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回来把他名字写裤衩上,放屁崩死他。”他压了压棒球帽的帽檐,扫一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想喝什么自己点吧。”说完,他塞上耳机,面朝窗外,开始用手机背单词。
管青点了杯榛果拿铁,挪到范锡身边,单手撑住下巴,顽劣一笑:“嫂子,给我讲讲断背岛的故事吧,你们两个谁主动的?”
当然是你哥这个“禁欲系”高冷男神喽,他还想跟我当P友呢。范锡挠挠头发,尴尬地笑了:“不记得了……”
“人在受到极端的伤害时,才会选择失忆,这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小叔子头头是道,“我懂了,是我哥霸王硬上——”
“上个六,我是那种人吗?”管声摘下一侧耳机,淡淡地瞥过来,“信不信,你嫂子能徒手格杀咱们俩?”
“不太信。”管青撸起范锡的袖子,握住那葱白般清瘦的手腕,嘴角微微一撇,流出些许不屑。
他提出掰手腕,范锡欣然应战,侧身握住小叔子的大手。倒数三个数后,二人同时发力,范锡的手臂逐渐被扳倒,显出败势。然而僵持数秒后,居然又缓缓抬高,继而迅速完成反杀。
他甩了甩酸胀的手腕,笑道:“在健身房撸铁练出来的,爆发力都强,但不持久。”
“谁说的,我很持久的……”丢了面子的小叔子失落地嘟囔,为自己找补,“今天有点坏肚子,不敢使劲儿。”
闲聊片刻,到了约定时间,管青振奋昂扬地去了麦当劳。
管声和弟弟保持着通话状态,把一个耳机塞入范锡耳中。二人对视一眼,特工般认真监听那边的动静。
脚步和衣服摩擦声,是管青在走路,不时掠过一阵汽车轰鸣。两分钟后,他拉开一道门,进入麦当劳店内。脚步停顿几秒,搜寻目标,随后再度行进。
他们知道,他看见苏豪了。
突然,有杂沓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迅速超过了管青。随之而来的,是暴喝和怒骂,拳拳到肉的闷响,男人的惨嚎和女人的哀叫。
管声心头一紧,一跃而起,旋即听出不是弟弟在挨打。因为弟弟正在震惊地后退,同时发出惊叹:“雾草,怎么回事儿?”
“修几米康法!挨刀砍的——”
“我错了,老者别打了……啊呦……我马上就有钱了,我手里有个大瓜!爆炸性的!”
“我看你脑壳像瓜——”
“豪豪啊,你咋个这么糊涂……呜呜呜……莫打我崽……”
“哎,顾客,不能打架,快、快报警——”
耳机里混乱不堪、人仰马翻,大呼小叫夹杂在一处,炸锅了似的。范锡皱眉看向管声,说:“苏豪他爸妈来了,他爸正揍他呢!有点听不清在说什么。”
他们担心管青的状况,正要过去看看,却听电话那边传来幸灾乐祸的低笑:“吼……吼吼……真带劲儿嘿,接着打啊!”
“这小子没事,不用去了。”管声摆摆手。
咣当一声巨响,短暂的寂静后,女人凄厉的尖叫在耳边炸开:“豪豪,豪豪,你醒醒——哎呀,血——”
嘈杂越来越远,管青离开了麦当劳。很快,他回到咖啡厅,把一部脏得快包浆的手机扔在桌面,轻快地说:“那小子被他爸揍晕了,手机正掉在我脚边,你们快把视频删了,然后我再送回去。”
范锡眼睛一亮,接着蹙眉用纸巾擦了擦脏乎乎的屏幕。密码是四位数,他猜是苏豪的生日。
管声用眼神催促着,他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生日……苏盼好像提过,别催我啊,别催我,我想想……”
她似乎说过,自己和苏豪的生日只差一周,所以父母总是让她和弟弟一起庆生。只买一个蛋糕,大半都进了苏豪的肚子。她的生日是4月28……
“不是0421,就是0505!”
范锡试了试,果然是0505。
他迅速删除昨晚的视频,又进入回收相册彻底删除,随后看了一下,苏豪并没有开启同步到云存储的功能。
“看看有没有传到网盘。”小叔子提醒。
范锡进入网盘APP,蹙眉浏览片刻,肯定地说:“没有,全是黄片。”
“欧美的还是亚洲的?”
“北极的!”管声瞪一眼弟弟,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还贫嘴。他觉得不放心,从范锡手里夺过手机,又检查了一遍,随后干脆恢复出厂设置。
弟弟低声催促:“快点,等会儿警察就来了,我得赶紧送回去,就说以为是我自己的手机掉了。不然人家一调监控,该把我当小偷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
喜大普奔,人渣小舅子出事了
第108章 报应不爽
将手机送还后,管青悠哉地啜饮着咖啡,问他们有没有听见苏豪都干了什么事。
“太乱了,没听清楚。”范锡说。
“我也就听了个大概,有的地方听不懂。”管青叠起腿,玩味地笑笑,“你那小舅子好像把正在还贷的房子给卖了,拿去赌博,输个精光。周围亲戚能骗的都骗了,老婆也离了。这啥智商啊,玩海盗船买的站票摔傻了吧。”
这时,一辆警车驶过,救护车也呼啸而至。
三人出了咖啡厅,站在雪中观望。不断闪烁的蓝色警示灯,映照着几十米外的麦当劳店招。
苏豪被担架送入救护车,嘴边糊着呕吐物,四肢不时抽搐,头上的血淅淅沥沥淌了一路。其后跟随着哀痛欲绝的苏母,苏父则被押上了警车。
蓝光炫目,晃得人发晕。
范锡知道,苏豪大概率完了,就算能醒过来,也会留下终生残疾。他不是医生,但他大学时选修过体育运动损伤的课程,而且学得很认真。
“哥,这下不就相当于省了五百万吗?”管青的话里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而且,是我帮你省的。多亏我机灵,把他手机捡回来了。”
“那又怎么了?”管声淡漠地看着弟弟。
“拿出一半,买台车吧。”管青拽了一下发呆的范锡,“嫂子,你说话管用,叫我哥买俩车,你一台我一台。”
后者回过神来,抿了下唇,云淡风轻地摇头:“轿车太憋屈了,我喜欢坐地铁,宽敞。”
“昨天给你那五万不用还我了,”管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慷慨地说,“正好买辆不错的二手车。至于牌照,先租一个吧,一时半会儿摇不到的。”
回家的路上,范锡主动给苏母打电话,询问有没有找到苏豪。对方哭着说,眼下正在某医院抢救,刚想联系他。
他看向开车的男人,犹豫一下,开口道:“声哥,等会儿你把我放在医院门口吧,我去看看。”
“那种人,看他干什么?”管声微蹙的眉间流出深深的厌恶。
“我是去看看他妈,这老太太挺可怜的,也一直对我不错,之前每个月都给我转钱。”
管声叹了口气,说自己不方便跟着,让弟弟陪着他。
深夜的医院急诊区,凝聚着人生百态和世间所有的情绪,一切都无所遁形。
有浑身酒气刚刚打过架的体面人,有被情所困割腕自杀的精致白领,也有受了伤却舍不得局部麻醉,直接消毒缝针的农民工。
早产孕妇在惊心动魄中迎来新生命的诞生,医护人员将车祸重伤者推进抢救室,争分夺秒地从死神手里抢人。
范锡走近佝偻在等候椅一角的岳母,尽管心知肚明,还是轻声问:“妈,怎么回事啊?”
苏母抖了一下,缓缓抬头,枯槁的脸上挂着一对空洞的眼。血丝密布的眼珠茫然环顾,最后才定到他脸上,嘶哑地说:“被他爸打了,说是特重型颅脑损伤。脑壳里全是血,还在做手术,他爸被警察带走了。”
苏母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近期发生的事。苏豪的确深陷网赌,不但卖了房、离了婚,还欠了无数网贷和金融公司的小额贷款,被催收的逼得走投无路,这才来找范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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