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钺抹了把脸。
他现在根本来不及想自己的事,脑子里一团乱麻,440的话不停回荡在他脑海。
送他和靖王重生的机会,送他和靖王重生......他已经重生了,那靖王他,岂不是也......?
段钺目光复杂,盯紧了段初初那张脸。
这个人,难道早就有前世的记忆了吗?
那他为什么还要和自己搅和在一起,他不是总厌弃自己么。
靖王觉得他情绪有些不对,以为他是怕疼,便道:“你的右手没事,但太医说,以后握剑可能有困难。”
段钺倒不是很担心这事儿,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何况上一世他右手早就废了,一直都使的左手剑。
他现在关心的只有段初初到底有没有重生。
“你......”段钺犹豫了好久,不知该如何试探。靖王是不是已经知道他重生了?如果贸然开口,会不会露出马脚?
靖王“嗯”了一声,专注地侧着头看他,等他说话。
这种耐心倾听的姿势,是前世从未有过的。
段钺越发地乱了,他把靖王推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你离我远点!让我一个人静静。”
靖王知道他不待见自己,也没说什么,起身道:“你的统领来了,你现在见他么。”
段钺眼睛一亮:“见!”
靖王盯着他眼中星光看了许久,收回视线,沉默地出门。
段飞被林潼拦在门外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狗屁不通的道理,耐心耗尽,已经准备动手抢人了。
他一鞭子甩在林潼脚边,青石板寸寸皲裂。
林潼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
段飞冷笑:“林大人,你再不让道,下一鞭裂的就是你的骨头。”
就在这时,靖王开门出来。
林潼一骨碌躲他身后,无能怒道:“四殿下,你看到了么!这段飞胆大妄为,竟敢在锦衣卫放肆!”
靖王侧身,离他远了些:“大人,段十六醒了。”
林潼眼珠子一转:“那正好,竟敢偷袭皇子,就该给他关进大牢,叫他好好尝尝苦头。”
“他是奉陛下之名刺探情报,任务紧急,恐怕不是我们能耽搁的。”靖王神色淡淡,将林潼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拂开,“大人若想拷问,还得过问陛下旨意。”
林潼皱眉。
靖王又道:“段十六深受宠爱,若是让陛下知晓段十六在锦衣卫所受伤,怕是会降罪于大人,于仕途有损。”
这句话倒是让林潼忌惮起来,急忙撇清关系:“你胡说什么!段十六明明就是你带来的,和锦衣卫可没关系,四殿下,话不能乱说!”
靖王冷淡看他,并不语。
林潼被看得不自在,冷哼一声,甩甩衣袖:“好好招待段统领。”便带人离开了。
段飞讽刺一句:“孬种。”
一面贪心地想囚禁十六,从他嘴里撬出些情报,一面又胆小怕惹事,见没法利用段初初,就果断地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这官场,和龙椅上那个男人都一样,令人作呕。
他收了鞭子,走到段初初面前。
“四殿下,你也要拦我?”
段初初摇头,侧身让开:“段钺在等你。”
段飞长眉疑惑地一挑:“段钺?”
段初初登时闭上嘴。
习惯果然难以更改。
过片刻,他道:“段十六。”
段飞眯眸,倒是没有深究,推门进去。
段钺正拿着小黄书,逼问他和440是什么关系,那个梦境又是什么关系。
小黄书难以招架,被问得自闭了,缩进书里一动不动装死。
段飞推门时,好巧不巧就看见他举着春宫册愤怒地大喊:“你再不出来,我就生气了!”
第九十四章 暗卫女装被主子发现
“生气?”段飞斜眼看过来:“怎么,是怨我没有保护好你么。”
“统领?!”段钺一惊,反应迅速地把小黄书藏到身后,“没、没有!没生气!”
段飞眯起眸,狐疑地盯他的手:“你在藏什么?”
“......”段钺紧张地冒冷汗,眼神飘忽不定,“没、没啥,统领你指定看错眼了。”
段飞冷哼,走过去将他背在身后的书抽过来。
段钺不敢反抗,只能胆战心惊看着他翻开书,心想这次真的完蛋了,上次被打得屁股开花的事他还没忘呢!
果然就见段飞皱起眉:“这书你从哪儿来的?”
段钺绞尽脑汁想脱身的方法,正巧这时靖王跨门而入,他灵光一闪,立刻脱口而出:“从段初初床底下拿的!”
靖王步子顿了下,慢慢抬起头。
尽管神色平静,但仍掩不住眸子里困惑。
段钺更加理直气壮了,挺了挺胸膛:“就是他!非要塞给我看,统领,我真的不知道是这种书!我是冤枉的!”
旋即用“闭嘴你敢拆穿就死定了”的凶狠眼神瞪着靖王。
靖王看一眼段飞手里的书册,很快就猜出发生了什么。
他想起段钺似乎很介意这书被旁人看见,便没吭声。
“统领,我真的没看多少。”段钺生怕再挨一顿板子,缩着肩膀,小媳妇犯了错似的跪坐在榻上,细声细气地哼哼:“能不能不打屁股了。。”
段飞却挑了眉道:“为什么要惩罚,写得不错。”
“......啊?”
“晓看天色暮看雪,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春赏百花冬观雪,醒亦思卿,梦亦思卿。”
段飞玩味地勾起唇,眉眼飞红,斜睨一眼靖王:“四殿下这首情词,是写给单于公主的?”
靖王不由看一眼段钺,垂了眸,静默片刻:“不是。”
“那就太好了。”段飞道,摸了摸段钺的懵逼狗头,“十六这伤就是拜单于公主所赐,殿下若倾心于她,少不得要成暗卫营的敌人了。”
靖王眸光微暗:“单于绯燕?”又看向段钺:“是她伤的你?”
段钺撇嘴:“跟你没关系。”
随即朝段飞伸出手,眨巴眨巴大眼撒娇:“呜呜统领,属下想回宫,属下腿伤了,走不动。”
搁在以前,段飞是要绝不会惯着他的。
但今日段钺并未束那种利落的高马尾,墨发柔顺地散落在肩上,衬的一张苍白小脸极为惹人怜爱,再加上他穿着过于宽大的亵衣,左肩膀松松垮垮地半露出来,整个人都显得娇小柔弱。
这让段飞那颗坚硬的心也不由软化几分。
他俯身过来,看了看自家小暗卫的伤势。
大腿的刺伤已经止了血,但因伤口太深,绷带下面仍然在不停地溢血。右臂则更严重,尽管包扎好了,但肩膀以下经脉严重堵塞,已经没有半分知觉了。原本俊俏雪白的面颊上也有数处淤伤,让小暗卫看起来尤其地凄惨可怜。
“疼不疼?”他弯腰,揉了揉小暗卫脑袋。
段钺睁大了眼。
以前统领可从来没有对他这么温柔过!
“不、不疼的。”他红着脸,结结巴巴的。
在暗卫营受伤是家常便饭,同伴们虽然会因为他年纪小而对他多有关怀,但也仅此而已。段钺从小习惯了独自一人忍痛,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
“过来,我带你回宫。”段飞将他揽进怀,轻松一提就抱了起来。
是那种婴儿抱的姿势。
段钺的脸立刻红到了脖子根,慌张地瞥一眼靖王,怕他笑话,急的整张脸都埋进了段飞的肩窝里。
“统、统领!你怎么能......”
“不是你自己要抱么,老实待着。”
段飞就是故意的,勾唇看了眼段初初的脸色,转身出了门。
靖王凝起长眉,桃花眸深邃幽静,在身后看了两人片刻。
“疾风。”
房梁上窜下来一道玄影:“主子。”
靖王:“去查,段十六受伤的原委,我要知道是谁伤了他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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