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绪风低声说:“谢谢您。”
“时候不早了,去休息吧。”褚将军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往里屋走。
而另一边叶瑜也在发愁,现在绪哥是不再进行掩饰了,纵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密些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别人发现,尤其是他爹娘,真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办。
叶瑜想到这里便翻了身,把自己的脸压在枕头上,在心里想道,要不然还是早些坦白,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坦白,难不成直接跟他爹娘说,他喜欢男子吗?这样会不会给他们吓出病来。
他脑海里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反正一整夜都陷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第二天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叶瑜打个哈欠爬起来,从床边将暖和的衣裳巴拉过来换上。
刚推开门就看见漫天的飞雪,足有碗口大的雪花落在窗棂上,显得格外清新淡雅。
叶母看他出来,立刻招手道:“别愣着了,外边冷快过来。”
叶瑜小跑两步到堂屋里,将身上的雪花拍掉,好在这些雪花都是干的,没在上面留下湿痕。
“你晚上没睡好吗?”叶母的问题让他一惊。
他愣了一下才回答道:“还好,怎么了?”
“你瞧你眼睛,肿得都凸起了,跟小猫似的,还有眼睛下边,一片黑青。”叶母说。
叶瑜闻言连忙探头到水盆上看了看,水里映出一张十分疲惫的脸,黑眼圈在玉白的皮肤上很是显眼。
他刚准备到灶房里找个鸡蛋敷眼,就看到他娘拿着包好的鸡蛋递到他面前。
“给。”
叶瑜接过后将其敷在眼睛上,温温热热的触感让他长舒了口气。
叶母边把早饭端过来边说:“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有时候可以跟我说一说,兴许能缓解心情呢。”
今天的早饭是咸豆腐脑和一盘白菜丝炒饼,听到这话叶瑜敷眼睛的手一顿,半晌才打哈哈道:“没什么事,就是昨晚没睡好,可能是因为睡觉的时候过了平常的点。”
叶母眼里的忧虑若隐若现,却没叫他看见,只是温声说:“那赶紧吃饭吧。”
叶瑜低头避过她的注视,手把敷过眼睛的鸡蛋剥开,一口口吃完,然后才开始吃豆腐脑。
他心里很是愧疚,有事情一直瞒着爹娘,而且怕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第134章 青团和黑豆
“瑜哥儿, 瑜哥儿!”
叶瑜在被叶明辉拍上胳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有人叫他,他愣了下问:“怎么了?”
叶明辉满脸疑惑地看着他,没回答他的问题, 反而问道:“你问我, 我还想问你是怎么了?最近天天心不在焉的, 你瞧你手上的钓竿。”
叶瑜经他提醒才发现手上的钓竿在不停地颤动,于是连忙摇动把手将鱼线收回来,只是咬钩的鱼可能是一条大鱼,他使的力气非但没能将其拽出水面, 反而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他身边就是褚绪风,很快就伸手扶住他的胳膊,让他站稳后才从他手里接过钓竿,叶瑜也没见他有多用力, 那根钓竿却划出一个美妙的弧度, 连带着鱼线和鱼钩也从敲开的冰层中跳出来,此时咬着鱼钩的鱼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在冰面上不停地跳跃, 将冰层都砸出了晶莹剔透的碎屑。
那是一条足有两米长的胖头鱼, 基本已经是这种鱼类能长成的极限了。
连叶明辉都被吸引了, 他把询问叶瑜的话抛到脑后,很是羡慕的开口道:“没想到第一个钓上鱼来的是你,诶,有什么诀窍吗?快教教我。”
叶瑜看着褚绪风把胖头鱼扔进一边的水桶里,然后在鱼钩上重新换上用蚯蚓做的鱼饵, 最后才把钓竿递给他。
他接过后就听见叶明辉的话, 随即调侃道:“就你那动来动去的样子能钓到鱼就怪了, 忠叔都说了要心静,老老实实坐在板凳上等着鱼咬钩就行了。”
另一边正老神在在闭眼钓鱼的叶忠也说:“你跟瑜哥儿他们学学,别老是一惊一乍的,你自己数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你站起来了多少次。”
叶明辉听到这话往周围看了一眼,其他人果然都很安静,手里的鱼竿不说是一动不动,却也相对静止,而且很快就有人又钓上来几条鱼,引得众人纷纷道喜,虽然他们不缺肉吃,而且河面的冰层下放着许多渔网,要真是想吃鱼,只要把捕网拿出来就行了,但是他们现在享受的就是自己钓鱼的乐趣。
一看到这里,叶明辉立刻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凝神钓鱼。
等他离开之后,叶瑜把钓竿甩到河里,看着浮浮沉沉的鱼漂再次开始发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所有人都有了收获,多的像是叶瑜,桶里搁着三条大鱼,每条都有二十斤重,一个桶甚至还装不下;少的像是叶明辉,也钓到了一条小鲫鱼。
因此他们很快就一拍两散,各自回家。
叶瑜和褚绪风提着几个桶往叶家走。
到家时叶母看到这五条鱼立刻惊喜地说:“没想到你们还真能钓上鱼来。”
她翻了翻桶里的鱼,然后又说:“还有一条胖头鱼啊,正好今晚给你们炖鱼汤喝。”
叶瑜想了想说:“不如做剁椒鱼头吃?鲫鱼再用来炖汤。”
叶母摆摆手,耐心的解释道:“胖头鱼最适合拿来炖汤,炖出来的汤是奶白色的,鲜甜极了。”
叶瑜不太了解这些事,因此听她说完便点点头,“那我们就等着吃了。”
“嗯,你俩先进屋休息会儿。”叶母说完就把桶提到院子里,将剩下四条鱼倒进门口的水缸,很快水面上就结了一层薄冰。
叶瑜进屋后便进了书房,从架子上抽出一本书准备消磨时间,结果看着看着他又发起呆来。
直到他眼睛下边的黑青被温凉触碰的时候,才回过神来疑惑地看向褚绪风。
“你别想那么多,都交给我。”见他脸上依旧是满面愁绪,褚绪风便开了个玩笑说:“叶叔和叶婶可舍不得说你,我父亲大概也是请家法惩罚我。”
叶瑜听到这里倒是有了几分兴趣,“家法?”
褚绪风点头道:“从祖辈传下来的一根木棍。”说着他还比划了一下,叶瑜瞧着有点像是棒球棍的样子,估计还是实心的,因此打在人身上的力道可想而知。
“你被罚过吗?”叶瑜好奇地问。
“嗯。”褚绪风点点头,他回忆道:“那是我娘去世的时候。”他现在说起这件事已经颇为平静。
“我砸了外祖家。”褚绪风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他将这件事一带而过,然后开始描述所谓的家法,“十棍家法,让我一个月没下来床,不过现在想想我也能够理解,当时的举动实在不够冷静,而且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我却选了最不合适的。”
不过他外祖家最后也没得了好,褚绪风神色淡淡,他没告诉叶瑜的是,那些在他娘面前说三道四的人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陆陆续续全都死于意外,至于有没有幕后黑手,又有谁关心呢。
“所以你别担心。”褚绪风握紧叶瑜的手说:“你最近的状态实在不好,把一切都交给我好不好?你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叶瑜也知道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他拍拍自己的脸,振奋精神道:“行,不过你也别担心我,而且我怎么可能都交给你啊,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褚绪风宠溺地摸摸他的头,“好,你说的算。”
他俩出于内敛,不轻易说爱,但在此情此景下,褚绪风第一次将爱意宣之于口,“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这话又文艺又肉麻,但叶瑜却能够体会到隐藏在其中的深沉爱意,因此他看着褚绪风的眼睛,坚定地说:“我也是。”
褚绪风看到他仿佛在发光的眼睛,心里一动,凑过去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叶瑜暗自笑了下,立刻反客为主,亲上了褚绪风的唇角。
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这幅画面渐渐定格,成为了一副优美的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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