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上细微的差别就是因为调料和火候不同,这些都是需要经验的。
略略聊过几句他们一家子就离开了, 在路上没人说话, 直到回家摘掉口罩后,叶母才感慨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叶父作为男性长辈自然是不适合说侄媳妇的是非,因此他拍拍褚绪风的肩说:“走, 咱俩出去收拾一下。”
“好。”褚绪风应一声。
叶瑜则是留下继续听他娘说话。
叶母说:“我真是没明白, 明明盼娣成亲前看着好好的, 怎么突然就变了。”
这话叶瑜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跟盼娣的接触算是少的,倒是吴家大姐和小妹见得比较多,尤其是小妹来娣,她跟杏花一起被小郝大夫收为徒弟, 往来之间总会碰面。
好在叶母也不需要他接话, 自己随便说了两句就不再说了, 去了灶房给叶瑜煎药。
他现在喝的药跟之前不一样,主要是为了巩固疗效,味道没有了酸涩,只剩纯粹的苦,但叶瑜喝起来却比之前更能接受,他觉得有点像是在喝苦咖啡。
等他喝完,叶母递给他一杯梨水。
叶瑜一口将其饮尽冲掉嘴里的苦味。
叶父他俩穿着蓑衣回来的时候,叶瑜已经洗漱完了,他按照杏花的建议,洗脸时往水里加了些白醋。
“明天咱们得铲雪,再不铲该出不去门了。”叶父抹了把脸说。
“行。”叶母听到这话连忙催促他们赶紧去睡觉,“早点睡就能早点起床铲雪。”
她催促完又转头跟褚绪风说:“你屋里的床单被褥都是干净的,直接睡就行。”
褚绪风谢一声,他一个月几乎有半个月都住在叶瑜家里,因此所有生活用品都是齐全的。
叶瑜实在熬不住,他打个哈欠说:“绪哥晚安。”
“好梦。”褚绪风揉揉他的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句好梦,叶瑜夜里睡了个好觉,虽然第二天醒来时已经记不清梦的具体内容,但那种温馨依旧残留在他脑海里。
他心情很好的穿上衣裳,在洗脸时又看到水中映出的脸,上面痘坑消下去了些,痕迹变得浅淡,估计再过几天就能全部消掉。
叶瑜出去后才知道他起的太晚,院子里的雪已经被叶父和褚绪风给铲完了。
不过他能做的事也不少,首当其冲的就是更换口罩里的竹炭,其实最理想的情况是口罩一天一换,但是这样做太浪费了,他们家里的口罩都是用棉布做的,说一句珍稀是称得上的,戴一天就扔掉,连他自己想一想都心疼,因此不能扔就只能尽量想别的办法处理,像是现在,口罩里的竹炭是两天一换,换的时候把口罩拆开,正好棉布也能趁此机会清理一下。
叶瑜拆开口罩上的两片棉布,用夹子把里面的竹炭夹出来,这些竹炭不能再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用火烧掉。
叶母在他旁边坐着,她负责把拆下来的棉布浸泡到滚水里,等水温降到常温的时候就可以把皂角粉倒进去,开始用手轻轻揉搓洗净。
棉布被夹子夹住晾晒在阴凉通风处,叶瑜看着随风飘扬的布片,有些遗憾地想,要是出了太阳就更好了,暴晒能够杀菌消毒。
不过不下雪了就是件好事,也不能要求太多。
叶瑜伸出胳膊感受了一下外边的温度,大约有零下二十度左右,他缩缩脑袋收回胳膊,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果然现在正是最冷的时候。
叶母看他一眼,“还不信邪,都跟你说了,轻易出不了门。”
“我不是想着天气好不容易晴了,可以出去看看村里情况到底如何。”叶瑜关上门说:“没想到温度还是这么低。”
叶母听到这话,用指尖点上叶瑜的额头,“你还没好透,就别想着出门,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
叶瑜也知道自己才刚大病初愈,免疫力相较之前肯定有所下降,这也就导致他现在非常容易生病。
“你要真想知道村子里的情况,等一会儿陈大夫过来可以去问问他。”叶母说话的同时手上动作也没停。
她在做制作元宵的准备工作,因为今天是正月十六,昨儿是十五也就是元宵节,他们去老宅吃了一顿团圆饭,但没吃上元宵,正好今天补上。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叶瑜总觉得已经过了很久,直到今早他看见挂在墙上的日历才惊觉距离过年那一日也不过才过去了十六天。
叶瑜还记得他们原先过元宵节的时候可以去县城里看花灯,他还曾经猜过灯谜,猜中后把一盏莲花灯带回了家,虽然那盏灯早就已经烂了,但灯的样子却始终留在他的心里。
莲花灯并不精美,叶瑜怀念的只是当初热闹的氛围和跟爹娘在一起的温馨时光。
而如今固然无法再看花灯,但是还可以吃元宵。
叶母把黑芝麻和核桃仁炒香后碾碎,随着她的动作渐渐有一股浓郁的坚果香味传出来,接下来她再倒入之前榨好的核桃油和一些糖浆,元宵馅就做好了。
他们这边制作元宵用的不是把糯米面擀成圆片,将馅料包裹进去的方法,而是将馅料揉成团,再放入面笸箩中不断翻滚,使得糯米粉一层层包裹住馅料的方法。
叶母在下元宵的时候还不忘夹起一个晾凉后塞到叶瑜嘴里。
“尝尝看好不好吃。”
叶瑜被烫得直抽气,但是却舍不得吐出来,主要是真的很好吃,黑芝麻香甜可口,核桃碎略微有些清苦,却很好的中和了甜腻,更别提糯米外皮糯糯的,一咬就粘牙,其实他最喜欢吃糯唧唧的东西,像是年糕、元宵、汤圆之类的。
叶母看叶瑜的样子就知道他很喜欢,于是等元宵陆续浮到水面上,她就用漏勺捞了出来。
一共四碗,每碗里都是十个,元宵个头还不小,至少叶瑜只吃了五个就撑得不行,只能遗憾的看着剩下的被褚绪风给吃了。
因为糯米难以消化,所以他们吃完后,叶母又泡了一壶山楂水,给他们各倒一杯。
不得不说在寒冷的冬天吃饱喝足是件幸事,尤其是捧着山楂水聊天的时候,又轻松又愉悦。
叶瑜才刚喝完一杯山楂水,陈大夫便过来复诊了,他诊出来的结果和叶瑜自己想的一样,除了免疫力下降以外,基本已经痊愈了。
叶母听到诊断结果立刻笑开了花,欣慰地说:“可算是好了。”
陈大夫也舒口气,“宝哥儿最近可以吃些滋补的养一养,我记得村里好像有炮制好的人参,不用主干,只需要用人参须煲汤,放一两根就行了,不会补过头。”
叶母牢牢记下来,然后开口问道:“具体是什么汤?”
“排骨汤、鸡汤、猪蹄汤都可以。”陈大夫说:“要是没条件,人参红枣汤也行,宝哥儿大病一场太过耗费精力,若是补不回来,日后怕是常感精神疲乏。”
此时叶瑜看到他爹娘和褚绪风的神色都变得严肃了,叶父凝眉问:“用人参主干煲汤会不会效果更好?”
陈大夫连忙摇头道:“不行,还是得人参须,用砂锅煲,喝完汤那几根须儿可以让他吃掉,而且人参年份越长效果越好。”
他想了想又说:“我这里有些药膳方子,回头挑些有用的抄写一份送过来。”
听到这话后叶瑜连连道谢,要知道但凡涉及到药方这类的东西,基本都是各个大夫的秘传,除了儿子或者徒弟基本不会再传给第二个人。
陈大夫有些惆怅地说:“如今也没人会吃药膳,不叫方子永不见天日也是件好事。”
“那就多谢您了。”叶瑜再次道谢一句。
陈大夫收好药箱刚准备离开,就听到叶母的声音响起,“您稍等一下。”
叶母趁他没走,连忙到鸡棚里抓了一只鸡,绑好翅膀塞到竹框里,然后又拿了些山货和柿饼一起递给他。
她见陈大夫要拒绝,立马开口道:“最近宝哥儿实在是麻烦您了,这些又不值钱,您要是不收可就是不给我们面子。”她还想着回头再换一只肉羊给陈大夫送过去呢。
陈大夫想说的话立刻就被她给堵了回去,只得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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