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相信我。”叶瑜一想到甜中带酸的西红柿酱就舔舔嘴角。
然后他把叶父叫过来,“爹,你来切一下肉。”
想了想,又补充道:“要切碎一点。”
叶父听到他的话之后很快就拿起刀开始剁肉,他需要把瘦猪肉、猪五花和一块猪肥膘全都剁碎,一时之间灶房里全是菜刀跟案板相撞发出的「咚咚」声。
也不用切得特别碎,叶瑜觉得香肠里的馅儿有些嚼劲的话吃起来口感会更好。
趁着叶父在剁馅,叶瑜从立柜里拿出各种所需的调料,盐糖酱油醋之类的,再把一大块姜磨成姜末儿。
等叶父把肉剁得差不多了,他便把准备好的调料都拌进去,混着清水跟肉馅一起搅和均匀。
接下来开始灌香肠,开始之前叶瑜还特地用拌好的肉馅在锅里摊了一个肉饼,煎熟后切开分给叶父和叶母,叫他们尝尝味道如何。
叶瑜自己也尝了一口,他觉得还行,不咸不淡的刚刚好。
他见叶父和叶母都点头,这才开始灌香肠,用的是漏斗,先是伸出两指将晾干的肠衣撑开,然后把漏斗细口塞到肠衣里,最后再把调制好的肉馅用筷子一点点捣进去。
这是一件非常需要耐心的事,而且手必须要轻,馅料也不能装得太满,否则肠衣就很容易破裂。
叶瑜用手指比划出适合的长度,馅料装到那里就扭转两下肠衣,这便是香肠的一节,等装好下一节的时候,肠衣就需要往另一边扭转,如此循环往复,很快一节一节的香肠就在他们手中成型。
“这里有气泡。”叶瑜指着香肠上的一处小凸起说:“需要用针扎破。”
叶母依言照做。
做好的香肠在院子里风干一刻钟,再次拿进来的时候卖相并不算好看,肠衣上透着红白的颜色。
但只要冷水下锅煮熟之后,香肠就变得紧实弹牙,然后用剪刀将香肠上面扭转的结剪开,香肠就变成一节一节的了,放在罐子里,随吃随取,很是方便。
他们一家中午就吃了煎好的三节香肠,第一次制作就能算得上是成功,香肠本身紧实弹牙,里面的肉馅肥瘦相间,吃起来更是咸香可口。
叶瑜吃的时候把西红柿酱拿了出来,用干净的筷子将其抹在香肠上,西红柿酱本来就自带酸甜的滋味,正好中和香肠的油腻,这样一来他一口气能吃两三根香肠。
叶母也特别喜欢西红柿酱的味道,她遗憾道:“早知道就多做些酱了。”
他们之前采摘的西红柿只够做两陶罐的酱,罐子也不大,只有叶瑜一个手掌那么大,而且西红柿酱最近消耗的速度变快,如今已经吃空了大半罐。
“明年可以多种些西红柿,反正当水果吃也好吃,不会浪费。”叶瑜说。
叶母点点头,应道:“好。”
下午叶母又在排骨上涂抹了一层盐,用手仔细揉搓一刻钟,以此来让盐充分溶入排骨。
经过两次腌制的排骨便初步制作完成了,接下来只需要跟腊肠一起挂在屋外房檐上风干半个月即可。
腊肠跟香肠不太一样,腊肠风干之后细细长长一条,色泽殷红,不带丝毫水分,吃的时候切成片跟各种蔬菜一起炒,味道尤其美味,有时候要是懒得做菜,跟白米一起焖,做成煲仔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有米也有菜,做起来方便的同时营养也很是均衡。
如今他们家的房檐下悬挂着满满登登的排骨和腊肠,叶瑜看到的时候经常会产生一种满足感。
最近半个月难得都是大晴天,没有下过雨雪,因此腊排骨和腊肠渐渐风干,很快就变成了深深的砖红色。
第94章 酸豆角
叶瑜将一截腊肠从房檐上取下来, 用刀片成片,腊肠里面的脂肪雪白,瘦肉粒呈现出砖红色, 红白相间就像是大理石花纹一样。
叶母接过之后先是拍了拍叶瑜的肩, 然后把腊肠片跟干笋片一起翻炒, 再加上葱蒜和辣椒片,炝完锅顿时就有一股呛人的气味从灶房里传出来。
叶瑜见此咳嗽两声,将灶房的门稍微推开一些。
“宝哥儿你去地窖把红豆拿过来。”此时叶母吩咐他道。
“好。”叶瑜应一声。
他挎着篮子小跑到后院,将地窖门抬起来固定住, 等空气流通之后,才踩着台阶下去。
刚进去就能感觉到里面的温度比外界要低上不少,阴冷又干燥。
其实地窖的面积并不小,但却装得满满当当,靠墙放着十几个木箱, 每个箱子里又是两三个麻袋的粮食和蔬果, 中间有许多五层的木架子,上面各种干货齐全。
叶瑜鼻尖始终萦绕着一股陈腐的气息,他微微皱眉从木架上找出一小袋红豆放在篮子里, 然后又翻了翻, 从木箱里拿出来一捆长豇豆。
他们这还是第一次种植长豇豆, 收获是真不少,加上前些日子炒了吃的和做成酸豆角的,还剩下四捆呢。
他带着这两样东西回到地面,关上地窖门之后回了灶房。
此时叶母已经把腊肠炒完了,而屋子经过通风呛人的气味也已经消失不见。
叶母看到叶瑜手里抱着南瓜, 就问他:“想吃炒豇豆了?”
叶瑜将东西都放在台子上, “我记得家里剩余的酸豆角不多了, 不如再泡点配粥吃。”
“我看看,”叶母弯腰抱起装有酸豆角的陶罐晃了晃,里面只有清水撞壁的发出的声音,因此她说:“还真是没了,那就再泡点。”
严格来说,酸豆角不是腌菜,而是泡菜,含盐量较低,说是比腌菜更健康,然而叶瑜觉得其实都差不多,只要不当饭吃,就没什么区别。
叶瑜把长豇豆头尾都掐掉,洗干净之后放到通风处晾晒,这是因为制作酸豆角的豇豆不能带一点水分,要不然容易坏掉。
他们家中午吃的是红豆饭,饭里稍微放了些糖,吃起来甜滋滋的,再配上一道笋片炒腊肠,一锅饭被他们吃得干干净净。
吃饭的时候外边风声大作,叶瑜再次抬眼望向窗外,他看见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雪花。
下雪了。
叶母也说:“终于下雪了。”
叶父闻言把碗放下,“天儿要冷下来了,怕是今年冬天会很难熬。”
近些年的天气太过极端,要不就是一年到头炎炎烈日,温度从没降到四十度以下,要不就是气温低至滴水成冰,零下四十度也是家常便饭。
“冷一点就冷一点吧,有一层雪覆盖在田地上明年总能有个好收成。”叶母对叶父说的事并不如何担心,冷又能冷到哪儿去,就算情况再坏也坏不过今年。
其实「瑞雪兆丰年」这句农谚是有科学依据的,第一冬天天气冷,厚厚的雪层盖在农田之上,可以为土壤保温,等到来年开春雪化的时候,这些雪水流淌在土壤里,更是有利于春耕播种。
第二化雪的时候土壤温度会急剧降低,这时田地里的害虫因为过低的温度会被冻死,降低出现虫害的概率。
叶父想了想,倒也是,他们村里的人几乎没有多么怕冷的,冷一点也好。
此刻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如同翩飞的蝴蝶一般落在窗棂上,在叶瑜眼中院子里的树梢间反射着点点银光。
“宝哥儿!”叶母叫了他两声,见他应声才问道:“你冷吗?”
叶瑜摇摇头说:“不冷。”
他捏了捏阴干的长豇豆,“已经干了,要不咱们赶紧泡了吧。”
叶母应一声好,然后把两个陶罐搬出来,都是用热水烫过又晒干的。
叶瑜撸起袖子起锅烧水,他把姜片、干辣椒、八角桂皮等香料放进去,用这样的料水泡出来的酸豆角味道会更好一些。
料水放凉之后倒进陶罐,高度必须淹没里面的长豇豆,再加入适量的食盐,就可以封口了,封口处还需要用一块布紧紧裹住,最后系上麻绳。
“好了,”叶母说:“大概泡上半个月左右就行了。”
除了泡酸豆角以外,家里的黄瓜、白菜和萝卜也能按照同样的方法进行泡制,味道也很不错。
因此叶瑜家里常常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酸味,直到他们种在破陶盆里的薄荷开始散发出香气的时候,薄荷香味才逐渐取代了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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