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和那缕白檀香保持距离。
可是现在那安全距离却被打破了。
卿晏觉得热, 连身体的疲惫和疼痛都暂时排到后面去了。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屋子, 把自己埋到北原的大雪里冷静一下。
他全身僵硬,虽然没睁开眼, 但装睡装得却极为拙劣, 寻常人一眼便能看破, 也不知道那人是没有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也毫不在意, 那只手不仅没收回去, 反倒还更往下走了几寸,将他的领口扯得更低了。
堪称嚣张。
卿晏:“……”
他想起津哥把他裹成一个球、以及看到他松垮的领口就立刻帮他扯紧的样子, 心想, 他被夺舍了吗?
他现在是要做什么?
那只手一路向下,扯开了他系着的衣带, 卿晏终于没法继续装死下去了, 他睁开眼, 低声叫了一声:“津哥。”
“嗯。”对方掀起薄薄的眼皮来,看了他一眼,目光没什么温度,淡淡应了他一声,又垂下了眼,继续解他的衣带。
卿晏:“……”
太肆无忌惮了吧,他都醒了,眼睁睁看着呢!
他伸手一把将那两根可怜的绳子扯了过来,握进自己的掌心,瑟缩着往后退去,后背一下子抵住了床头,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瞪圆了。
“你做什么?”手里一空,衣带被夺走了,津哥也没太大的反应,只是偏了偏头,淡声问他。
外间的炉火摇曳了一下,将他眸中的困惑照得鲜明。
“?”卿晏心道,这是他的台词吧?他清了清嗓子,反问道,“你在干什么?”
还趁着他睡觉的时候。
但是,津哥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没有礼数、不知分寸的臭流氓啊,卿晏虽然心下警觉,但是依照之前津哥给他留下的良好印象,没有立刻给他扣上这项罪名。
跟津哥相处了这么久,卿晏觉得他很不一样。他和千鹤门那群拜高踩低的修士不一样,和冷嘲热讽的马队成员不一样,跟拜金又花心的江明潮不一样,也跟单纯而友好的薄野云致不一样。
神秘,清冷,强大,温柔,他就像是北原群山上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因此,即便是看到他这么做,他也愿意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津哥坐在床沿,抬手将床头小几上的一个白玉瓷瓶拿了过来,道:“给你涂药。白天摔得那么重,不痛么?”
他抬眼见卿晏缩在床头,双颊微红,捂着自己衣襟的样子十足的警惕,反应了过来。
“你觉得我是想轻薄你?”
那墨色的眼眸眼尾细长凌厉,此刻微微弯了起来,津哥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卿晏就知道,他该相信津哥的人品的,怎么会产生这种误会?他沉默一会儿,为自己找补道,“那你怎么不趁我醒着的时候给我涂药,而且,而且,白天也没见你多关心我的伤……连休息的时间都没给我就来第二场了。”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如同蚊讷。
但是津哥听清楚了。他扬了扬眉,有些意外道:“你不是着急学会剑术么?既然如此,明天就待在屋内休息吧,别去山下练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卿晏忙道。
他一个男人,摔两下也没什么,只不过他大脑宕机,面对刚才那误会,想赶紧把这个话题揭过去,才随便胡乱找了些理由。
“而且,”津哥修长的手指握着药瓶,慢条斯理道,“我倒是想在你清醒的时候给你涂药,谁知你今日睡得这么早,我只出去了一盏茶的工夫,你就躺下了。”
卿晏哑口无言。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明日不去山下练剑之语只是随口逗他的,掠过这一茬,津哥淡淡道:“既然醒了,便自己解开衣带吧。”
卿晏:“……”
“我……”卿晏有点为难,推拒道,“我不疼,不用涂药了。”
他的淤青大多都在后背上,涂药肯定得脱衣服,卿晏不想跟津哥“坦诚相见”,怕这过近的接触,更怕被他发现什么端倪。
要是被他发现自己馋他身子,那就完蛋了——准确地来说,他也不是馋他身子,只是馋那缕白檀香味。欲望本来就是身体的本能,他无法控制,但已经在极力控制了。
“不疼?”津哥抬手点了点自己脖颈处,卿晏垂眼去看,只见自己被扯开的衣领露出来的半截锁骨边一片乌青,不知道当时硌到哪了。
津哥道:“虽未正式行过拜师礼,但我好歹也算你半个老师,在我面前,你还逞强么?”
卿晏硬着头皮道:“那你把药给我吧,我自己涂。”
津哥挑了挑眉:“后背的位置你够得到么?”
卿晏:“……”
他当然够不到。卿晏绞尽脑汁,找不到什么别的推拒的理由了。
“你是介意要脱衣么?”津哥想起他刚才的样子,合理猜测道,“若你介意,我可以将眼睛蒙上。”
“……不用了。”卿晏咬了咬牙,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架势。一直纠结这点事,在他看来让人觉得太矫情了,他说,“直接涂吧。”
他解开了衣襟,动作几乎是悲壮的。
一小片雪白的胸膛沉在昏暗里,腰肢纤瘦,不堪一握,但相比于卿晏刚穿越来的时候,这副身躯已经没那么骨瘦如柴了,这些日子天天被津哥养在屋子里,身上多了几两肉,但仍然还是很瘦。
之前的瘦,是贫瘠的干瘦,现在的瘦,却是柔韧的,恰到好处的。
津哥抬指沾了药膏,触在卿晏的缩骨处,他的动作不急不慢,将药膏涂上去还不算,还要将药膏慢慢地揉开。
伤处被这么按压着,当然会觉得痛,卿晏很轻地皱着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抽了口气,嘶声从他唇边溢出。
津哥的动作便停了。
“很痛?”他问。
“还好。”卿晏略微咬着牙,“没事,你涂吧。”
长痛不如短痛,卿晏气沉丹田,只想把这个过程赶快熬过去,涂完了就不痛了。
涂完了胸口和手臂上的伤处,便到了后背,津哥道:“转过去。”
卿晏听话地扭过身,伏在了枕上,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咸鱼,由着津哥动作。他的上衣被扔在床尾的被面上,放得很随意,衣带和床帘边垂下的穗子混在一处。
那双手将卿晏脑后的长发柔柔拂开,让脊背完全露出来。指尖轻落在卿晏的后背上,带着冰凉的药膏,不断游走。这下又与刚才不同,卿晏完全看不见,只能感觉到很轻微的触觉,这让他全身紧绷。
津哥凑近了一些,低了低身子,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落到了卿晏的手腕上,一扫一扫,弄得他有些痒。
津哥全身都萦绕着那股挥散不去的白檀香味,流云般的广袖上有,漆黑的发丝上也有。清浅而悠远,又带着禅意。
这种味道,天然让人觉得该属于寺院古刹内,没有一点红尘烟火气,对别人来说,是清心醒神,让人安宁,可对卿晏来说,却像一团火似的扑来。
他还是热,更热了。
不知道后背有没有生出汗水,要是出汗太多,方才那药就白涂了。这么想着,卿晏看不到津哥的脸,只能看到眼前的墙壁。
以及炉火映照下,投在墙壁上的、他们二人的剪影。
火光轻微摇晃,影子也轻微摇晃。一人伏在枕上,另一人挨着他低眉垂首。这姿势让人浮想联翩,卿晏当然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可光看这影子,又像是有另一种解读。
于是,他便闻到,巧克力味更浓郁了。
津哥仍在有条不紊地帮他涂药,不知道有没有闻到这突如其来的甜腻味道,他对此毫无反应,但卿晏觉得他不可能没闻到,这味道浓到呛人了。
他正心虚着,突然听到外间传来“砰!”的一声,顿时吓了一跳,撑起身子往声音处看去:“怎么了?”
津哥伸手按住他的肩,不让他乱动,慢条斯理地将那最后一个伤处涂上了药,才收回手。
上一篇:人外亡夫从无限流穿回来了[星际]
下一篇:同步平行世界的我制霸无限流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