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喝得没那么快,他品到了酒香和花果清香,辣味裹在甜味里,还算能接受。
卿晏把杯中酒喝完了。
他感觉还是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又忍不住抬起眼去看津哥是不是还是在看他。结果又撞上那道目光,卿晏又赶快低下头去。
他在干什么啊。卿晏握着酒杯,有点晕,心道,不看了,再也不看了。
江明潮也在看着他,只不过卿晏没注意到这一道目光,只是看看那上头的尊神,又低下头,过了片刻,又抬起头,反复如此。
江明潮的手紧了紧,几乎要把酒杯捏碎。
这是在做什么?
勾勾缠缠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在眉目传情呢。
他突然明白过来卿晏的修为为何升得如此快,还不是勾搭上了尊神,爬上了人家的床?
薄野氏的修士皆是上好的炉鼎,而双修另一方的灵力修为越高,也就助益越大。放眼整个修真界,还有谁比上面那位的修为更高?
这算什么?
他还道多日不见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他用的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江明潮无法挽回这段前缘,心中便又生出鄙薄瞧不起之意。
这样看来,倒也没什么好挽回的,苏九安还是那个更好的选择。至少他是千鹤门的正牌少爷,修为虽比不上卿晏,但好歹来路正,身世清白。
江明潮咽了口气,看着卿晏的身影,可是片刻,他又忍不住想,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上面那位给他做炉鼎?
……
另一侧,卿晏坐在席间,晕晕乎乎。他方才喝酒喝得太快太急了,现在眼前阵阵发晕。
因为脑袋变得不太清醒,他心里松动,刚才跟自己的保证全抛之脑后了,混混沌沌地,又抬眼往那上首座上看了好几眼。
“你看什么呢?”连忙着吃荷叶鸡的苏符都发现了。
卿晏跟没听到似的,忽然撑起身子往上面走。
苏符大惊,赶紧拉住他:“晏兄,你是不是喝醉了?”
卿晏被他拉着,一双眼里漫着层层水光,还望着上面,听见苏符的话才转头看他。
“……好像是。”
说完他连站都站不太稳了,歪歪倒倒,苏符赶紧伸手扶住他。他“啧”了一声,很遗憾案上还没吃完的荷叶鸡,可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他到底是不能把人扔下,跟席上说了一声便扶着卿晏先带人回去。
薄野津坐在上面,薄野楠倾身为他倒了杯酒,道:“我知小叔辟谷已久,这春花酒可还能一尝吧?”
他刚这么说着,就看到他小叔从袖中乾坤袋里拿出了一枚果干,缓慢地咬在唇齿间,慢条斯理地品尝着。
“……”薄野楠奇道,“小叔,你如今不辟谷了么?”
薄野津淡淡“嗯”了一声。
他早已证道登顶,并无禁忌。各大仙门之中,其实也没有一定要弟子辟谷的规矩,看这宴席上九洲的修士都在大吃大嚼,就知道。薄野津从前辟谷,并不是禁欲修行,他只是觉得人间事大多无趣,包括进食。
薄野楠看了一眼他修长手指间夹着的那枚果干,不知是用什么果子制的,粗制滥造的,他道:“小叔既不辟谷了,侄儿这里准备了许多酒菜,何必吃这……这个?”
他本来是想说“这玩意儿”的,但忍了忍,没说。
薄野津笑了一声:“我喜欢。”
卿晏从小须弥山离开之时,分明知道他辟谷,还给他留了许多肉干和果干,薄野津下山前,将这些东西也一并带走了,否则浪费在那儿,不知会被哪个路过的野兽吃了。
“……”薄野楠被他这一声笑得莫名其妙,心道他这小叔的性子越发古怪了。
他想了想,忽想起了什么,转而道:“小叔吩咐要找的那位修士,侄儿尽力去找了,但现在还没有下落。”
“不必找了。”薄野津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笑了。
卿晏没有用真名参加这次仙门大比,薄野津虽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是顺着他的意思,替他瞒一瞒。他既已见到人,也没必要向薄野楠这小辈解释清楚,便什么也没说。
薄野楠更摸不着头脑,之前那样着紧,怎么如今又不介意了?他应了声:“是。”
薄野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这是谁酿的?”
薄野楠看了一眼按剑立在旁边主持事务的薄野云致,道:“族中的小辈。”
薄野津道:“金钱草搁得太多了,香味淡了,辣味重了。”又问,“后山埋着的那些春花酒,你喝完了?”
“没有。”薄野楠忙道,“小叔的东西,我哪里敢动,一直埋在那儿呢。”
他小叔亲手酿的酒,埋在后山,谁敢喝啊?谁配喝啊?
薄野津笑了下:“埋在那儿也是浪费,几坛子酒而已,又有什么金贵的。”眸光看见某道身影出了大殿,他也起了身。
“小叔?”薄野楠抬身道,“宴会还没结束呢,你去哪里?”
那洁白的广袖抬了下,薄野津头也不回道:“回去喝酒。”
-
这宴席一直从白天开到了晚上,苏符扶着卿晏出来时,已经是长夜晦暗了。天刹盟的侍女们正在廊下挂灯,一盏盏橘红烛火次第浮起,幽幽地染在夜幕之中。
苏符问她们借了盏灯,一手提灯一手扶人,没走大路,带着卿晏抄近路,从问道大殿旁的假山石林中穿出去。
其实这条路苏符没走过,本来是因为拖抱着卿晏这个醉猫,想快点回去,他才走了这条近路,结果没多久苏符就后悔了。
因为这假山群实在是有些绕,迷宫似的,晚上又看不清,比大路还不好走。
“晏兄,晏兄?”苏符费劲极了,找不到路,有些着急,“你能自己站稳吗?”
他把对方的肩膀扶正了,嘟哝道:“不至于酒量这么差吧?一杯倒?”
结果刚松手,卿晏的身体根本像是柔若无骨一般,往旁边倒下去,整个人就往石壁上撞去,苏符惊了一下,飞快地低骂了一声,又赶紧去扶人。
卿晏往他怀里一倒,苏符一个不注意,“啪”地一声脆响,手里的灯在旁边的假山石上磕碎了。
“……”苏符心道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晏兄,你没摔疼吧?”
他有些心虚地为自己找补:“你昨天在台上过招之时,也把我摔下去了,如今也算是扯平了吧?你可别找我算账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卿晏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低声“嗯”了一声。
苏符立刻惊喜道:“晏兄你醒着呢啊,你能自己走么?”
卿晏的喉咙在烧,有些干渴,眼中一片湿润,朦朦胧胧的,嗓子里只能发出模糊的鼻音,勉强应了,但听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灯盏碎了,夜色沉甸甸地压了下来,无月也无星,周围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黢黑,也是因为他们俩站得近,才能稍微在这昏暗里辨认出彼此的脸。
山石丛中,万籁俱寂。昏暗和静谧融合在一起,让本来正常的搀扶和拖抱突然产生点见不得人的味道,好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一阵风吹过,只闻林叶婆娑沙沙作响之声,不显喧闹,倒更清静了。
不光是春花酒入了的喉咙,全身上下,卿晏觉得哪里都在烧,哪里都热,又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带来的热。脸贴上苏符的肩膀,隔着衣料苏符都感觉到了:“晏兄,你怎么了?”
这不是醉酒,卿晏再清楚不过,这是情热期。
只是和春花酒的酒意混合在一起,产生了加倍的效果。他的灵力还不稳着,更是也翻涌着一起作起乱来。
他的喘息轻轻的,但是又沉沉的,灵力再次控制不住地乱泄,从指尖流水似的淌了出来。苏符被他吓了一跳,立刻被灵力震到,痛呼:“晏兄你清醒一点!”
卿晏听不太清,那声音像是隔了一层水膜似的,响在遥远的地方,他只知道热,热汗如雨,喘息难停,渴望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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