门子的姐夫?我来投奔你,不帮我一把也就算了,连顿饭也不请?”
在其他客人惊异的视线中,范锡左右一扫,淡然回敬:“吃到你肚子里去了,凭什么我付钱?我跟你熟吗?”
“你是我姐夫,又是我姐从小到大的同学,我小学时就认识你了,你说熟不熟。”
“姐夫?”他轻轻嗤笑,掷地有声地质问,“你姐病了将近三年,你看过她一次吗?给她买过一点东西吗?她十几万的积蓄全给你买了房,你跟她说过一句谢谢吗?”
苏豪登时脸红脖子粗,低吼道:“跟你没关系!”
“对,所以我跟你不熟。”范锡冷冷地逼视对方,白皙的额角绷起一条细细的青筋,“就算我是世界首富,我tm也不借你一分钱,不请你吃一口饭。今后别再骚扰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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