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想魆族近千万人的死亡,要是因他和魆族的开战而亡,昌盛帝心里也不得安宁。
得派个人过去瞧瞧,至少要把天花控制在可控范围内,不要天花再继续蔓延下去。
可是他看了看满朝官员,竟然挑不出一个可以托付之人,不免又有点气馁。
就在昌盛帝都快要放弃派人去魆族看看的时候,陈烈酒出列了,大声道:“陛下,臣愿往之!”
商部初入朝廷,还是一个五品衙门,想要底下的女子、哥儿能够如同男子一般走上科举之路,还需要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他得抓住每一次机会,敢做别人所不能做之事,才能乘风而起。
昌盛帝意外地看着陈烈酒这个哥儿,不得不说,满朝文武的胆识都没有他一个哥儿大。
他问了问他:“你就不怕那天花?”
“臣不怕。”陈烈酒摇头,“再厉害的疫情,臣相信只要是人都能够破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魆族有着我缙朝需要的琉璃石。”陈烈酒在朝堂上侃侃而谈,“现在魆族又正是群龙无首,百姓恐慌的时候,我缙朝只要能够派人接手掌管,相信魆族几年之后会成为我缙朝第十四个承宣布政使司!”
“好!”一句话说到昌盛帝心坎里去了,“好一个第十四个承宣布政使司!”
“满朝文武竟然抵不过一个哥儿有气魄!”昌盛帝指着下面的官员骂道,“好好跟商部的人学学吧,不要未来商部的人走到你们前面去了,你们还在哭女子、哥儿不该为官。”
昌盛帝这话也很明确了,若是商部的能够把此事办漂亮,他愿意给商部一个加官进爵的机会!
可此事真的能够办漂亮吗?
不说魆族现在有数不清的百姓感染了天花,商部的人去了能不能回来还难说,就说缙朝和魆族可是死仇,两国才刚打了一场仗,陈烈酒有什么能耐,能够化解两国干戈,让魆族人乖乖归顺他缙朝?
不见昌盛帝都留着魆族首领们没有宰杀,就是在等把这些首领训化后,让他们以缙臣的身份回去重新管理魆族。
陈烈酒一个哥儿还是土生土长的缙朝人,他去,还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众人往许怀谦的方向看过去,想看看许怀谦是什么反应。
结果许怀谦一点反应都没有,众人不免有些失望,夫郎宝不黏夫郎了?
要知道陈烈酒这一去,可能好几个月都回不来,甚至一辈子回不来,他这淡定的态度不正常啊。
有什么不正常的。
许怀谦的确是舍不得陈烈酒,但这个方法还是他跟他说的。
从裴望舒那里知道魆族人竟然也得了天花时,许怀谦就猜到了昌盛帝肯定要派人去治理。
他放不下魆族那块肥肉的,除非魆族连琉璃石都没有,真的是一个荒无人烟一毛不拔之地他才会放弃。
他现在知道琉璃有这么多用处了,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这块肥肉馊掉的。
许怀谦在家做了很大的一番心里功夫,一想到老婆要离开自己好久,他的心都感觉在颤抖,他受不了晚上没有亲亲老婆抱着睡觉的日子啊——
重要的是魆族很危险啊,他也怕陈烈酒出了什么意外。
但是想到让老婆出去闯一闯,见识见识外面的天地,能够更加的光彩照人,他便妥协了。
陈烈酒不是他的附属品,他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抱负。
作为夫君的他理应支持他。
如果他不幸死在追求抱负这条路上也没有关系,他可以去找他!
所以他跟陈烈酒彻夜长谈了一晚上,才有了今天陈烈酒的大胆进言。
昌盛帝扫了眼面无表情的许怀谦,就知道此事是他们夫夫俩串通好了,也不管他们。
他要的是,能够为他做事的官员,其他他不在乎。
陈烈酒要远赴魆族去治理的事,反应最大的不是许怀谦居然是糯糯和垚垚两个小孩,所以都没有想到。
“阿爹以前经常去外地办展销会也没见你们反应这么大啊?”许怀谦说他们。
“那又不一样!”糯糯小哭包的金豆豆不停地掉,“以前阿爹出差就在附近转转,现在阿爹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要跟那么多恶毒的人接触,糯糯不准。”
“垚垚也不准!”糯糯哭垚垚也哭,把许怀谦愁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两个小孩才不管许怀谦,跑到陈烈酒身旁一人抱住一条腿:“阿爹、阿爹你别去吗?”
“但是阿爹已经答应了你们的皇帝爷爷。”陈烈酒看着两个小朋友,耐心给他们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皇帝的命令是不可能朝令夕改,这回阿爹回去不可了。”
糯糯和垚垚一瞬间哇地一下哭死了。
“我去求皇帝爷爷。”垚垚哭着要出门,“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皇帝,我求他,他肯定答应!”
“垚垚!”陈烈酒没办法,只好拉住他,告诉他,“是阿爹自己想去的。”
“阿爹喜欢外面的世界的,从小就喜欢,阿爹还喜欢跟你们爹爹并肩在一起,让阿爹自己出去努力好吗?”
垚垚哭着不动了。
糯糯哭得更凶了:“那、那就算要去……也得等段伯伯把天花药研制出来了再去啊!”
京城这些天因为天花的事,弄得人心惶惶,学校连课都不上了,糯糯对这个天花也怕得很。
他很怕他阿爹也染上天花!
研制天花需要时间的,就算段祐言已经投入到了用人试验阶段,虽说都是一些死囚犯,但那也需要时间的吧。
许怀谦道了一声:“那可有得等了,不过你阿爹带着许多防疫天花的药物去,小心点应该没什么大碍。”
糯糯抱着陈烈酒的腿,死活不撒手:“再等等嘛!就等三天!天天之内,要是段伯伯没有研制出天花药,我就让阿爹走。”
左右陈烈酒也是要收拾东西和筹备粮草的,等三天就等三天吧,
因为有穆将离这条人脉,许怀谦和陈烈酒得知魆族现在粮食紧缺,连将士们打仗都没有粮食可以吃,可以想象百姓的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所以许怀谦让陈烈酒多弄点粮食过去,先收拢几个部落,再徐徐图谋其他部落,这样阻力也会小些。
本以为三天的时间肯定没什么水花,但是许怀谦没有想到在第三天的时候,段祐言出关了。
许怀谦从未看到过这么狼狈的段祐言,头发蓬松胡子拉碴,陈烈酒说比他们中秀才去他家找他时,还要邋遢。
他出关的第一句话就是对许怀谦说:“有九层的成功率了,我需要人,大量的人的来应征试验!”
“好,我给你找。”许怀谦应下了,但是这个找人他还真有些为难。
一个人好找。
一百个人也好找。
但段祐言要的是成百上千的人。
许怀谦把户部的账本都翻烂了,准备再筹备些钱财,用宋微澜的方法看了看能不能再以利诱之一次。
这天下为了钱,铤而走险的人还挺多的,何况这天花还有九层的几率呢。
户部的钱不够,就在许怀谦计划着再卖点什么,要不要把陈烈酒送给他那枚玉佩也给卖了的时候。
军营里的一众将士找到他:“我等愿意为段大人试法!”
起许怀谦还以为他们是天花治愈了的病人,摇了摇头:“这个方法天花治愈了的人试验不了。”
“我等不是天花治愈之人。”将士们摇头,“我等是自愿来为段大人试验天花之法的人。”
在战场上这些年,这些将士们看到了朝廷的转变,加之军营里的人大批量的染上天花倒下去的时候,也是朝廷和百姓们尽力医治。
这份情将士们永远铭记在心,他们没有什么可以报效朝廷报答百姓的。
可以报答的唯有这副躯体。
“求人大人成全!”将士们抱拳躬身。
许怀谦红了红眼睛:“那你可知道,这法子虽然有九层的成功率,但也有一成的失败率,你们当中至少有一成的人还是会死于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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