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哪个时空,月亮都应该是一样的吧。
晏云澈注意到他眼底的失落,起身走到祁秋年的身边,揽住他的肩膀,让他微微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伯父伯母也应当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开启了他们新的生活。”
祁秋年的心跳再次激荡。
晏云澈果然都猜到了,这大概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晏云澈从来没问过他,不需要问,也不需要回答。
鼻尖萦绕的都是晏云澈的气息,祁秋年那颗漂浮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了。
他问晏云澈,“你们这种佛修,是不是都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能让人心境平和。”
大概是因为祁秋年是坐着的,而晏云澈是站着的,祁秋年跟晏云澈说话的时候,需要微微扬着脑袋。
从晏云澈的角度看下去,此刻的祁秋年,似乎又有了别样的风姿。
晏云澈抬手,轻轻地在他脸上描摹了他的眉眼,然后又玩笑似的,“年年若是感兴趣,不如从我这里带几本佛经回去看看?”
祁秋年啧了一声,佛经这种书来说,他实在是敬谢不恭,主要是他不信这个。
【如果非要说的话,信佛和信佛子之间,我选择信佛子。】
而且他平时看书,除了目的性很强的资料书之外,休闲娱乐,陶冶情操,那大部分都是看看小说啥的。
不求学到什么,只求打发时间。
祁秋年看着晏云澈,“不过话又说回来,阿澈,你先前知晓了我的生日,这日子也快了,我的生辰礼物呢。”
晏云澈在他鼻尖上点了点,随后抽身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到时候你便知晓了。”
祁秋年又是傻乐一通,“哟哟哟,没看出来呢,我们家阿澈也会给人惊喜了呢。”
晏云澈无奈又无语,带着几分纵容,“吃你的东西吧,时辰不早了,再陪你坐会儿,我得要歇下了,过几日会有些忙,可能不能经常去找你了。”
祁秋年哦了一声,随后又问:“又要忙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这倒是不用。”晏云澈回答,“每当有天灾人祸,身为佛子,都应该要为受苦受难的灾民们祈福的,也算是一种祭祀。”
祁秋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种祭祀,对百姓而言,相当于就是一种心理安慰。
佛子都替他们向佛祖请求了,想必,灾难很快就会过去,只要他们心里有了这个希望,就会更加积极地面对新的生活,展开灾后重建的工作。
祁秋年琢磨了一会儿,他突然觉得有信仰,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晏云澈:“你还带了吉他?是要弹琴给我听?”
祁秋年放下手中的小零食,“就是突发奇想,你想听吗?”
“洗耳恭听。”
上次听祁秋年弹琴,还是在跟陛下出宫,在温泉别院度假,他当然知道祁秋年当时在宴会上故意捣乱。
后来又因为祁秋年撞到他沐浴,两人之间有些尴尬,没怎么见面,不过他偶尔还是能在自己的小院听到隔壁传来的琴声。
祁秋年随意擦了擦手,打开背包,把吉他抱在怀里。
“我唱歌给你听吧。”
说完这话,他突然想到,自己以前有个同学,学弹琴,就是为了泡妞儿,当时的他嗤之以鼻,现在的他逐字学习。
“南风,吻脸轻轻,飘过来花香浓,南风,吻脸轻轻,星已稀月迷蒙,我们,依偎卿卿,说不完情意浓……”1
这是一首很老的老歌了,祁秋年从前听他妈妈唱过,歌词也只是零零星星的记得一些,随着旋律,时而低唱,时而浅吟。
但这都不妨碍晏云澈听懂歌词里的浓情蜜意。
说个实在的,这样亲啊吻啊的歌词,对于古代人来说,都快接近于淫词艳曲了。
可祁秋年的歌声太温柔,温柔到,他今夜又要默念百遍清心咒才能入眠。
祁秋年和晏云澈这里的气氛,浪漫温馨又和谐。
但祁秋年的仇人,三皇子晏云耀的皇子府里,便是愁云满布。
虽然晏云耀被禁足了,哦不,准确来说这次是被囚。禁了。
可他毕竟是皇子,从前有培养自己的暗卫,有自己的秘密小道,都属于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即便是他被囚。禁在皇子府里,他依旧可以收到外边的消息。
今日的消息,便是祁秋年因为给建渝州府捐献银子和物资,再次在京城里声名大噪。
这一招,对他来说,其实是很熟悉,如果不是确定祁秋年不是皇子,他都要怀疑祁秋年是不是也要争太子之位了。
据说还要在建渝州府那边开一场什么拍卖会,陛下、佛子,还有好多大臣都参与了,就是为了给建渝州府筹款。
这一举动,又在京城里引起了百姓的大肆赞扬。
他现在,但凡是听到祁秋年过得风生水起,他自己便是恨得咬牙切齿。
当即就打砸了屋子里的东西。
他的妻妾,管家,幕僚,还有伺候的下人,个个都噤若寒蝉,该躲的就躲得远远的,完全不敢上前。
前几日还有人因为’冲撞‘了三殿下,直接被乱棍打死了。
这三皇子殿下,自从被陛下囚。禁在府邸之后,眼神是越发的阴鸷了,脾气也更加暴躁易怒了。
所以现在,晏云耀发火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都只能偷摸躲着,等他气消了,他们才敢过去收拾残局。
他那些个幕僚更是。
他们这些幕僚,或多或少,是因为他们原本身上就有些问题,无法通过正常的科举途径,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于是便只能去这些权贵府邸做个门客幕僚。
有的人是心甘情愿跟着晏云耀的,但有的人,却和当初的祁秋年一样,是被晏云耀那表面的贤德所蒙蔽的。
如今,有不少人就知晓自己上了贼船,可是后悔也晚了。
他们是晏云耀的幕僚,自然是希望晏云耀可以登上帝位的,那他们这些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幕僚,也总有一份从龙之功,日后也能有几分造化。
可若是不能登上帝位,只要能赢得帝王的喜爱,晏云耀也能被封一块不错的封地,他们这些幕僚,跟随王爷前往封地,协同打理封地,也算是一个小国了。
当然了,这是退而求其次的想法。
谁不想自己身上多一个从龙之功呢?
可如今看来,这三皇子是,本事不大,脾气还不小,又被皇帝厌弃了。
皇帝的年纪已经不年轻了,三殿下想要重新经营自己,再次得到帝王的喜爱,怕是难了。
幕僚们长长地叹息一声,现在还要登上帝位,除非是谋反,但他们知道,晏云耀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等到晏云耀打砸完了东西,气消了,他们才鱼贯而入,去商量对策。
晏云耀眼神阴鸷毒辣,“怎么?连你们也要弃本宫而去?”
幕僚们跪了一地,战战兢兢。
为首的幕僚是个眼神精明的小老头儿,叫赵前。
“殿下,为今之计,便是要阻止傅正卿在建渝州府查到当年的证据,你也要有一个心理准备,恐怕到时候又要弃兵保帅了。”
这意思,又要推出一个替罪羊了,但这是事情闹太大,这个替罪羊的地位还不能太低了。
自古以来,大家对贪污案判罚得都比较严重,可依旧有人铤而走险。
当年建渝州府兴修水利,三皇子将这个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偌大的一笔工程款,再加上当初又有另外的事情需要急用钱,他不可能不心动。
而且不只是如此,他们还借着当年兴修水利的事情,暗中在建渝州府养了一批死士。
将那些死士化整为零,分散在各个山头扮作山匪。
那赵前面色严肃,“殿下,此次怕是要出动那些死士了,若是不能捣毁证据,也不能让他们活着回来。”
晏云耀略微有一些些的迟疑,毕竟那是傅正卿,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背后家族也同样强大。
赵前面色狠戾,“殿下,莫要妇人之仁了,如今不是他死,就是我们要亡了,再说,那些本就是死士,他们现在的身份就是山匪,平时他们也没少下山抢劫,我们趁着傅正卿外出巡查灾情,让那些死士扮作山匪抢劫,误杀了傅正卿,到时候他们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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