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板栗也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便秘,上不出厕所的感觉可真是生不如死。
一家人在寒风呼啸里围坐在火炉前吃烤栗子,喝热羊奶,就是冬日里最温馨的时候。
叶瑜喝一口热羊奶,咽下去后嘴里一点腥气都没有,只有浓郁的奶香味。
叶父说:“来年开荒的时候,我准备把靠近柳河的一片地全都开垦出来,改造成水田,专门种植稻谷,还有松山下那片荒地,开垦完种些小麦豆子之类的,宝哥儿你觉得如何?”
他问的是叶瑜,叶瑜想了想回道:“挺好的,柳河边临水,确实是个适合种稻谷的地方,荒地刚开始可能收成一般,但好生养养地,等过几年收获便会增加。”
“那便好。”叶父低头把手头的板栗吃进嘴里,然后拍掉手上的碎末说:“咱们村虽然前几年粮食产量低,但是省着点吃却是足够的,再加上老把势们都说,看如今的情况,明年粮食应该会丰收。”
叶母闻言感慨一句,“丰收好啊,即使可以上山打猎,顿顿有肉吃,但我依旧觉得没吃粮食就吃不饱,总觉得差点什么。”
叶瑜能理解他娘的感受,因为他也是这样,吃饭必须吃主食,不管是米面,还是红薯,土豆,苞米都可以,要不然肚子没底就吃不饱。
这也是有原因的,肉里没有膳食纤维,很难让人产生饱腹感。
叶父说:“咱们最难的时候都没断炊,日后也不会没粮食吃,最坏的情况不过是省吃俭用,断然不会到饿死人的境地。”
“倒也是。”他们村的日子已经算是很好过的了,别的不说,光是前段时间刚并入他们的其他村子的村民,就远没有他们过的平稳温馨。
他们聊着天,天色渐渐暗下来,这时正好到做晚饭的时候了,叶母便站起身说:“晚上给你们摊鸡蛋饼吃,想喝什么稀的?面疙瘩还是苞米糁子?”
“苞米糁子吧。”叶瑜说。
苞米糁子也叫苞米碎,顾名思义就是把苞米粒碾碎成颗粒状,粗粒的叫碴子,细粒的就叫糁子。
用苞米糁子熬出来的粥浓稠香甜,比起碴子粥来说叶瑜更喜欢糁子粥,不剌嗓子,一口就能咽下去,十分顺滑。
“好。”叶母应一声。
因此他们晚上吃饭时,桌上便摆了一锅苞米糁子,一盘鸡蛋饼,三个鸡蛋和两碟小菜,是酸豆角和腌萝卜干。
圆圆一张鸡蛋饼里面的食材可不少,叶母煎饼时特地往鸡蛋液里撒了些胡萝卜丁和香肠丁,这使得成型的鸡蛋饼色彩灿烂,食材更是丰盛。
吃起来也很美味,蛋饼皮柔软,胡萝卜丁脆脆的,香肠丁自带一股咸香,三者搭配在一起,味道异常和谐。
而苞米糁子就是单纯的苞米味,但配上一片被腌制得皱巴巴的萝卜干就很合适了,萝卜干得自己咬着吃,咸香可口,微微带着点辣味,很下饭。
叶瑜吃得是头也不抬,叶母见此忙道:“吃慢些,没人跟你抢,小心胃不舒服。”
“好。”叶瑜咽下嘴里的鸡蛋饼,“还不是娘您做的饭太好了,一吃就停不下来。”
“那是你饿了,刚才我叫你去吃个红薯垫垫肚子,你还说不饿。”叶母抱怨说:“饿了就吃,别等着。”
“我不是在吃板栗吗,吃几粒就差不多了。”
叶瑜说着便摸摸肚子,“刚好再吃完这些,饱了。”
他们家的生活最近都是这个样子,一日三餐按时吃,中间聊几句闲话,叶瑜常常跟褚绪风一起念书写字。
在这些日子里,除了有时要出门铲雪,其余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这样安稳的生活一直持续到过年前的一天,这天村口突然来了一行全副武装的人,他们在看到叶家村高大的围墙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来敲门。
今日守门的是叶海和叶周远,两人经过警惕地商议,决定一人去通知村长,另一人则是拿着锥形的木制扬声器,向下喊道:“你们是谁?来此有何事?”
墙下约有十几个人,每个都是人高马大的,领头者更是其中之最,然而回话的却不是他,而是里面一个颇圆润的身影。
“是我,晨辉商队的韩副手。”他拉下面巾说。
喊话的叶海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他仔细打量那人长相,很快就跟记忆对上号,还真是之前打过交道的韩副手。
但即便如此,叶海也不轻易松口让他们进村,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包藏祸心,村里妇幼众多,一旦出事就是大事。
直到叶父带着人过来的时候,他才如释重负般地松口气。
叶父了解完情况,决定带着叶忠他们出去,出去之前,他还特地嘱咐道:“把手/弩藏进袖口,都小心些。”
叶忠严肃地点点头,“知道了。”
他们出去后,叶父便笑着说:“韩副手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天气这么冷,外边冰天雪地的,就算要做生意也不该是冬天来。”
韩副手摆摆手,叹口气说:“可别提了,我们哪是来做生意的,简直是来受罪的,前段时间过来南方的人说京城新建了座望祀城,我们就想着去瞧瞧,顺带做些小买卖。”
叶父听到这话,倒是产生了疑问,“冰天雪地的,你们怎么这时候过来,再等几个月天气暖和起来,才更适合出行。”
“哪啊。”韩副手回答他,“我们两个月前便出发了,出发时想着早去早回,也是没想到,今年冬天竟然来得这么早,前几年不都是炎热高温?”
“路上更是倒霉,商队经过一处汪洋,水灾泛滥,几十米高的风卷袭击了我们商队,连带着呼啸而来的汪洋,导致整个商队几百号人,就我们十几个活了下来,剩下的不是被风卷走就是泡在汪洋里。”
说到这件事的时候,韩副手的神情十分恍惚,他手下众人也是低头不语,神情麻木,仿佛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
叶父这时才仔细看过他们,发现他们全都非常狼狈,头和脸不知道有多久没洗过,脏得粘在一起,每个人衣服上有白色的颗粒残留。
这让他信了一大半韩副手说的话。
“原本想着回去,但我们的地图和行李也都丢失了,幸好我们被冲上来的地方离你们村比较近,我索性就带着手下先到你们村休整一下。”韩副手想了想又补充道:“之前你们要我们商队寻找的种子倒是还在,只是不知道被水浸泡过还能不能发芽。”
叶父沉吟半晌,又跟叶忠他们商议了一会,这才开口让他们进来,然而却没让他们进到内围墙里,只是让他们住在原先过来帮忙扩建村子的人住的屋子里。
那几间屋子都修建有火炕,反正住下他们一行十几个人是绰绰有余。
叶父叫人把蒸好的杂粮馍馍拿过来,再配上一锅苞米碴子粥和几碟子咸菜。
紧接着一大筐热气腾腾的馍馍全都被他们给吃完了,看得叶河是目瞪口呆,深深怀疑他们是不是很久没吃过东西。
韩副手惭愧道:“叶兄弟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吃白食。”
叶父摆摆手,不在意地说:“出门在外谁没有点难事,你们也别放在心上。”但是却没拒绝他们帮忙的要求。
“你们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明日再说。哦对了,外边那座湖里的水是活水,要取水可以从凿开的冰层那里取,烧水的话就在火灶上就行了。”
叶父出门后小声吩咐村子里巡逻的人,让他们守夜时多注意些这里,提高警惕心,但凡有什么不对,立刻过来通知人。
见叶周远几人严肃点头,他这才稍微放下心,虽然种种迹象表明韩副手说的话应该是真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多少还是要警惕一些。
叶父回到家把这件事跟家里人说了说,叶瑜听完若有所思,韩副手他们遇上的应该是龙卷风和海啸,只是如今还没有海这个概念,一般称之为泽,或者渊,而汪洋是海的纵深,也可以代指海。
不过这寒冬腊月的,海边哪来的海啸和龙卷风?尤其是龙卷风,它属于强对流天气,而冬季的气压变化不大,这就委实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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