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的病为何越来越重吗?”季风摇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时不时抽搐两下的隆庆帝,走过去用脚不轻不重地踢了两下他的身体,又踩在隆庆帝的右手上碾了几下,等看到隆庆帝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不堪,才满意地道,“因为你每天服用的丹药,我都在里面下了慢性毒药,你原本可以再多活几年的,可惜你信错了人,这就是你的报应,懂吗?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也该上路了,不过放心,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的,烈王很快就去陪你。”
隆庆帝喉咙里发出难受的嘶鸣声,嘴唇蠕动,好像在说什么,只是声音太小听不清楚,于是季风摇蹲了下来,“皇上是还有什么临终遗言吗?”
他侧过脸凑近隆庆帝的头,只听到隆庆帝耗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带着满腔不甘和恨意说出的一句诅咒:“你、不得、好死!”
隆庆帝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没了呼吸,身体也不动了,但眼睛仍大睁着死死瞪着季风摇,季风摇看了眼死不瞑目的皇帝,脸上却并没有因为多年费心谋划报仇的夙愿达成而有多少欣喜之色,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袍,过去打开了殿门。
门外原本在隆庆帝身边伺候的宫人和侍卫都已经不见,只有韩玉成一人站在外面,韩玉成看见季风摇从寝殿里出来,不动声色地朝里面打量了一眼,隐约看见殿内似乎有一人倒在地上,生死不辨,脸色不禁微变。
季风摇平静地对韩玉成道:“皇上驾崩了。”
韩玉成闻言眉头一松,对季风摇拱手见了个礼,“辛苦国师,您可以回去休息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处理就行。”
季风摇一甩宽大的袖子往前走,经过韩玉成身旁时,漠然扫了他一眼,“别忘了你答应过本座的事。”
韩玉成挑了挑眉,“绝不敢忘。”
作者有话要说:
第83章 殿下没有别的选择
韩玉成在行宫内暂时封锁了隆庆帝驾崩的消息,而白锦扶被幽禁在西苑,被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自然也无法得知皇帝的死讯。
方氏作为熙王的侍妾,也被押送到了西苑,到了晚间,白锦扶向门口的守卫提出要见方氏,守卫们倒没有因为白锦扶现在身处逆境便轻看他,向上级请示过后,将方氏带来与白锦扶相见。
“熙王殿下,您要的人小的给您带来了。”一个侍卫打开门,殷勤地给白锦扶请完安,将方氏领进来后,又贴心地帮忙关上了门。
“王爷……”方氏怯怯地走进来,抬起头在屋内找到坐着的白锦扶,二话不说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伏地不停地朝白锦扶磕头。
白锦扶都来不及制止,方氏已经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头,额头顿时破了一个口子,殷红的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白锦扶皱了下眉头,淡声道:“够了,我找你来不是让你给我磕头的,我还没死呢。”
方氏停止了磕头,但仍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面对白锦扶,小声啜泣道:“王爷,对不起,妾身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可他们用我家人的性命逼迫我,不是我想背叛您的……”
白锦扶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答案,面无表情地问:“是不是韩玉成逼你这么做的?”
方氏点点头。
白锦扶了然地扯了下唇,又问:“他是如何得知你没有身孕?你告诉他的?”
方氏忙抬起头,一边摇头一边摆手,连声否认道:“不不不,不是我说的!王爷明察,妾身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您,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向丞相传递消息,如若不然就让我不得好死!”
白锦扶垂眸思索了会儿,没有再在这件事上追究真假,转而问:“你把你知道的事跟韩玉成说了多少?”
方氏毫不犹豫地道:“丞相只是让妾身到皇上面前承认自己没有身孕,其他的事倒并没有问起过,妾身自然也就没有说。”
白锦扶审视着方氏,怀疑地道:“你没把我和宁安侯的事告诉他?”
方氏一口否认,“绝对没有!”
白锦扶略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梢,心中暗忖,韩玉成竟然没有问方氏其他的事,可韩玉成既然有办法能知道他让方氏假装怀孕的事,难道真的会对他和景彧“暗通款曲”一无所知?
白锦扶摆了下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方氏本来已经做好了过来被责骂甚至会挨打的准备,毕竟她背叛了熙王,害熙王被幽禁,可没想到白锦扶竟然一句责怪的话都没对她说,让她不禁感觉更加羞愧难当,她跪着朝白锦扶爬过去,哭道:“王爷,都是妾身害了您,王爷对我这么好,我却因一己之私背叛了您,实在不配当人,王爷,您若心里有气,就取了我这条命去吧!”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白锦扶觉得好笑,轻笑了下,“好了,别哭了,我不怪你。”
方氏抹了抹眼泪,不相信地看着白锦扶,“为什么?”
“你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所以才会听命于韩玉成,何罪之有?”白锦扶表情淡淡地道,“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也会这么做,况且你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弱质女流,对方却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你除了听他的话,也没有其他选择,所以我不会怪你。”
方氏感激又感动地看着白锦扶,喃喃道:“王爷……”
白锦扶站起身,朝屋内走去,声音自里面缥缈地传出来,“走吧,你已经帮韩玉成做完了他让你做的事,想必他以后应该也不会再为难你,离开这里,去和家人团聚好好过日子吧。”
方氏明白此刻多说无益,于是朝白锦扶的背影最后又磕了一个头,“王爷您多保重。”说完,便站起来开门走了出去。
白锦扶独自在西苑度过了一晚上,外面兵荒马乱,他却像高枕无忧似的呼呼大睡,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等到翌日清晨,起床梳洗完,正在用早膳的功夫,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这些早膳都是臣让司膳房特意为殿下准备的,殿下用得怎么样?”
白锦扶听出进来的人是韩玉成,头也没抬一下,不紧不慢地夹了一只翡翠蒸饺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嚼完咽下,然后才道:“尚可。”
“殿下喜欢就行。”韩玉成走到白锦扶对面坐下,“殿下一人用膳可觉无趣?不如臣来陪殿下一起用膳?”
“不觉得。”白锦扶撩起眼皮,给了韩玉成一个“你不配”的眼神,而后勾唇略带讽刺地道,“不过韩相若是想伺候本王用膳,本王倒也可以给你这个献殷勤的机会。”
韩玉成面对白锦扶的刻意羞辱,竟也不恼,拿起桌上摆的筷子,含笑道:“好,那臣就伺候殿下用膳,殿下想吃什么?”
白锦扶忽然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饱了,看你一眼我就饱了。”
要是换个人,韩玉成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般喜怒无常的脾气,可对象偏偏却是白锦扶,韩玉成只能也放下筷子,难得好脾气地问:“殿下怎么了,可是生臣的气了?”
“韩玉成,没必要再演了吧?”白锦扶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表情讥诮地道,“我现在之所以会被关在这里,这一切不都是出自你的手笔吗?一边假装帮我,一边又不忘讨好烈王,你倒是会左右逢源,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啊?”
“殿下误会臣了,臣效忠的对象,从来都唯有殿下一人而已。”韩玉成勾勾唇,漫不经心地转动了两下左手大拇指上戴的白玉扳指,道,“其实臣今日过来,就是有一件事要让殿下知道。”
白锦扶冷哼了声,“何事?”
“皇上已于昨晚驾崩了。”韩玉成的语气轻描淡写,好像死的不是一国之主,而是路边的阿猫阿狗。
白锦扶微抬了下眉毛,老头子死了?这么快?
白锦扶半信半疑,试探地问:“皇上驾崩,我怎么没听到任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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