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扶没事人似的打开糕点盒子拿了块糕点咬了一口,淡定地道:“没事了,茶凉了,你帮我再去和店小二要壶茶。”
他今日来找韩玉成,心里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说服韩玉成和自己合作,不过是在拿命赌,好在老天爷终于眷顾了他一次,让他赌赢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也算是劫后余生,等景彧晚上来了,他定要和景彧好好喝上两杯。
白锦扶在春华雅居,一直待到外面天黑,街上各家店铺门口亮起灯笼,才等来宁安侯府的马车停在春华雅居的门口。
酒菜早就点好了,景彧一来,白锦扶便吩咐店小二端上来。
景彧进到雅间,先脱去披风,看着白锦扶含笑问:“你何时来的?”
白锦扶没想告诉景彧自己中午就来了,含糊其辞道:“没来多久,也不知侯爷您素日里爱吃什么,我就随便点了些酒菜,您看看还合口味吗?若不合口味,我让他们再做些端上来……”
“不用麻烦,我不挑食。”景彧摆摆手让白锦扶坐下,打趣道,“平时在府里,也没发现你这么体贴,怎么到了外面还和我客套起来了。”
白锦扶望着景彧,笑得桃花眼弯弯,“那不一样,在侯府,您是主人,我是客,但今天是我做东,当然要让客人满意。”
景彧在白锦扶对面坐下,看到桌上摆了两壶酒,诧异地挑眉,“这么多酒?不是说只是小酌两杯?”
白锦扶拿起酒壶,已经给景彧和自己的酒杯里倒满了酒,不以为意道:“喝不下再说嘛!”
景彧打量着白锦扶,问:“你今天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有吗?”白锦扶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他也没表现得很明显吧?
怎么好像景彧每次都能轻易地看穿他的心情似的。
白锦扶随便编了借口,掩饰过去,“能和侯爷把酒言欢,我当然开心。”
景彧听他这么说,嘴角忍不住扬了扬,也没有继续深究。
两人推杯换盏,很快一壶酒就见底了,不一会儿,景彧便发现白锦扶脸颊泛红,眼波流转间似乎已有朦胧之意,于是在白锦扶再次举杯的时候忍不住按下他的手,温声劝道:“别喝了,再喝你就要醉了。”
“醉?才这点儿酒,怎么可能!”白锦扶躲过景彧的手,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他上辈子当演员,参加酒局是在所难免的,也因此练就了一副好酒量,这酒壶能装的酒还没半斤,放在以前,这点酒根本不在他眼里,白锦扶当然不觉得自己会醉。
可他忘记了,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换了一个,原主从前是个乖宝宝,滴酒不沾,酒量浅得两杯就能倒,哪里禁得住白锦扶这么喝。
白锦扶嘴上说着没关系,忽然注意到桌上油灯里的火苗,在眼前跳着跳着,竟然变成了两簇,于是用手用力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晃了晃,“靠,怎么好像还真有点晕。”
景彧忙拉住他敲自己脑袋的手,皱眉道:“哪有这么敲自己头的,你也不怕把自己敲傻了?疼不疼?”
白锦扶的脑子已经逐渐停止思考了,只能靠本能来做出反应,抬起头看着景彧,可怜兮兮地道:“疼。”
烛火下的白锦扶仰头对着景彧,因为喝了不少酒,嘴唇呈现出一种诱人的樱粉色,微微张开,唇上泛着润泽的莹光,纤长如羽的睫毛下,眼里湿漉漉的,眼神纯真明净,毫无杂质,看起来就像在逃小香猪只冲着主人撒娇的小宠。
景彧心里忽然软了一下,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手伸过去帮他揉了揉头,“还疼吗?”
“不疼了。”白锦扶感觉舒服,眯起眼的模样更像只餍足的小兽,天真地看着景彧赞叹道,“侯爷,你真是个天大的大好人。”
“大好人”景彧听完莫名觉得无语,明明是一句称赞的话,为什么他反而不觉得高兴呢?
白锦扶已经醉得快神志不清,晕晕乎乎地站起来,端起酒杯敬景彧,大声道:“侯爷,来!继续喝!我祝你前程似锦、百年好合、儿孙满堂、长命百岁!”
景彧眉心跳了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词,起身将白锦扶手里的酒杯拦下,“别喝了,你醉了。”
“开玩笑,这才喝了多少,我千杯不醉好吗?”白锦扶跌跌撞撞地伸手去抢自己的酒杯,却因为脚步不稳,一头撞了景彧一个满怀,干脆也不起来了,头顶着景彧的胸膛发起酒疯,“今天我高兴,你就让我喝嘛……”
景彧怕他摔倒,把酒杯扔到桌上,不得已抱住白锦扶,将人按在自己怀里不许他乱动,“你到底因为什么事高兴?”
“因为什么?让我想想……”白锦扶从景彧怀里仰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头顶上男人的下巴,努力让大脑运转起来,好一会儿,终于被他想到了,高兴得手舞足蹈,“因为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难道不值得好好庆祝吗?来,继续喝啊!侯爷,你是不是不行啊?”
景彧看着直冲他傻乐的白锦扶,脸黑了一下,怎么就他不行了,没头没脑,醉得不轻,于是也不再废话,搂住白锦扶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带人走出了房间,“回家。”
景彧从小金尊玉贵地长大,这还是第一次照顾一个喝醉的人,也低估了一个人醉起来会有多麻烦。
回府的路上,两人同乘一辆马车,白锦扶像骨头都被酒给泡软了似的,要是没人扶着,坐都坐不稳,景彧没办法,只能将人搂着,偏偏白锦扶还不是个安分的,在景彧怀里扭来扭去。
“太硬了不舒服!”白锦扶嫌脸硌着难受,手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左摸右摸,不满地道,“言寿,给公子我换个软枕头来!”
景彧差点被他气笑,还挺会挑三拣四。
察觉到白锦扶的手还在他胸-前乱摸,而且越来越有往下的趋势,景彧额头青筋跳了两下,直接握住白锦扶的两只手腕,将他双手反剪到背后,语气也变得不善:“老实点,手往哪儿摸呢。”
白锦扶听到男人说话,睁开朦胧醉眼,在昏暗的车厢里努力辨认起眼前人,“侯爷?原来是你啊?”
景彧无奈:“不是我还能是谁?”
白锦扶已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傻乎乎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景彧已经不想搭理一个醉鬼的胡话,冷着脸道:“以后不许再喝酒了。”
白锦扶眼神茫然,有些不理解地望着景彧,“侯爷你生气啦?”
景彧深感无力,“没有。”
白锦扶撑着车厢壁勉强自己坐起来,然后拍拍景彧的肩膀,摇头晃脑地道:“你别生气,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们一起把那些欺负我们的狗东西,统统都踩在脚下,让他们痛哭流涕地求我们原谅!”
景彧皱眉,总觉得今天的白锦扶非常不对劲,于是伸手过去捏着白锦扶的下巴固定住他摇摇晃晃的头,让他的眼睛看着自己,“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
虽然白锦扶醉得厉害,但不能连累到对他最好的景彧的念头,已经根深蒂固地存在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轻轻摇了摇头,“没谁,你别担心,我一个人就可以……”边说还边做了个吹气的动作,“咻,把他们骨灰都扬了,嘿嘿……”
景彧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和什么?
好不容易到了侯府,景彧不放心醉成烂泥似的白锦扶,亲自扶着他送他回到卧房,又亲自将人抱到床上躺下来,等白锦扶老老实实不再折腾了,这才准备回自己院子。
可没想到,正准备起身离开,又被白锦扶拽住了衣摆,景彧低头一看,眼睛还是闭着,嘴里在嘟囔:“妈……我要喝水。”
景彧俯下身,才勉强听清楚了白锦扶在说什么,“我不是你娘。”
白锦扶好像听到了景彧的话,竟然还改了个称呼,“爸,我渴了……”
景彧哭笑不得,抓住白锦扶的手,试图将自己的衣摆从他手里抽出来,“我也不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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