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猛地一惊,他居然在对着两条鱼说话?
完蛋,他一定是魔怔了,也不知道季风摇给他吃的那药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
直到除夕那夜,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景彧才出现在团圆饭家宴上,吃完饭后,理所当然要待在一起守岁,一家人在一起,免不了要谈论家常,而白锦扶一个外人,还是个现代人,古代人家里说的许多事他都听不太明白,只能干瞪眼看着他们聊,全程都插不上几句话,听得他昏昏欲睡。
景彧先发现了坐在边上打瞌睡的白锦扶,开口问:“阿扶,你是不是困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白锦扶听到景彧点他名,连忙将身体坐直,不好意思地道:“没有没有,我没事,就是刚刚晃了个神。”
汪巧盈巴不得几次三番坏她好事的白锦扶赶紧滚蛋,于是娇笑着劝道:“白公子不必勉强,困了就先回去休息吧,反正这里也没外人。”
汪巧盈明明双亲都健在,大过年的却也不回自己家,无非就是知道春节期间,百官罢朝休假,她可以趁景彧在家的这段时间想办法亲近景彧罢了。
白锦扶暗暗冷笑,他今晚就算拿两根木棍把眼皮撑起来熬到天亮,也要把这个电灯泡当到底。
可没想到,景彧这时候却站了起来,走到白锦扶身前,道:“我送你回去。”
白锦扶仰头看着男人多日不见,还是和以前一样英俊的眉眼,愣了一下,回过神赶紧说了声“好”,然后站起来和其他人行礼告退,跟上景彧的步伐走了出去,气得汪巧盈在里面干跺脚。
除夕的晚上不见月光,外面天色很黑,周围树影幢幢,伸手不见五指,陆棠和言瑞打着灯笼走在前面帮着照明,景彧和白锦扶并肩走在后面。
风声萧萧,地上还有前几日下的积雪,靴子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
好像有点儿太安静了,白锦扶偏头瞧了瞧景彧,不知怎地,几日不见,感觉变得生疏起来,于是咳嗽了一声,先打开话匣子,“侯爷,你前几日很忙吗?”
景彧淡淡道:“嗯,每到年底,户部都是最忙的。”
白锦扶不疑有他,想起来准备的新年礼物还没送,于是手悄悄伸进袖子摸索了一阵儿,把玉雕金鱼拿出来攥在手心里,正想给景彧一个惊喜,忽然又听景彧道:“一年过去年纪又长了一岁,前阵子我太忙,耽误了给你说亲的事,现在空了下来,有时间帮你相看了,若有合适的,节后就下定吧。”
白锦扶听他旧事重提,忙道:“不用不用,我真不急成亲!”
景彧严肃地道:“男婚女嫁,天理自然,不许推脱。”
白锦扶不满地小声嘟囔:“那侯爷你不也没成亲,你还比我大几岁呢。”
景彧低头看了眼脚下,淡声道:“我的婚事已经请媒人在说了,说不定还要定在你前头。”
“……”白锦扶脑子里一懵,空白了一瞬。
景彧侧头望着白锦扶,声音在浓浓的夜色中有些缥缈,“所以你的婚事也要加紧,到时候咱们侯府说不定还能来个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好一个双喜临门。
白锦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本来打算送给景彧的玉雕金鱼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都快嵌进肉里他却好像毫无察觉似的。
直到进了他住处的院子,看着景彧离开,关上了房门,这礼物到底也还是没能送出手。
——
第二日是正月初一,景彧带着杨氏和景浩元进宫去给淑妃请安,白锦扶在京城没亲戚可走,在屋子里宅了一日。
到了正月初二,许多家里有待嫁女的官宦权贵一听说宁安侯准备要说亲了,纷纷带上家里的女眷来到宁安侯府拜年,谁不想得景彧这样一个人品贵重,仪表堂堂,外加前途无量的好女婿,那天来拜年的人差点把宁安侯府大门的门槛给踩烂。
好不容易招待完一批来拜年的人,过了晌午,本以为暂时不会有人再来了,没想到东阳长公主竟这时候亲自带着长乐郡主来了宁安侯府。
长公主驾临,景彧当然得亲自迎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杨氏的院子里,请过安还没说一会儿话,东阳长公主便借口要和杨氏说些体己话,让景彧陪着长乐郡主去园子里逛逛。
汪巧盈陪在杨氏身旁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恨得牙痒痒,她煞费苦心都得不到一个能和景彧独处的机会,而东阳长公主一句话就能让景彧不得不点头同意去陪长乐郡主。
汪巧盈看着景彧和长乐郡主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有个好出身就是好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她一定要成为人上人,不管用什么办法。
白锦扶还不知道东阳长公主母女到了侯府,他中午的时候午饭吃多了胃里有点撑,去花园散步消食的时候,没想到恰好看到景彧陪着长乐郡主在园子里说话。
长乐郡主穿着一件粉色的夹袄,打扮得很是俏丽活泼,小鸟依人地站在景彧身旁,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长乐郡主脸上始终挂着少女怀春般含羞带怯的笑容,偶尔抬起头看景彧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仰慕,而景彧脸上也含着淡淡的微笑,远远看上去两人像是相谈甚欢。
没人注意到不远处的白锦扶就躲在一棵光秃秃的树干后面,悄悄观察着他们二人。
东阳长公主是真的很想要景彧当女婿吧,以长公主府的权势地位,应该不会有其他人家抢得过他们家,而且景彧和长乐郡主看起来也挺般配的,那最后景彧的婚事,很有可能就会落在东阳长公主府了。
挺好,是门好亲事,至少不像原剧情里那般娶了汪巧盈后沦为满京城的笑柄。
“郎才女貌,委实很般配。”
身后冷不丁响起个男人的声音,白锦扶回头一看,只见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韩玉成站在他身后,一脸玩味的欠扁表情。
白锦扶皱眉,“你怎么来了。”
韩玉成一身文士的打扮,里面是月白色直裰,外面一件白色氅衣,看似玉树临风,这身打扮很有诈骗性,根本不会让人想到他就是那位老奸巨猾的丞相大人。
韩玉成负手挺胸道:“我韩家与景家是世交,我来给太夫人拜年,不可以?”
“当然可以。”白锦扶不怀好意地挑起唇角,对着韩玉成作揖行礼,“既然遇上了,那我也给舅舅拜个年,祝舅舅在新的一年里,老骥伏枥,老当益壮!”
韩玉成没打算和白锦扶计较,眼睛往景彧和长乐郡主那边瞟了眼,“看见你家侯爷和长乐郡主在那边亲亲热热,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吧?”
白锦扶心里憋闷,说话更是句句带刺,冷笑道:“请问您是哪只眼睛看见我不是滋味儿,又是哪只眼睛看见侯爷和郡主亲亲热热?他二人明明是正常说话,丞相大人一句话就想毁了郡主名节,真不知这话要是传到了东阳长公主耳朵里,长公主该作何感想。”
韩玉成不以为意地摇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人明明心里在意的紧,面上却要装作若无其事,我不过是想好心提醒,没想到却换来你如此疾言厉色,不过也难怪,你连如此真心待你的宁安侯都能骗得他团团转,就更加不会在意旁人的想法了。”
白锦扶抿唇轻笑道:“是,我是骗了人,我不配人家真心待我,可舅舅你身边有那么多奉承讨好你的人,有哪个是真心对你的?又有多少人是跟你说真话的?”
韩玉成眸光一冷,“你凭什么觉得自己配与我相提并论?”
白锦扶倨傲地抬起下巴,看着韩玉成的眼睛道:“怎么不配?我们都是同一类人,何苦互相伤害来哉。”
“同一类人?”韩玉成像听到了可笑之事,面露讥讽地道,“从未听说过操纵傀儡的人与傀儡会是一类人,你想与我合作,是不是没将自己的位置摆正确?”
白锦扶撩了下额前的碎发,气定神闲地问:“那个,我历史学得不太好,我有个问题想向舅舅请教一下,请问三国时期的曹操,他凭什么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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