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眼都不眨:“三岁。”
六殿下你这么骗自己弟弟真的好吗。
“那我叫、叫十六弟弟,行不行呀。”
“不行哦。”六皇子摸摸他脑袋,“十六不喜欢别人叫他弟弟,会尿床的。”
九皇子惊讶地瞪大了眼。
他都已经不会尿床啦,十六这么大的人啦,居然还会尿床!好同情哦!
“……”
段钺任由六皇子抹黑自己形象,也没吭声。
他给九皇子堆了个小雪人,便快至午时了。
两位殿下是趁着午休偷跑出来的,还得回去上课。
段钺护送二人离开。
临出门前,六皇子突然回头,淡淡道:“你前日在御书房说的那句话,父皇很不喜。”
段钺愣了愣,低头盯着自己脚尖,不语。
他又道:“三哥和四哥是死对头,你若跟了三哥,往后,便不能再同我等来往。”
段钺仍是没吭声。
六皇子目光在他过分苍白俊秀的脸上停留片刻,轻轻收回。
“若我在校验中夺了头筹,段十六,我要你。”
段钺讶异抬头。
六皇子已经牵着九皇子离开了。
段钺听到九皇子奶声奶气地问他:“六哥哥、要十六,干什么呀?”
六皇子说了什么,被风吹远了,段钺没能听清。
真是瞌睡了送枕头,他才想过要跟着六皇子苟活,六皇子就给他递了请帖。
是巧合么?
他怎么记得,前世六皇子是不爱参与这些纷争的?
段钺在台阶上托腮等了许久,一直到太阳落山,靖王才拖着伤重残躯,一瘸一拐走回来。
残阳如血,将少年身影拉得冗长。
金边镀在他周身,暖不了分毫,反到越显阴森。
走得近了,段钺才看见他身后拖着血迹,延伸到远方,触目惊心。
“陛下又对你用刑!?”他脱口而出。
靖王不答,掀了掀沉重的眼皮:“你怎么来了?”
段钺不想回答。
但靖王就那样漠然看着,叫他忍不住冷喝:“我来就来了,还需征得你同意?”
一旁金宝听了,在心中默默点头。
他猜得果然没错,这位玄卫大人,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来欺辱四殿下的。
他上前抚掌嬉笑地讨好:“大人何须动怒?您有什么吩咐,奴才帮您办便是,您看是不是先将四殿下绑起来?还是直接上鞭子?”
段钺直皱眉。
他知道金宝以前就是靠这个赚银子的。
但凡有人来找麻烦,他便帮着一起动手。
主子开心了,便赏他几两碎银,可比当差存的多。
三皇子是常客。
除他以外,还有些郡王的子嗣,和京城名门世家的纨绔子弟。
谁也不把靖王当人看。
虽然他也不是人,是狗比。
但段钺听着就是刺耳。
他正要叫人出去,靖王倒是先开口,薄唇一张,杀意刺骨:“滚。”
金宝还不知晓自己招惹了什么鬼罗刹,狞笑一声,咬牙上前来抓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四殿下,叫你乖乖跪着你不肯,非要杂家动手是吧!好啊!看杂家不打死……”
他话音陡然被掐灭在嗓子里,惊恐地瞪大眼。
段钺掐着他脖子提起来,冷着脸:“打死谁?”
金宝面红脖子粗,两脚在半空扑腾,喘不过气:“大人、饶命……殿下,救……”
靖王扫了一眼,没管,径自走进殿。
段钺把金宝扔院子里,转身便跟着进去,“啪”地阖了门。
“你该把他杀了。”靖王一边倒水,一边道,“他睚眦必报,日后定会想办法报复你。”
“我和你这废物不一样,他可动不了我。”
段钺走到他面前,一拍桌案俯下身,故意龇牙气他:“你想他死,我偏不叫你如意,我要留着他,以后继续帮着人折磨你!”
靖王抬眸,目光在他脖颈处伤口顿了顿:“还疼么?”
段钺恶狠狠的表情一滞,没反应过来,显出几分呆愣:“什么?”
靖王却不再问,垂了眼,手执粗瓷茶盏,脸上全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叫你去找三皇子认主,你怎么不去。”
第二十七章 暗卫调戏主子
段钺皱了眉,察觉不对。
“你怎知段七同我说了什么?你监视我?”
靖王便知,段七并未将自己去过的事告诉段钺。
他转动杯沿,找个干净的地方,抿了口水 ,淡淡开口:“陛下对你生了嫌隙,旁的皇子又不愿要你,只有三皇子可以救你。”
说着,斜眼睨段钺一眼,桃花眸底仍冰雪不化:“圣上的宠爱,最有前途的玄卫。本是张好牌,偏被你自己作弄得稀烂。”
段钺生气了。
“你管我做什么,我就是不要当你的棋子,我死也不要当!”
他朝靖王怒吼,转脚就跑了出去。
院子里金宝刚爬起来,对上他森冷视线,吓得陡然惨叫,往后直爬。
段钺被夜间冷风一吹,头脑才清醒了。
完蛋,他又不是来吵架的。
怎么每次碰上靖王就失控。
他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黑着脸站在原地半晌,又转身回去了。
靖王正自己给自己拆绷带,闻听动静,抬头望了一眼。
就见小暗卫白俏的脸蛋上,顶着个鲜红巴掌印,又不情不愿回来了。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坐着,想看小暗卫到底做什么。
或许是不解气,想回来再扇他一巴掌。
又或许是来警告他,不许再监视。但他本就没有监视,这一世,他又并不打算对他做什么。
靖王漫无目的想着,就看到小暗卫背着剑,大步流星走来,恶狠狠抓住他衣襟。
“陛下给你的药,不准再用了!”
靖王顿了下,才反应过来。
他倒没想过,这人特地跑回来,竟是为了此事。
他用打发六皇子的话,随口敷衍:“御赐之物,怎可……”
“我管你是天赐还是御赐。”段钺把人揪起来,凶巴巴:“我说不准用。”
靖王不吭声。
中承帝一直有派人监视,他今天不用,明日情报便会送上御案。
他的好父皇只会起疑,用别的方法试探折磨,他还不想那么早暴露。
“段初初!”段钺不耐烦,横眉竖目瞪他。
靖王桃花眼闪了闪,他从不知,小暗卫脸上原来可以有那么多表情。
自从吞了火炭,口不能言之后,这人便从此没了生气,变得死板沉默。
靖王移开眼,舔舔开裂的唇瓣,“知道了。”
“光知道有屁用。”
“……”靖王道,“以后不会再用。”
段钺冷眼打量他片刻,松了手。
“这东西,你先吃了。”
靖王接过鲜红的药丸,皱起眉:“毒药?”
段钺长眉一挑,心头恶意起,冷冷勾唇:“对,毒药。”
“你敢吃么?”
……
段钺没想到疑心这么重的靖王,竟然肯乖乖把毒药吞了。
他不是向来不肯相信任何人么。就连府里端上来的膳食,都得自己先帮他试毒,才肯入口。
段钺嘀咕一声,还是按着段四教的心法,用内力帮靖王化了药力,疏通经脉。
但这法子有一点不好,半个月内都需要人看顾。
“以后十五日,夜里不许睡觉。”
靖王正被毒药折磨得心痛难当,冷汗涔涔,费力抬眼看他。
段钺一见他如此痛苦,心情便好了,朝他呲牙一笑:“我还要过来。”
也即是说,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他还要经历半个月。
靖王闭上眼,意识一黑,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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