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低调,但身边明里暗里都围了不少人。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祁秋年和晏云澈跟得很远,晏云耀也没有发现端倪。
林生也在晏云耀的马车上。
大概是这一路还需要奔波,不确定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晏云耀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对林生下杀手。
但今天,晏云耀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本王还没问过,林大夫的祖籍是哪里的?”
林生心知晏云耀必然查过他,“在下祖籍便在南方一座小县城里。”
晏云耀点点头,“那为何会选择去学疡医?”
疡医在世人眼中,是上不得台面的。
林生也实话实说,“我父亲本就是乡间的赤脚大夫,从小便耳濡目染,后来在下亦是偶然间,遇到了我师父。”
这些都是实话。
晏云耀也没看出问题,“你师父既然是给贵人医治,手术失败,但如今看来,林大夫的医术,应当是青出于蓝了,不知后来是否得过高人的指点?”
林生顿了顿,“我师父还有个师弟,后来提点我过几月。”
晏云耀像是闲聊:“不知你那位师叔在何处?”
林生,“我师叔云游去了。”
……
一路闲聊。
林生早就知道晏云耀对他起了杀心,前段时间他给王爷报过信,侯爷让他先稳住。
他也确实是稳住了。
但也稳不了多久了。
林生此刻甚至都在想,等会儿给晏云耀针灸的时候,要不要一针把人扎瘫痪得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疡医。
晏云耀有一点没说错,他眼中的医术确实是大于一切。
可谁知,刚出城没多久,晏云耀身边的老大夫也上马车来了。
这下,林生要动手,就不是那么的方便了。
此刻林生也只能祈祷,小侯爷他们赶紧来了,他可不想丧命,还等着回去找杨易要显微镜呢。
出城之后,这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官道上人烟稀少。
晏云耀的人马,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王爷,后面有人跟着。”
林生在马车里,没什么表情。
晏云耀的神色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加快速度,到前方山岙。”
他已经栽在祁秋年手里一次了,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准备。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先是他来了边境,紧跟着,就突然开始要跟外邦谈判,祁秋年和晏云澈都过来了。
晏承安,那小子,也有替父出巡的名义过来了。
紧跟着,祁秋年在谈判桌上狮子大开口,毫无谈判的诚意,后来李国公又被调走。
巧合得太不寻常了。
祁秋年和晏云澈见他们加快了速度,自然也跟上。
晏云澈:“莫要追紧了,晏云耀必然有准备。”
晏云耀从前不聪明,靠着幕僚,累积了不少声望,但吃一堑长一智,他不相信晏云耀还是如此的单纯。
祁秋年反手掏了几把木仓出来,从马车里递了出去。
这几个人都算得上是信得过的,先前就找机会给他们看了这木仓威力,同时也是让他们练一下手。
几个人都是高手,弓箭也用得很好,这枪,只是变换了一下形势,懂得瞄准,会扣动扳机就对了。
在他们眼里,这就是杀伤力很强大的暗器。
祁秋年:“兄弟几个,警醒一些,尽量捉晏云耀的活口。”
将士们齐齐应:“是。”
马车加快速度,很快就到了晏云耀之前说的山岙。
奇怪的是,晏云耀并没有继续赶路,反而是下了马车,坐在轮椅上。
林生也在一旁站着,脸色不太好看。
“祁小侯爷,久等了。”晏云耀病弱的身子,眼神更显阴郁。
被他盯上,就跟被毒舌盯上似的。
祁秋年一身鸡皮疙瘩,跟着晏云澈一起下了马车。
“三皇子殿下,别来无恙啊。”祁秋年也不怕有埋伏,“殿下是特意在这里等本侯吗?”
晏云耀嗤笑,“是了,本王特意在这里等你。”
祁秋年摊手,“就算是等我,我也不会请你吃饭,哦不对,可以请你吃牢饭,三殿下是自己跟我走呢?还是让本侯亲自动手呢?”
晏云耀大笑,“小侯爷也莫要高兴得太早了。”
说完,他拍拍手,然后指了个地方,“小侯爷,还有七弟,不如看看那是谁?”
祁秋年和晏云澈顺势望了过去,这半山腰上,几个黑衣人押着一个小孩儿,小孩儿的嘴被堵住了。
头发凌乱,露出的小半张脸,是他们熟悉的。
而那小孩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他们所熟悉的。
祁秋年第一反应,气红了脸,“晏云耀,你卑鄙无耻,你我之间的恩怨,为何要牵扯承安?”
晏云耀哈哈大笑,“你我之间的恩怨?本王倒是要问了,你我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祁秋年处处针对他。
这事情,还真不好解释。
祁秋年总不能说你上辈子杀了我吧。
他摊手,“我祁秋年一身正气,就是看不惯你道貌岸然,这个理由可以了吗?”
晏云耀都快心肌梗死了。
祁秋年继续,“我劝你放了承安,我可以留你一条命,送你回京城,听候陛下的发落,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晏云澈身后的将士,同时举起了木仓,一部分人对着半山腰上的黑衣人,一部分人对准了晏云耀和他身边的护卫。
晏云耀也只当那是暗器,“我就看是你的暗器快,还是我的刀更快。”
他都不需抬手。
这山岙的位置,离那半山腰,其实也就几十米的距离,那边的人,足以听见晏云耀的话。
当即就把刀架在了小孩儿的脖子上。
小孩儿似乎被吓坏了,一直在挣扎,脖颈上很快就被刀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直流。
祁秋年眼神凶戾,“晏云耀,我给你脸了是吧。”
晏云耀哈哈大笑,“祁秋年,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或许我可以给你们留一条全尸。”
他当然没打算放这些人离开。
晏云耀继续说,“哦不,我们的祁小侯爷不是喜欢男人吗?你看我身后这些将士如何?不不不,让本王想想,不如把你送到最肮脏下贱的窑子里去,那你最适合你了,也好让你感受一下……”
砰地一声,打断了晏云耀的话,而他的膝盖上便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晏云澈目色冰冷,“嘴巴太脏,下次就不是打你膝盖了。”
晏云耀顿时痛到浑身冒汗,这暗器,有些恐怖。
他知道他的膝盖应该是碎了。
他毫不怀疑,若是直接打了他的脑袋或许胸口,必然是当场毙命。
他看着自己膝盖上的血窟窿,不知道是不是痛到了极致,反而是笑了出来。
就跟个疯子似的。
“七弟啊,慈悲为怀,悲天悯人的佛子啊,现在居然为了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对自己的三哥动手,你是要杀了我吗?”
祁秋年都没搞明白他这逻辑问题,这狗东西都能用晏承安来威胁他们了,他家阿澈为什么不能要了这狗东西的命?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儿问题?
晏云澈的眸色没有太多情绪,也并不回答晏云耀的问题,只看了一眼半山腰上的‘承安’。
祁秋年明白。
他也懒得跟晏云耀废话了。
不知道还能在他嘴里听到多少恶心话。
祁秋年抬了抬手,“动手吧。”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将士们都令行禁止,只有几个持。枪的,他们护在了祁秋年和晏云澈的四周。
其余的,都提着长刀冲了上去。
晏云耀的护卫,也赶紧把晏云耀围在了中间。
晏云耀简直不敢相信,“晏云澈,你就不在乎你胞弟的性命了吗?还是说,你也想要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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